第57章 梦中之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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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夜,天幕浓稠得如砚台里的青墨,一眼望去,别样的深沉寂寥。

在月色的照耀下,玉茗斋沉越发显得静谧祥和。

雨荷因不辞辛劳的照顾了傅苑君几天几夜,现已早早的被她打发下去休息了。

傅苑君虽然清醒了过来,但身子还是极度虚弱乏力,让雨荷走后不久,她便又昏沉的睡下了。

窗外,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雾浮起苍翠的树杆上,.叶子和花仿佛在牛奶中洗过一样。高处丛生的灌木,也把地面投影出一片参差斑驳的黑影。突然,其中一抹黑影竟如鬼魅一般悄然移动。

他灵巧的从屋顶降落,又利落的越过亭廊,最终在一番踌躇过后,竟推门而入。这一切做得悄无声息,又天衣无缝。

屋内,是已经沉睡了的傅苑君。借着月光,他可以看到她睡得并不安稳。

她的秀眉拧得很深,紧咬的薄唇似有血珠冒出,苍白的秀颜略显透明。

黑影站在远处,就直直的看着他,也没有说话,只是眸色有些阴沉。

“不要……外婆,不要走,不要放弃阿晴……不要……”

她轻声低吟着,呼吸微微紊乱,额间也在不知不觉中,起了一层密汗。她似乎被什么不好的东西困扰在了梦里,在低唤过后竟轻声低泣起来。眼泪很快打湿了她的眼角,她依旧未醒,只是在不经意间,将锦被一角掀了起来。

窗外的寒风袭来,榻上的人儿身子明显有一瞬的颤粟,可她浑然不知,嘴里总是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话语。

黑影看得一阵恍惚,眉心微突,黑眸中竟有转瞬而逝的担忧。鬼使神差的,他竟走到了她沉睡的榻前。

“云公子……”

原本即将覆落在她脸上的大掌,顿时僵在了半空……胸口陡然憋起了一股无名怒火,那火燃得他快淹没了所有理智。他却双目如冰的盯着那个熟睡却浑然不自知的人儿:“该死的,你竟然敢连做梦都想着云辰!”

那满是火药味的话刚刚落下,她又呓语出了另一个人的名字:“轩辕烨……”

某人脸色一缓,黑瞳里的阴沉渐消,他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在梦里,还会梦到自己……就算她如此不敬且连名带姓的唤出他的名字,可他一点也不觉得生气。

若不是她后面又紧加了一句:“混蛋,你是天底下最坏的混蛋……”

他面色一黑,果断的要将手收回来。这个女人敢骂他是混蛋,哪怕是在梦里,也足够让人生气的。可就在他大掌还未来得及收回时,她温软的柔荑,已经如溺水者般仓皇的将他握住了。

她的手很细小,很柔软,就好比柳絮一般。那一瞬,他本该不留余地的抽回来的,可是……他却迟疑了。

“嘤——”的一声响起,她又哭了。

晶莹的泪花,就像晨露一样,从她白皙如玉的脸颊滚落,她的神色异样的悲怆难过。

这一刻,他的心,乎乎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捶上一拳,伸手要去为她拭泪,可那直流的泪花却毫无预兆的滴落在了他的手背之上。

滚烫的触感,仿佛也炙伤了他的心。

他强迫自己不再去看她流泪的样子,可越是不看,他的心就越乱。

索性,他反手将她的玉掌握起,又空出另一只手为她掖好被角,轻轻的抚慰着她的脸庞,用指尖温柔的梳理她的发丝。

夜风吹来,鼻间溢满属于她的独特幽香。那香味浑然天成,并不带一线刻意与做作。

他嗅着那味道,蓦地又想起她喝醉的那天夜里……她娇憨而可爱,根本认不出自己是谁,还跟他说一堆莫明其妙的话,那时候,她似乎也觉得自己跟云辰一样容易亲近?

想着想着,唇角弯起的笑意,是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

随着一声鸡鸣,黑夜褪去,曙光升起。

雨荷端着药碗进来,望着已经能亲自下榻的傅苑君,不由喜上眉梢。

“小姐,你可以自己下榻啦?你的身体还觉得疲乏不?”

傅苑君淡笑的摇摇头道:“本来就没什么大碍,这几天又休息得很好,现在精神足了,自然可以像正常人一样了。”

“那就好,那就好!”雨荷欣慰无比的说着,眼里荡漾起高兴的泪花。

傅苑君忙用绢帕为她擦了擦眼泪道:“倒是辛苦了你,这些天你瞧你为了照顾我,人都瘦了一大圈。”

“只要小姐好好的,雨荷做什么也值得。”她抿着唇,说得很是感人。

傅苑君却一脸责怪的冲她回道:“你呀,以后还是不要这样了,我也会心疼你。你没日没夜的守在我身边,就算我身体复原了,我也会难过的。昨晚都让你去休息了,你还偷偷跑来照顾我,我若还不好起来,又怎么对得起你的一片苦心啊?”

“昨晚?”

雨荷一怔,端着药碗的手有些颤。

“是啊,昨晚你应该又守到天亮了吧?”

听着她的询问,雨荷脸色微变道:“小姐,昨晚……你让我走了以后,我就回屋休息了。我……根本没有留在你身边守夜啊。”是的,这些天对傅苑君不眠不休的照顾,让雨荷也耗损了不少精力,昨晚回到房间以后,想到小姐也没什么大碍了,她心一宽,沾榻就睡着了。如今又听小姐这样说,雨荷的心里愈发不安了。

傅苑君茫然的看了雨荷一眼,口气变得含糊道:“你昨晚没有守在我身边吗?”

“雨荷没有,小姐……是不是屋里来贼了?”

见她瞪大双眸,面色惊恐,傅苑君立即安慰道:“不可能,这是安南王府,哪个贼敢来啊?昨晚,可能没有人来吧,应该只是我的错觉罢了……”她若有所思的说着,夜里她迷迷糊糊是记得有人来过,那人好像还守在她身边很久,但自己被恶梦困扰,一直是浑浑噩噩的,也不太清楚了。以至于现在,到底有没有人来过,她完全不敢妄下定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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