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和KFC(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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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二半夜地下楼去续房的举动把前台小姐吓得不轻,她试图跟我解释:“柯小姐,其实不需要这么急的。你这是要出去吗?”

我摇头,甚至不自觉特别官方地冲她微微一笑:“没有没有,我就是睡不着,想找点事做。”

我看到对方已经完全哑然。

这对话没法继续进行下去,也只能换个方式消磨时间了。我耸耸肩去搭乘电梯,突发奇想,如果我就这样从一楼到六楼,把每层楼的按钮都摁下,反复几次也不算快捷。可仔细一想还是觉得不妥了,我半夜下楼来已经够引人注意了,再玩个这什么无聊游戏保全就要跟我谈谈了。不过这样倒不会无聊。我终究还是没有实施,我觉得我怎么也还得再这里多呆几天才行。

大概这是柯小柔有史以来在大年三十这天起床最晚的一次,醒来的时候正好是下午一点。手机里果然是来自各方的祝福短信,我浏览一圈,没一个想回的,又继续躺回被窝闭目养神。我开始回忆在过去二十三年的这个时候我都做了些什么。年三十历来是妈妈与众好友约定聚会的日子,近几年开始这天一大早我会去把各位阿姨接到家里来,妈跟她们聊天说地,每年的话题其实都大同小异但仍旧不亦乐乎。中午我再分批把她们送到预先订好的餐厅,我是不跟她们一起吃饭的,我把她们安顿好就回家吃爸包的饺子,等到妈打电话回来又驱车出去接接送送,还经常堵车堵到我想吐。那这样算起来,大年三十的下午一点我应该是正吃着饺子或者刚吃完趟沙发上做待命司机吧。而现在,我一个人呆在陌生的城市,把自己锁在陌生的宾馆,以前那么不情愿的事已经成了既不可望又不可及的愿景。

……

在C市的柯妈妈取消了今年姐妹们的聚会,就算柯爸爸再怎么嘴硬说就当柯小柔从没有存在过也必须承认,子女和父母的关系类似于一种宗法同体的体系,父母子女之间有制衡,但更多的是全面渗透和控制,所以当有一天这种关系模式要推翻,生活也会遭受一种脆性瓦解,很多事情没法抽离出来,只得推翻了再重来。

柯爸爸端出水饺来,招呼自己的妻子过去饭厅吃饭。

柯妈妈叹气,“也不知道小柔现在在哪儿,这年要怎么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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