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他的心(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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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那个男人是一心一意,只爱一个女子的话,又怎么会有这些问题呢?

若说怨的话,她也更怨面前这个男人。

宇文熠城却因着她的这番话,心中一片汹涌激荡,他修长白皙的大掌,蓦地擒住她的皓腕,迫着她单薄的身子,贴近她,一双淬了浓墨般的厉眸,紧紧的盯住她,像是要望进她的眼底一般,“那你呢?”

他咄咄相逼,“夏以沫,你不是也一直容不下翎儿吗?你不是也一直想要孤处置她吗?……你这么做,又是为何?……”

他期待从她的口中,说出那个他想要的答案……却知道,他大抵永远也得不到那个他想要的答案……

多么矛盾,又多么悲哀。

明知道,结果可能与自己期待的,相去甚远,他却还是固执的寻求一个答案。

哪怕只是微乎其微的机率。

夏以沫被他紧紧攥住的手腕,正是那日,他将她与宇文彻“捉奸在床”之时,一气之下捏断的那只腕子,经过这些时日的将养,她都几乎忘了这只手腕,曾经受过伤,如今,被他这样攥着,当日那种锥心刺骨般的惨痛,仿佛再一次清晰的传来……

“宇文熠城,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夏以沫脸色发白,却是牙关紧咬,硬生生的压住那股从心底漫延上来的涩痛,一字一句的向着面前的男人道,“我容不下上官翎雪,我想让你处置她……因为,那本就是她应得的……她害死了阿轩,害死了娴妃姐姐和她的孩子,害得……”

未等她细数那上官翎雪的累累罪行,眼前的男人,却蓦地厉声将她打了断,“夏以沫……说到底,你始终最在意的,还是司徒陵轩的死,是吗?……”

那映进她眼底的,面前男人冷鸷如霜般的冰冷瞳色,令夏以沫心头一震,所有未出口的话,就那样硬生生的哽在喉咙深处,噎的五脏六腑,仿佛一瞬间都是涩疼。

“是又怎么样?”

夏以沫拼命的想要甩开男人箍在她腕上的大掌,却只换来男人更紧的桎梏,那冷冷顿在她眼睛上的骇人眸光,如一团火一般,令她心中竟不由的掠过一丝怕意。

挣不开男人的束缚,夏以沫索性也不再做无谓的挣扎,只任由他死死的擒住她的皓腕,一双澄澈透亮的眼眸,却是毫不躲避的迎向他像是要杀人一般的墨黑眼瞳,牙一咬,开口道,“……若不是因为上官翎雪,阿轩又怎么会死?……凭什么,她杀了人之后,还可以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若是当初你就处置了她的话,也就不会有后来这么多事情的发生了……”

是呀,早在那个时候,他便不顾一切的维护了那个女子……他任由阿轩枉死,却对害死他的凶手,毫不作为,任由她一次又一次的再去伤害别人……即便没有证据证明,娴妃姐姐的自缢,翠微与谷风的遇袭失踪,阮迎霜的小产,她自己的小产,后来的换药风波,以及柔香在暴室中的险些被折磨致死……

即便没有证明表明,这些事情,都与那上官翎雪有关,但夏以沫知道,那个女子一定脱不了干系……甚者,原本就是她在背后设计了这一切……

这样心机深沉、手段毒辣的女人,为什么面前的男子,却始终视而不见呢?他难道真的不知道她是怎样的人吗?

抑或者,他知道,但却任由她做这一切……只因他爱她,所以,可以容忍她一切的行径……

是爱吧?

要多爱一个人,才可以这样不问对错的纵容于她呢?

陡然意识到这一点,夏以沫只觉那原本因为那个男人只杖毙了丫鬟,却放过了上官翎雪,而溢满失望的一颗心,此时,却只剩下无尽的悲苦。

宇文熠城却不知她的所思所想,他见到的只是她一瞬间涌在眼底的失望与痛楚,只见到她为着那个已死的男人,如此伤心欲绝的神情,只见到她因此的满满怨恨……

他突然分不清,那一瞬涌上心底的情绪,是恨,还是妒……

恨那个男人,更妒忌那个男人……恨他死了之后,竟还是阴魂不散的缠在面前女子的心底,令她如此念念不忘,令她如此执着的想要为他报仇雪恨……

那个男人何德何能,值得她为他若此?

他是这样的恨,这样的妒忌。

这一刻,即便那司徒陵轩当初没有死的话,只怕,眼下他也会恨不能将他斩杀殆尽的吧?

所以,当初,即便知道上官翎雪用毒,谋害了那个男人,他也丝毫未曾追究……也许不是因为他纵容她至此,而仅仅只是,她做了他一直想要做的事情罢了……

那个男人,占据了夏以沫全部的心,是阻在她与他之间的最大障碍,他就像是他眼中的一根刺一般,令他不除不快。

所以,在上官翎雪杀了他的时候,他才那样的毫不追究的吧?

即便知道,面前的女子,或者会因此恨他恼他,可是,只要能将那个男人,从她的生命里抹去,他不介意……

他一直认为,只要她留在他的身边就好……不管用什么样的手段,只要留住她,就好……

哪怕是一次又一次的伤她至深,哪怕是折断她的翅膀,只要能够将她留在他的身边,他都在所不惜……

在她之前,宇文熠城从来不知道,除了皇位之外,他也会如此不择手段的想要另外的东西……他从来不知道,有朝一日,他竟会如此想要一个女子……

他是万万人之上的一国之君,想要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女人对他来说,不过是衣服,是可有可无的一件点缀的东西,他收进宫中的那些妃嫔,从皇后到最末的贵人,或多或少,都与政权有关,他不爱他们,毫无疑问……

唯一例外的是,上官翎雪。

初见她的时候,她的相貌,确实令人惊艳,但也仅限于此,他是天潢贵胄,身边从不缺少各式各样的美人,所以,即便那个女子有着再倾城的美貌,也不足以令他爱上她……

令他动心的,是后来她为他挡的那一剑吧?那个时候,他与祁王的夺嫡之争,正处在你死我活的阶段,他刚刚躲过他的一次暗杀,却在南凉国的宫宴当中,再一次遇袭……刺客刺向他的那一剑,其实不必旁人相救,也伤不了他,可是,上官翎雪却毅然的挡在了他的面前……

也许是那一刻,她的不顾一切,打动了他,令他生了保护那个女子的心……

她也确实没有令他失望,聪明、温婉,识大体懂进退,从来不会令他感到半分的为难,处处为他着想,哪怕自己受了委屈,也从来不会抱怨……

他喜欢这样令他省心的女子。

他以为,那就是爱一个人。

可是,他真的爱她吗?

还是,他以为他爱她?

直到他将夏以沫带了回来。

若说上官翎雪是水的话,那这个女人,就像是一团火,席卷进他荒芜的生命……她会不经意的让他笑,又总能轻而易举的燃起他的怒火,他会在意她的感受,会想看到她的笑颜,当别的男人觊觎她的时候,他会妒忌的发疯,他会想要不择手段的留下她……

他自诩城府极深,素来内敛,可是,自从遇到那个女子之后,仿佛一切都变了。他会为着她发怒,会为着她失笑,他为着她不断的失控……变得仿佛再也不像他……

他从来没有试过如此的想要占有一个女人,不止是她的人,更是她的心……他想要她的眼中,只有他一个人,想要她的心底,只有他的存在,想要她的一生一世,都陪在他的身边,成为他的,只是他的……

他不知道,这算不算爱。

或者只是因为,在她之前,他从来没有爱上过任何人吧?

可是,遇到她,又是什么时候呢?

那个时候,他为着挫败祁王埋在朔安国的势力,亲自前去执行刺杀任务,却因身边人的出卖,被祁王占了先机,数十暗卫将他重伤,他逃到一处山崖前,退无可退,跌落崖下的那一刻,他以为自己在劫难逃……

可是,他没有死。

那个名唤夏以沫的女子,救了他。

她在水中为他哺气,为他做奇怪的“人工呼吸”,帮他治伤……

她与他在山洞中过了与世隔绝般的七天七夜。

也是在山洞中,寻得他下落的祁王,复派了杀手围攻他,那个女人明明只会三两招的花拳绣腿,明明怕的要死,却又在已经跑出山洞之后,又折了回来,与他共同面对那些想要致人于死地的刺客……

也许是在那一刻,与他并肩站在一起的那个明媚少女,就在他的心底,生根发芽了吧?

所以,当后来上官翎雪为他挡下一剑的时候,才会让他那样的动容……

原是那一刻,让他想到了她吗?

蓦地意识到这一点,宇文熠城心头大震,只觉万般情绪,如汹涌的潮水一般,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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