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劝她收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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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望见流觞亭中那道挺拔的身影之时,夏以沫不由的脚步一顿。

与她走在一起的顾绣如,自然也看到了那人,随之脚步一顿。

虽然隔着重重雨雾,夏以沫却依旧能够看清,亭中人影望向她的一双清眸,似含着千言万语的欲言又止。

而已有一名小厮撑着伞,向她走来,躬身行了一礼,“娘娘,我家王爷请你去亭中一叙……”

夏以沫犹豫了片刻,有一刹那,她真的很想就这样拂袖而去,不见那个男人,不听那个男人说任何的话,但是,最终,她没有这么做。

“娴妃姐姐,你先回去吧……”

夏以沫向着身畔的女子道。

顾绣如望了望她,又望了望那个等在亭中的男子,低声道,“你自己小心些……”

顿了顿,“凡事以大局为重……”

夏以沫点了点头。

顾绣如转身离去。

而她,则撑着伞,与柔香一同往亭中走去。

淅沥沥的雨水,沙沙打在亭子上,有一种奇妙的频率。

“沫儿……”

看到她走进亭中,宇文烨华眼中闪过一抹难掩的激荡,下意识的向前迎了一步。

夏以沫却只淡淡瞥了他一眼,澄澈眸底,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宇文烨华脚下就是一顿。清雅如玉的面容上,瞬间沾染上细微的失落。

夏以沫却仿佛丝毫未察,又或者根本不在乎,只冷冷开口道,“不知谦王爷深夜相邀,有何贵干?”

语声一顿,女子似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唇角微弯,勾起半阙讽笑,“谦王爷该不会是因为方才在殿中,本宫处处与俪妃娘娘针锋相对,还害得她当场晕倒这件事,要来为俪妃娘娘打抱不平吧?”

宇文烨华定定的望着她,这一刻,他隽黑眼眸里的情绪,却说不清是痛楚,还是悲悯,许久,方缓缓出声道,“沫儿,这么久以来,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

听得从他口中吐出“原谅我”三个字,夏以沫却仿佛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一个笑话般,笑了,“原谅你?齐墨大哥,你这话说的还真是轻巧啊……”

许是气的极了,她竟不知不觉恢复了以往的称呼,只是,如今这“齐墨大哥”四个字,却像是绝大的讽刺,无论出口之人,还是听入耳中之人,都皆是心头一伤。

但夏以沫很快就敛去了这对着面前的男人不应该有的情绪,望着他,齿间不由逸出涟涟冷笑,“……如果有一天,我害死了你生命中至关重要之人,就比方说那位俪妃娘娘的话……如果是那样的话,齐墨大哥,你认为自己能够原谅我吗?你还能像现在一样,大言不惭的要求我原谅你吗?”

她咄咄逼视着他,话说的狠,毫不留情,乌黑明亮的眸子里,却满溢着不能自抑的悲伤。

她是如此的恨他。但更多的,却是被自己曾经最信赖的人,狠狠背叛的痛楚。

他带给她的伤害,如此之重。宇文烨华怔怔的望住她,有一刹那,他想走到她的身畔,告诉她,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样,可是,僵硬的双腿,却像是被灌了重铅一样,沉重的坠着他困在原地,无法迈近那一步。

男人长久的沉默,落在夏以沫眼中,却只觉得愈加的刺目。她原本甚至期待着他会解释些什么,但是,他只是定定的站在那儿,望着她的眼神,是那样的悲伤,又是那样的内疚,欲言又止般,仿佛她对他的指控,是那样的令他难过与痛苦。

这样的他,却只让她更加的恨恶。心底如簇了一团烈火一样,闷重的灼烧着她,夏以沫冷眼盯住对面的男人,清脆嗓音,如落雨一滴一滴砸在屋檐下,在秋末冬初的凄寒深夜里,荡起丝丝彻骨的寒意,“怎么?谦王爷这就无话可说了吗?既是如此,你我之间,也没有什么好谈的……趁着宫门还没有关,谦王爷还是请尽快回自己的王府去吧,否则,若是被人看到你与我在这里,只怕会惹来什么闲话也说不定,就像当初闹得沸沸扬扬的你与俪妃娘娘夜半幽会的事情一样……”

冷冷丢下这么一番话,夏以沫也无谓与他多加纠缠,转身,就要离开,宇文烨华却近乎本能的在这个时候,蓦地扯住了她的皓腕,阻止她的离开,“沫儿……”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迫切的想要留住她,也不知道,即便留住了她,他还能说些什么。只是,这一切的动作举止,都皆出自他的心,不受控制,也没有半分的理智。

只是,被他阻住的夏以沫,一双明眸,却只凉凉的扫过他抓着她纤细皓腕的灼烈大掌,黑白分明的瞳底,惟有一片防备与厌恶。

她清冷眸色,就像是一根极细的针一样,刺痛宇文烨华。

男人攥着她皓腕的修长手指,动作一僵,指节泛白,渗出一寸寸的凉,最终,缓缓松开了扣在她腕上的手势。

夏以沫能够清楚的感觉到,他放开她的一刹那,眸中闪过的苍凉之色,令她陡然之间,如此的不忍。可是,她告诉自己,她不能心软……是他和上官翎雪害死阿轩的,她绝不会原谅他们……

一念及此,夏以沫炙痛的一颗心,复又冷硬如铁。

“谦王爷还有什么话说?”

目不斜视,此时此刻,夏以沫似连多看一眼对面的男子都不愿。只冷冷开口道。

宇文烨华这时也仿佛渐渐的恢复了以往的冷静,语声虽涩,却平和了许多,“沫儿,我知道,你不可能轻易的原谅我,我也不敢如此的奢求……只是,你如今为着替司徒公子报仇,不顾一切的与俪妃娘娘作对,这样……”

他话音未落,却被夏以沫蓦地打了断,“原来今日谦王爷特意冒雨在此恭候夏以沫,乃是为着替你的上官翎雪求情啊……”

就像是越说越觉得这件事很可笑一般,夏以沫不禁笑了,清冷笑语,如泠泠泉水一样,渗进带着雨意的湿寒空气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妖艳瑰丽。

夏以沫缓缓抬眸望住他,目光顿在他的眼睛上,有一刹那,就像是她从来不曾真正认识过他一样,浅色的唇紧抿着,许久,方缓缓扯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也不知是觉得讽刺,还是茫然,“果然,在齐墨大哥的心目中,始终还是上官翎雪最为重要……而我这个昔日的朋友,根本算不得什么……”

神情一顿,像是后知后觉的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女子自嘲的一笑,“哦,或者自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在一厢情愿,而齐墨大哥你,却从来没有将我当做朋友过……”

“这就说得通了,不是吗?”

夏以沫唇畔凝着浅笑,澄澈的眸子里,却殊无半分的笑意,她微微仰着头,四周绸缎一般的夜色,映进她漆黑如墨的瞳仁里,一丝光亮也无。

“想想曾经,我竟像个傻子一样,对你掏心掏肺,将你视作我在这个皇宫里,最重要的朋友……齐墨大哥,那个时候,你一定觉得我很好笑吧?……”

她的语声中已听不出什么悲伤凄楚,只仍带着些迷惘一般,就像是真正不明白,一个人怎么会如此践踏另一个人的真心般。

她清丽的脸容上,渐渐渗出苍白之色,小小一张脸,在茫茫夜色中,淡的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不见。

宇文烨华心头就是一窒,像是被一记闷锤,狠狠敲着一样,漫开累累迭迭的疼痛。

“沫儿……”

他声音极轻的唤她,像是唯恐大一点的动静,就会惊扰到面前坚强而又脆弱的女子一般,“不管你愿不愿意相信,我一直都将你当作我宇文烨华最好的朋友……从过去到现在,这一点始终都没有变……”

他说的这样诚挚,就像是真的一样。

夏以沫却嗤一声笑了,“在谦王爷的眼里,所谓最好的朋友,难道就是用来出卖和伤害的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当你的朋友,还真是惨啊……”

宇文烨华心头难掩的一伤。“沫儿,如今,你就是这样看待我的吗?”

他清雅的面庞,就像是真正在悲伤一样,温润如水的一双眸子里,闪烁着沾沾清光,明明是极黑暗的夜,夏以沫却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含满不可言说的痛楚。

夏以沫心中不知怎的,就是一滞。但是,一想到司徒陵轩,她便迫着自己硬起心肠,冷声道,“谦王爷,你以为在你害死了阿轩之后,还有什么资格来要求我还能够像从前一样与你相处吗?”

女子眉目清冷,容颜似雪,“是你先对不起我的……如果当初,你在与上官翎雪合谋,害死阿轩之际,能够有一丁点儿的考虑过我的感受的话,我与你,也不至于走到今日这一步……”

从夏以沫口中一字一句吐出的每一个字眼,就像是一柄利剑一样,直抵宇文烨华的心头而去,在那里刺出淋漓伤口,鲜血直流,不会致命,却是伤极痛极。

有一刹那,他张了张嘴,像是迫切的想要解释什么,可是,最终,他只是死死的抿了唇,一句话也没有说出口。

夏以沫静静的望着他一刹那浮现脸容的凄惨面色,敛去心中的不忍,转身,就要离去。

宇文烨华的嗓音,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响起,说的是,“沫儿,司徒公子的事情……你要怪的话,尽可以怪我……只是,不要再因此与上官翎雪作对了……我不想看到你们两个斗来斗去,最后两败俱伤……”

说这番话的男人,嗓音虽嗓音,语声却恢复了些许以往的平静,声音中难掩的关切与担心。

夏以沫却是冷冷一笑,“不想看到我们斗来斗去,最后两败俱伤?……齐墨大哥,其实,你真正不舍得的是,看到上官翎雪受到伤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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