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月色撩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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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角弯了弯,夏以沫无意识的笑了笑,“我总觉得,孩子是夫妻两个人彼此深爱,方能水到渠成的一件事,我不想我的孩子,是因为‘交易’这样的字眼,而降生到这个世上的……生而为人,本来就已经很苦了,若是一个小孩子,不是带着阿爹娘亲满满的爱意出生的话,那样,对他岂不是很不公平?……”

说这话的女子,语声极低,如风拂柳絮般,带着些虚无缥缈,浮在半空之中,落不到实地。

茫茫然,不知所踪。

宇文烨华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只觉微微一疼。

这样的夏以沫,让他觉得心疼。

“沫儿,将来你一定会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娘亲的……”

男人语声极轻极柔,仿佛唯恐稍大一点的声音,都会令面前的女子那强撑住的一抹坚强,就此崩塌一般。

夏以沫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可是,听到他这样说,她还是感到心里一片温暖。

“好吧,我也希望……”

夏以沫调皮的笑了笑。

看到她总算是恢复到以前的一些神采,宇文烨华也不由的随之一笑。

只是,不知,将来谁有幸做她孩儿的阿爹?

世事无常。即便今日,面前的女子,确实身为宇文熠城的侍妾,但照她今日所言,她似乎却并不想生下那人的骨肉……

宇文烨华沉吟了须臾,问道,“皇兄那边,他没有再逼迫你吗?”

“那倒没有……”

夏以沫回道,“他只说决定权在我手中,并没有下什么最后通牒,让我一定要为他生下子嗣……”

想了想,夏以沫又道,“或许,当时他只是因为陡然知道我竟然每次都服用避子汤,又直言不想生下他的孩儿,惹怒了他,让他觉得气不过,所以,才会拿阿轩的自由来逼我妥协的吧?但其实,他的心里,跟我一样,都不想我生下他的孩儿,所以,这件事就暂时这么拖着了……”

夏以沫头头是道的分析着。虽然这种可能,有点伤人,但却是她如今唯一能想到的合理解释了。

毕竟,像宇文熠城那种变态,若是他真心想要的东西,一定会不择手段的得到,哪管她愿不愿意?他又怎么会像这一次这么好说话,还美其名曰尊重她的选择呢?

所以,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他并不是很想要她怀上他的骨肉。

也是,谁会想要一个自己并不期待,并不喜欢的孩儿呢?

想通了这一点,夏以沫也并不怎么觉得难过。

或许因为对生下他的骨肉这件事,她也从来不热衷,更不期待,所以,才会不在乎他的想法吧?

正所谓没有希望,也就不会失望。

正好,这确实应该当作她与那宇文熠城相处的一句警世之言。

夏以沫暗暗的提醒着自己。

宇文烨华望着她清丽脸容上,一刹那间,掠过的无数情绪。尽管他一向擅于揣度人心,但这一刻,连他都有些猜不透对面的女子的想法……包括她对那宇文熠城的想法……

“沫儿,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宇文烨华沉声问道,“难道你真的打算永远都这样拖着吗?”

这一问,倒问住了夏以沫。

“我也不知道……”

认真的想了许久,夏以沫却还是找不出一个答案来,只能道,“既然那宇文熠城答应我,就算我一时不想为他生儿育女,他也不会因此迁怒阿轩,那么我就只管拖着……至于拖到什么时候……”

夏以沫不由的皱了皱眉,“谁又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呢?暂且顺其自然,见一步走一步吧……”

对想不通的事情,她一向是听之任之,放在那儿。能拖得一天是一天,若真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候,再想也不迟。

“嗯……”

宇文烨华似乎也思虑了片刻,点了点头,“这样就很好……”

眼下,也惟有这样以不变应万变一个法子了。

“好了,齐墨大哥,我们不要说这件事了……”

将整件事从脑子里移走,夏以沫不愿再多想下去,遂转移话题道,“不如你跟我仔细说说,宫外时疫的一些情况吧……百姓们是不是很辛苦?难道真的没有法子遏制吗?……”

瞧着她真心关切他人疾苦的模样,宇文烨华心中亦不由的掠过丝丝暖意,一一回着她的问题:

“这场时疫,来的比较突然,又因为是夏天,漫延的比较快……虽然皇兄已经派出了宫中不少太医,帮忙研制遏制时疫的方子,但却成效不大……”

“本王想着,要不要去信去祁国,祁国的九皇子,十分精通岐黄之术,或许会有法子……只是那九皇子,一向周游在外,行踪不定,恐怕路上会耽搁些时间……”

说到宫外如今的疫情,宇文烨华难掩的忧心忡忡。

夏以沫静静的听着他讲述那些怎么帮助百姓预防时疫、安抚受惊的人群;听着他为解决此次瘟疫的各种奔走与劳作,心中亦是感动不已。

虽然,这个男人口口声声的说自己只擅长吃喝玩乐,但这一刻,她却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埋藏在玩世不恭的外表下的一颗赤诚之心。

夏以沫忽而就不想问他,是否他将她服用避子汤的事情,告诉那上官翎雪的……因为,她突然相信,不会是他。这是一种很奇怪的直觉。

既然如此,又何必再多问?

夏以沫也不知脑海里怎么会突然闪过这个念头,不过,她既然已经想通了,便不再追究,只一心一意的听着对面的男人,讲着宫外的种种情形。

日光渐次西沉,橙黄的太阳,遥遥挂在天际,洒下一片如血的艳丽景象。

寒烟亭中,一男一女一壶薄酒,畅所欲言。

不知时日已过。

…………

夜色如水。

晚膳过后,夏以沫一时睡不着,眼见着,窗外月色甚好,便命两个小丫鬟,抬了小桌子,在院子里扎了下来,正好她手边还有白天里,宇文烨华赠她的半坛杏花酒,此时,对月独饮,阵阵是别有一番滋味。

夏以沫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只觉一颗心,轻飘飘的,像是浮在半空之中。远处,不知疲倦的寒蝉,一声迭一声的鸣唱着;近处,月华满地,幽幽洒落下来,如同碎了一地的水银,熠熠生辉;而夜风,正是温柔,像是不忍惊醒情人梦一般。

墙角一株琼花开得正盛,硕大莹白的花朵,被浅浅清风吹得婷婷摇曳,衬着天边皎洁月色,如同一双双纤纤玉手轻捧着一片白月光。

夏以沫不由的摊开双手,看着落在掌心里的盈盈月光,那盛满双手的皎洁,如盛放的梨花春雪,美得如同梦境中一样。

夏以沫脑海里蓦地闪过两句诗:

“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不知不觉,呢喃出口。

“你要赠谁一握月光?”

话音未落,却是一把清冽的语声,忽而接口响起。

夏以沫微微抬起头,看到墙角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此时此刻,一身白衣的男子,遥遥站在那儿,长身玉立,如雪的月光,洒满他的周身,像是笼了一层薄雾青霜一般,虚无缥缈。

如同梦中人,画中人。

美好的不真实。

“宇文熠城……你怎么会在这儿?……”

夏以沫只觉头有些晕乎乎的,大抵是酒气上涌吧?她好像看到了宇文熠城?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在做梦……

像是确定一般,夏以沫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向男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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