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良辰美景奈何天（1 / 2）

三个人说笑道，大奶奶和三奶奶在院子里的抱厦里晒太阳。这是西边的第二道走廊，过了西客厅，拐进来便是。

廊上的栏杆、屋檐俱是细雕细描出来的。月洞门里一条石径环绕着中央的一池春水，假山怪石倒映在水上，水上横踌了座石拱桥，周边柳枝垂地，东西各植了海棠芭蕉，丹砂碧缕，煞是好看。

过了石桥，青石板上钉有石几和石桌，大奶奶和三奶奶就在旁边安置的蹋上坐了，三奶奶道：“太冷清了，往日咱们身后最起码还站着八个丫头片子呢。”

大奶奶也挺怀念那段时光，因叹道：“这过日子简直就像在做梦一样。”大奶奶瞌着瓜子儿情不自禁，她唱起小调来，一个字一个字如断线的珠子溅落在翡翠荷叶边的托盘上，清脆娇滴，那唱的是她曾经做姑娘时常听的名段：“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悦事谁家院。”

三奶奶听着恍入隔世，因道：“这种凄惨的调儿不唱也罢，越发勾起侬的伤心事来。”

大奶奶忽转腔道：“人生就那么几道坎儿，当心你人小心易乱呀。”

三奶奶知她是对自己说，正要说话，前面石桥上有人道：“原来在这儿，让我好找。”

两个人看见二奶奶来了，她穿了件印度暗花绸子的长衫，脚跟上是一双银灰缎的高跟鞋，耳上垂着蓝宝石耳坠子，正在招摇着来回荡秋千，中长的袖子露出胳膊肘儿，她的脸化得分外精神，也许是用了脂粉的缘故，小而精致的圆脸，看不出是个过了四十的女人，二奶奶走过来用帕子垫着石几坐了，半裸的手臂上的银镯子扣在石桌上发也当当的声音。

大奶奶看着她一身的富贵，颇含醋意，冷笑道：“奇了，你不守着金山银山找我们做什么？”

二奶奶并不介意，笑了道：“什么金山银山，一副虚壳罢了，连嫂子也信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