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上（2 / 2）

顾容氏瞧过去，姬桩穿了一身官绿色潞绸褙子，茜红色月季花妆襦裙，披雪里金遍地锦滚花狸毛斗篷，着软缎海棠金丝鞋。衣服要比昨天素，乌发绾了个百合分髾髻，只在头顶簪缠丝镶珠钗。

姬桩知顾容氏不会满意，果然见她让桃蕊去堂屋取妆奁，便敛眉肃目，语气平平道：“不用了母亲，时辰不早，咱们走吧。”说罢转身往外走，桃蕊便作势收回脚，目光扫向张嬷嬷和碧竹，二人面面相觑又不敢不从。

莺歌和将棋跟着姬桩已经上了马车，顾容氏叹了口气，也被张嬷嬷和碧竹二人扶着去了，只剩桃蕊和其他丫鬟婆子留在门口。

“大姑、奶奶慢走。”

这般唱喏，车把式驾车慢慢走远了，桃蕊直起身子，半晌挥手道：“散了吧。”

县主府架了辆七彩琉璃华盖翠帷的马车，比上次姬桩去将军府的马车要奢华的多。除将棋和碧竹与车把式坐在外面，里面还有莺歌和张嬷嬷随身伺候。顾容氏靠着大红色冰裂纹锦锻大迎枕，张嬷嬷给她捏着肩。姬桩坐在她左手边，手里握着本书，莺歌则侍弄着小暖炉。

马车停在文国公府女眷居所的门口。姬桩亲扶顾容氏下车，公府夫人的大儿媳就站在外面，看他们出来了，亲昵地迎上去。

“妹妹许久不见了，气色还是一样的好。”

按文国公府的规矩，对于出嫁的姑奶奶，只须礼遇即可。然夫人却极其看中这件婚事，就命现在协理管事的大儿媳过来，也让顾容氏觉得他们家很有诚意。

这容许氏年纪跟顾容氏差不多大，却没顾容氏生得好，只气质出众。想她出身将门，嫁给文国公强悍的儿子实属般配。

姬桩微微拜福，“姬桩给舅母请安，舅母万安。”

容许氏仔细看了看小姑身边的姑娘，容貌出众，身段纤合，端庄有礼。这就是上京城有名的大姑了，自小养在县主身边，县主府真正的主子。

“好外甥女，快快起来。”容许氏收起惊讶，心下不敢小觑了姬桩，“你母亲不常回来，你都这么大了。”

姬桩笑了笑，别说顾容氏来文国公府的次数屈指可数，她也就来过一次，还是尚在襁褓中不记事时。不愧是文国公府的夫人，换做母亲的话就做不来了。

后面众丫鬟婆子互相一一拜过，容许氏便请姬桩和母亲上了青罗小轿，往女眷的主院去了。

文国公乃正二品大员，其夫人容姜氏也被封为正二品诰命夫人。此刻坐在暖炕铺着大红底绣五蝠捧云团花的锦褥上，中间黑漆彭牙四方小桌上面置一件黑漆象牙雕芍药插屏。地上是一尊景泰蓝三足象鼻暖炉，围着坐了些女眷。

姬桩等人向她福身请安毕，又指示其他女眷起身，一一为姬桩和顾容氏介绍。

“这是老大媳妇，你们见过了。这是老二媳妇，冯氏，这是你堂姐，还有外甥女。”

容许氏给了姬桩一个锦盒，冯氏朝顾容氏行平辈礼，姬桩向她万福，给了个金裸子和锦盒。

又有四名年轻姑娘上前朝顾容氏福身，他们是容许氏的嫡女和庶女，容冯氏的嫡女，顾容氏分别给了金裸子。

这下，除了文国公嫁出去的女儿，文国公一支女眷都见了面。其余老文国公庶出子女及其儿孙，按规矩不用见，至于顾容氏一支，她打算单独带姬桩拜见。

容姜氏命丫鬟搬了小杌子过来，姬桩坐了上去。离得近了，容姜氏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姬桩腰板挺直，不过分端庄又有贤淑，面上也看不出年纪大了。容姜氏心下对第一个照面还算满意，“怜怜呐，你有福气啊。”

怜怜是顾容氏的闺名，她听了眉眼都带笑，自是欢喜了几分。

一干女眷带着得体的笑，心里却不怎么认同，其中容许氏的嫡次女容蓉，扫了一眼姬桩眼带鄙夷。有什么好的？都是有名的老姑娘了，要不是四叔还能有谁要她？

这么想着，外面有小丫鬟打了帘子进来，众人只见一衣角，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出比部便听下人来报咱家来个美姑娘，我倒是要看看怎么个美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