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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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林如海在京中任了御史中丞,府邸也收拾停当,自然带着家眷搬出梨香院。史菲儿自然是趁着林黛玉未出府前,将那撒了还魂丹末的点心又偷偷赏给其吃了两次,之后见其面色比之前又好,倒是略微放了心。
黛玉一走,且不说迎春与探春如何难过,告辞时拉着黛玉恋恋不舍。单说那贾宝玉就因此事哭了好几场。史菲儿听了,心中倒是奇怪,书上清楚记载绛珠仙子本就为还泪而来,如今好像却是反了。这林妹妹入府小半年未哭一场,可这宝玉却因为黛玉不知落了多少泪去。除此之外,也不知二人间是犯了什么忌讳,黛玉快要离府这一月,但凡这二人相遇,黛玉就会碰巧失个手跌了茶碗,或是无意碰翻笔洗之类。
最夸张一次,黛玉出了个谜题与众人来猜,宝玉几猜不中,追着黛玉定要问个答案,黛玉玩心起,偏是不说。正巧丫鬟接了水来供姑娘们洗个手,一会儿好吃点心,黛玉一闪身便错过了,宝玉却急匆匆撞了个满怀,一盆水都淋身上了。总之诸如此类的事件最终的结果都是以溅了宝玉一身水而收场。一次两次倒还罢了,三次五次之后,史菲儿都忍不住想,是不是如此也是一种还水之法呢?说不定是因为还多了,所以反倒该让这神瑛侍者来补泪了?若是真如此,那些所谓的天定缘分也是个没溜的。不过这些也只是史菲儿自己乱想罢了,如今瞧着贾珠与黛玉的气色都是越发好了,倒是开心一场。
这一日,贾宝玉又随王夫人来与贾母请安,瞧见贾母今日心情甚喜,宝玉近至前道:“老太太,许久没见林妹妹了,不如接林妹妹来府里玩玩吧。”这话一出,迎春与探春也立刻搭腔,一起来央求贾母。史菲儿瞧着几人笑道:“五日前林妹妹不是人才来府上。如今他们也是刚刚安顿,哪能三天两头便来?就算你林妹妹有空,可你们姑母还要打理其府上的事呢,哪能说来便来?如今林妹妹一月能来个两次也是实属不易了。”
宝玉听了这话自然是心中不喜。一旁嘟囔道:“前些时日人倒是齐整,先是来个宝姐姐、后林妹妹也到了,转头史大妹妹也接到府上住了几日,众姐妹在一起多热闹。可开心还没一月,原本宝姐姐就不常来,如今家里事烦着更是不常来了。林妹妹又家去了,史大妹妹也接回去了,原本热热闹闹的,一下子便冷冷清清了呢!”
史菲儿听了一笑道:“如你所说,不如一群人围着你一人转才好?”贾宝玉听了这话,心里不悦,扁了嘴到一旁不吭声了。史菲儿笑道:“你喜热闹也不是什么错事,可天下事本就是聚少离多的,千里搭凉棚,尚有个要散的宴席呢。更何况你这宝姐姐也好、林妹妹也罢,本都是亲眷,如今有了机缘能在一起相处几日,自是珍惜这缘分便是。日后却是各有各的去处。这话听着无情,却是最实际的。况且你个男儿家天天围着姐姐妹妹转,说好听些是你宝玉心软仁爱怜香惜玉。若是说难听些便是不思进取了。若要说长久,宝玉你大可多与你哥哥们一道,本在一家屋檐下,自然长久。”
宝玉听了这话更是小脸一沉道:“随旁人怎么说去。我只觉得天下间最珍贵便是女儿两字。女儿是水作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我见了女儿,便觉清爽;见了男子,便觉得浊臭逼人。我就喜欢和姐妹们在一处。”
史菲儿本就好奇贾宝玉的那些经典言论是在何种情况下如何时说出口的。只是万万没想到这番话竟会对着自己来说的。史菲儿听了笑笑道:“你是如何得出此言论来?我听着倒有些意思。不过老太太我倒是有一点不明,也是问你一问。你也是身为男子,那你觉得自己如何?也是这泥做的骨肉?”贾宝玉被贾母问得一愣,支吾一下道:“我、我、我……也是如此。”
史菲儿点点头将脸上笑意收了道:“你倒是个敢认的,这倒还比一些人强些,这倒是不错。只是既然你自认是浊臭逼人的须眉浊物,而女儿家是清爽可人的水塑之身,那你不是更应该护着女儿的清白,远离些。怎可为了一己私心只求自己觉得清爽就凑到近前?你倒不怕你这须眉浊物扰了女儿的清爽?”
宝玉听了这话,愣了片刻,张着口嘴里诺诺却不成句。史菲儿见状笑笑又道:“依着我老太太瞧来这世间人皆是一样都是有骨有肉有血有气。而这骨肉血气都是这一食一饭、一茶一饮而得。虽然这茶饭饮食不同,但也相差不多,便是我们说的一样米养百样人。若是只因男女不同便简单下了定论倒是有些偏颇。”史菲儿顿了顿端起茶盅饮了一口又道:“不过你这话,我听着倒觉得不错,毕竟老太太我也是打女儿家过来的人。只是依着你这论调,怕是我如今也没得清爽了。”宝玉听了缩了头忙道:不敢不敢,宝玉绝无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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