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 大结局(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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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娘与黑七月在家中等了半个时辰,还不见黑八月回来,便知坏事了。

黑七月歉意的与十一娘说对不起,她妹妹的脾气太过执拗……

十一娘没有说什么,带着黑黑七月偷偷潜入六皇子的祁王府,在祁王府的客房寻到了被点穴捆绑在床上的黑八月,脖子上的伤口触目惊心。

看到黑七月,黑八月先是亮了眸子,再看到随之而来的十一娘,便有些发蔫儿。

黑七月没有好脸色的替黑八月松了绑,丢了块帕子给她,冷声道,“阿狸姑娘在哪儿?”

“亏的我来的及时,那个六皇子不但野心勃勃,还是个好色之徒,他绑了阿狸姑娘想对她用强,我看不过就想先救了阿狸姑娘,谁知道……”黑八月呸了一声,鄙视道,“那六皇子竟还有自己洞房请手下人一起欣赏的癖好,在屋子里藏了人,我一时不察,才遭了殃……”

黑七月狠狠瞪了她一眼,朝十一娘怒了努嘴,黑八月便耷拉着脑袋走到十一娘跟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姑娘,是八月莽撞了,八月不该不听您的话,擅自行动,您处罚八月吧!”

十一娘垂眸看了她一眼,“你说你来的时候见六皇子正欲对阿狸不轨?”

“是,不敢欺瞒姑娘,我找到阿狸姑娘时,六皇子正要一亲芳泽,被阿狸姑娘一脚踹下床,受了伤要出门上药,才给了我可趁之机,却不想……”黑八月懊恼的嘟了嘟嘴。

十一娘嗯了一声,“起来吧,总归是情有可原,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再有下一次,你们姐妹就直接回风月门去吧!”

黑八月磕了头,应了个是,被黑七月拉着起了身。

“姑娘,如今我们怎么做?”黑七月问道。

十一娘略思忖片刻,道,“既然找到了阿狸,以免夜长梦多,今日就动手把人救回去。”

“好。”黑七月姐妹应声。

十一娘低声吩咐了几句,三人悄悄出了门,跟着黑八月往先前藏阿狸的房间猫去。

要说六皇子的胆儿确实够大,照一般人的思维,屋里刚遭了贼,还不赶紧转移阵地!

人家不!

人家处理了伤口,听了汇报,照样在原来的房间调戏阿狸,被阿狸骂了狗血淋头也不在意,还笑道,“打是亲骂是爱,又打又亲是真爱!”

“真爱你个鬼!”黑八月撇嘴嘟囔,朝十一娘使了个眼色,“姑娘,还在里面儿呢。”

十一娘也听见了屋里的动静,不由好笑,这六皇子还真是色胆包天的!阿狸也敢碰,真是嫌命太长了!

“伤你的人还在屋里?”十一娘低声问道。

黑八月凑近了去瞧,又用鼻子嗅了半天,却是一无所获,挠了挠头道,“好像不在了,没看到人,也没闻到第三个人的气息。”

十一娘就诡异的笑了。

黑七月与黑八月尚在莫名中,就见十一娘弯腰从地上摸了个什么东西,直起身子的时候,一脚踹开了房门。

紧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隔空点了那惊坐而起张口欲叫人的六皇子的穴道。

黑七月与黑八月的双眸就是一亮,这样的点穴手法……

十一娘笑了笑,“想学?”

两人连连点头,“想!”

“等有空教你们。”

十一娘走上前去帮泪眼婆娑的阿狸松了绑,又解了她的穴道,阿狸呜呜哭着抱着十一娘的腰身不撒手,“十一姐姐!呜呜……”

“阿狸不怕……”十一娘顺着阿狸的背,笑着安抚她,“你瞧我把他的穴道也点了,待会儿也把他困在床上,让你调戏半响,如何?”

黑七月与黑八月瞠目。

阿狸破涕为笑,“谁要调戏他?!长的那么丑!连我家少爷的一半漂亮都没有!”

六皇子转着眼珠,嘴蠕动几下,似想反驳,却发不出声音,泄气的以眼神剜着十一娘。

“十一姐姐,他瞪你!”阿狸瞪大了眼睛,呸了六皇子一下,“道貌岸然的混蛋,呸!”

十一娘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帮阿狸整了整衣裙,将她交给黑七月和黑八月,“你们先带阿狸姑娘回将军府,我与六皇子有几句话说。”

姐妹两人对视一眼,黑七月上前一步应了话,“姑娘多加小心。”

十一娘点了点头,将阿狸交给她们,“你放心,她们都是风月门的人,是信得过的!你先跟她们回去,免得莫殇在宫内一直担心你。”

“啊?少爷他知道我被人抓了?”阿狸眨了眨眼,嘟了嘴,“他都不来救我……”

“你怎么知道他没来救你?”十一娘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他硬闯宫门还打伤了皇上的几名侍卫……”

十一娘顿住话,看了一眼眼巴巴瞅着她们的六皇子,朝阿狸一笑,“阿狸,此地不宜久留,你先回去,等会儿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给你听,可好?”

“嗯。”阿狸犹豫一下,看到六皇子,厌恶的皱起了眉头,点了点头。

看着黑七月与黑八月将阿狸带走,十一娘坐到一旁的太师椅上,上下左右的打量六皇子,六皇子被看的不耐烦,张嘴无声的道,“看什么看!”

十一娘一笑,道,“六殿下,我本不相信别人说你的那些话,如今看来,却是很贴切。”

六皇子狐疑的看十一娘。

十一娘往后依靠在太师椅上,“别人说六皇子头脑简单,四肢简单,唯一聪明的地方是招揽了几个能人志士,为你出谋划策,才让你在朝中站稳了脚跟。去掉那些人,六皇子好像连个普通人都不如……”

六皇子勃然大怒,恶狠狠的瞪着十一娘,十一娘一笑,“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我不过是鹦鹉学舌罢了。”

十一娘站起身,走到六皇子面前,好奇的问道,“六皇子,能不能为民女解解惑,您是怎么想的?一边儿想护着皇上不出事,一边又把莫神医的心上人掳来调戏?难道您身边的人没告诉您,莫神医是皇上能否好起来的关键?您惹怒了莫神医,万一莫神医撂挑子不干了,皇上落不下好……您又能落下什么好?”

六皇子的脸霍然变了,眸底掠过骇然之色。

十一娘不由好笑的摇了摇头。

……

五皇子连夜进宫,见到了莫殇,将十一娘的信给莫殇看了,劝解道,“连公公的做法不对,等父皇醒来,我自会请父皇定夺。但你也有不对到地方!宫外有我,有夏十一,我们手里有的是能人帮忙打探消息,你出去能干什么?”

莫殇垂首看着信,没有出声,五皇子在他面前踱步,半响,“你可知你若感情用事出了宫,找不找得到阿狸是一说,万一父皇毒发,你不在身边,太医院那些太医搞不定,父皇万一……后果是什么?三王相争,朝堂混乱,局势动荡,大安必陷入恐慌之中,到时,虎视眈眈的北周、北齐一哄而上,大安还能不能存活下来?!”

“是!你眼中只有阿狸姑娘!难道我们想救阿狸姑娘的心会比你少?!”五皇子深叹一口气,拍了拍莫殇的肩头,“兄弟,信我,信夏十一,我们的人一定会帮你把阿狸姑娘救回来,一定!”

莫殇的目光落在五皇子搭在自己肩头的手上,略垂了眸子,片刻,抬手朝五皇子伸了过去,五皇子见状,轻笑出声,一把抓住了莫殇的手。

两人相视而笑。

似回到多年前,第一次这样握在一起的场景。

莫殇嘶哑着嗓音,凝重道,“拜托了!”

“你放心!”五皇子重重握住他的手,似发誓般咬字道。

莫殇重新振作起来,守在顺平帝床前,汤药煎煮喂食皆不假他人之手,连生大感欣慰。

第二日,五皇子带来阿狸已平安救回,此刻就在将军府与夏十一住在一起,并捎了一封阿狸亲笔写的信给莫殇。

莫殇很是惊喜,看完信露出狠松一口气的模样,与五皇子道,“帮我转告夏十一,我欠她一个大人情。”

五皇子笑着应了。

阿狸得救,莫殇心情好了,照顾起顺平帝越发用心,顺平帝在昏睡了三日后终于醒来。

高兴的还有六皇子,心里抹着汗道好在没有把那阿狸公主怎么样,不然只南诏国也够他喝一壶的了,至于偷偷报信给他的那个西夏的糕点女师傅,六皇子着人打了五十板子,远远的打发了她。

三皇子不高兴了。

“老六怎么突然不犯傻了?那么大块儿的肥肉送到他嘴边他都能吐出来……”三皇子很是不解,“先生,要不再下一剂猛药?”

房谋士摇头,“一招不成,再来就不起作用了。依我看,咱们不如这样……”

房谋士凑近三皇子将自己的打算说了,三皇子蹙眉沉思良久,拍了板,“成!就听先生的。”

翌日早朝。

顺平帝被连生扶着上了朝,歪靠在龙椅上,朝下挥了挥宽大的衣袖,“说吧,今儿个有什么新鲜事儿。”

有人站了出来,“皇上,南诏公主阿依秋两番在皇上饭食里下毒,微臣谏言,除此祸害,护我国体!”

这是非要把老五媳妇给折腾没了,还是要除去老五背后的南诏驸马身份?

顺平帝抬了抬眼皮,睨了那人一眼,没有吭声。

紧接着,又有人站出来,“臣附议!”

一连串的人接连站了出来,嘴里叫嚷着,“臣也附议!”

附议他娘的大头鬼!

顺平帝面色不变,微闭了眼,不想看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瞎嚷嚷!

底下的文武百官显然也注意到了顺平帝的动作,正排队上前附议的诸人纷纷侧目,去看三皇子。

三皇子眉头微拧,朝众人微微颔首。

于是,附议的队伍一直排了下去,直到三皇子的人一个不落的全都表了态,大殿才算重新安静下来。

顺平帝缓缓睁开了眼,扫了那些人一眼,“这么多人想要五王妃的命?老三调教有方啊……”

又去看六皇子,“老六,你不凑凑热闹?”

三皇子瞬间变了脸色。

六皇子的脸也不好看起来。

“老五,你怎么说?”顺平帝懒懒的睨着五皇子,淡声道,“阿依秋是你的王妃,你的妻子,你可有什么话要替她辩驳的?”

“父皇,儿臣有话说!”五皇子向前一步,恭敬道,“父皇所中之毒虽来自南诏国,却不是我的王妃阿依秋所下!诸位大人非要在我王妃身上扣下一顶南诏国公主居心叵测下毒杀害大安皇帝的帽子,就请拿出证据来,不要空口白牙在这里像个长舌妇一样乱嚼舌根!”

有人不服,立刻跳出来,“敢问五皇子,芳龄阁内唯一直接接触绿豆糕的人是不是五王妃?上书房内,被单独留在书房内的是不是五王妃?”

“笑话,这位大人莫非就想凭这点来认定我的王妃是凶手,就要她的命,就要挑起大安与南诏的战乱?就要天下百姓生灵涂炭?可真是好好一个护我国体!”五皇子冷面相对,言辞犀利,直堵的那人瞪着五皇子几息方道,“那以五皇子的意思,皇上这毒就白中了?!五皇子怕是忘了,大安的天子不但是大安的天子,还是五皇子的生身父亲!”

这话却是极其重了!

这等于告诉诸人,瞧,一个眼中心中只有女人的皇子,连生身父亲的死活都不顾,又有什么资格坐上那个位置?!

三皇子勾了勾唇角,掠过那官员的眸子略带了赞赏的笑意。

六皇子则眉梢眼底都噙着笑意,不过是低垂着头,不敢教上面的顺平帝瞧见。

“大人这话说的好,大安的天子先是大安的天子,才是我楚乔的父亲!大安的天子为了大安千万黎民百姓,不愿挑起南诏与大安不睦,你们视若无睹;我的父亲为了我,不愿欲加之罪与我妻子!”五皇子的目光清冷冷的扫过出来附议的诸人,轻笑道,“诸位心里在想些什么诸位知道,诸位想要的也不是什么南诏国的公主居心叵测,南诏国狼子野心!诸位要的不过是清除我身后带着的南诏国驸马光环!三皇兄,臣弟说的……可对?”

最后一句,五皇子笑看三皇子,一脸的温润笑意,偏给了三皇子一种说不出的压力,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深深的看入他眸底,似要将他看穿一样!

三皇子笑着别开头,“五皇弟多心了,大臣们也是就事论事,你不要想太多了。”

五皇子轻轻一笑,撩袍跪下,仰头看着顺平帝,“恳请父皇重新调查此事,查出幕后真凶,还我王妃一个清白!”

诸人脸上都露出一副‘临死还挣扎个屁’的神情。

顺平帝看着跪在底下的五皇子眸底掠过欣慰的神色,唇角勾了勾,摆手道,“准了!着慎刑司重新彻查此案!即使把皇宫翻个底朝天,也要把真凶给朕找出来,还五王妃一个公道!”

“谢父皇!”五皇子一磕到底。

重新被撩起的南诏国公主毒害顺平帝一案重新开审,主持的却变成了顺平帝的亲信慎刑司。

几日后,边关传来八百里急报,“启禀皇上,南诏大军在边境集结,与我大安边城遥遥相对!”

文武百官大惊,立时有人谏言,“皇上,南诏国这是赤果果的打我们大安的脸,若息事宁人,我大安的脸面何在?臣建议出兵打!”

立刻有一堆人出来附议!

顺平帝嘲笑的看着那起子人,“成,谁提出跟南诏打的,朕封其为将军,率军前去与南诏一决生死,谁去?你、你、你还是你?”

他一连点了几个叫嚣的最凶狠的文官,那文官嗫嚅道,“皇上圣明,臣是文官,怎懂的如何率军打仗?”

“你不懂?”顺平帝一手搭在龙椅上,一手瞧着龙椅背,“那你可曾听过一句古话?”

“愿、愿闻其详。”

“一将功成万骨枯!你可懂他的意思?”顺平帝道。

那文官哑声,半响道,“为国捐躯是身为将士的使命!”

“那身为文官,你们除了会在朝堂叫嚣打打打,可有认真想过两国开战后受苦的是谁?可有考虑过一场本不应该爆发的战争会要了多少我大安儿郎的性命?!”顺平帝大骂出声,激烈的言论引来克制不住的咳嗽,他捂住嘴,竭力压下喉咙间的血腥之气,生生将冲到嗓子眼的一口鲜血吞了下去!

底下文武百官悉数矮了下去,“皇上息怒!”

“朕今儿个就把撂在这儿了,谁主张与南诏国打就自己带兵去给我打!我军伤亡惨重,自杀谢罪!打不赢,全家陪葬!被南诏占了大安国土,株连九族!”顺平帝大手一挥,冷笑道,“谁主打?”

文武百官骇然的看着顺平帝,只觉皇上疯了!

顺平帝正待出声退朝,身子却突然一晃,双眼蓦然一黑,手不可控制的想抓住什么东西,连生脸色大变,忙伸手扶了顺平帝后退两步坐在龙椅之上。

但恰巧赶文武百官正抬头仰望,将顺平帝陡然的异状看了个一清二楚!

就有人将先前的话重新拿了出来,“微臣请谏,皇上身体欠佳,需尽快册立太子,以免事发突然,造成朝局混乱!”

“请皇上早立太子,以免事发突然,造成朝局混乱!”

“请皇上早立太子……”

“……”

顺平帝眼前一片漆黑,谁也看不见,只怒声道,“你们、好!好的很!竟这样迫不及待的诅咒朕死!下一步要如何?你们是不是要说个名字就逼着朕立他为太子?谁?谁入了你们的眼?!老三?老六?老五?你们倒是给朕说个……”

顺平帝气怒攻心,忍下的那口血张口喷了出来,连生忙上前扶着顺平帝,脸雪白一片,“皇上!”

“回、回去……”顺平帝堪堪吐出这两个字,眼睛一翻,人便昏死过去。

连生忙蹲下身背上顺平帝,大步朝殿外走去,三皇子与六皇子欲上前,被禁卫军拦住。

两人各怀心思,倒没过多追究。

群臣愣在大殿,没人敢走。

三皇子召了个小太监低声说了几句,那小太监飞一般的跑走了。

六皇子瞧见,想了想,也叫了小太监来说话,让那小太监回去问苏少楠等人的主意,父皇病倒了,貌似眼睛看不见东西了,他们这会儿要怎么做?

五皇子担心的要跟去看究竟,被元大人拦住,“殿下,此刻不宜太过靠前,要避嫌。”

避嫌?避的哪门子嫌?

他父皇病了,他身为儿子想去孝敬自己的父亲,还要先看那些史官文臣的脸色?!

“殿下!”元大人哪里看不出五皇子眸底的担忧,再去看三皇子与六皇子,脸上的担忧是假,眼中的算计是真!

此刻可不是讲什么骨肉情义的时候,是决定生死存亡,看谁能得那宝座的时候!

元大人扯了五皇子一把,悄悄朝二皇子的人使了个眼色,一拨人慢慢聚在一起,低声说起话来。

五皇子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脑子里全是顺平帝几次吐血昏厥的画面,这一次,父皇却是更加严重,他的那双眼睛……

不行,他得去看看,他去求莫殇,莫殇不是神医吗?他一定有办法像以前一样,把父皇从鬼门关里拉回来!

对,一定能!

五皇子拔腿就走,说到一半的元大人一个看顾不及,待反应过来,五皇子已大踏步极快的出了大殿,朝乾坤宫而去。

三皇子与六皇子对视一眼,不动声色的抬脚跟上。

诸位皇子一走,底下的人自然跟着一起走。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去了乾坤宫。

……

十一娘得了从宫内传回的消息,不由讶然,“顺平帝的身子已经差到如此地步了?莫殇不是一直在宫中的吗?”

“奴才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只瞧三皇子与六皇子的架势,怕是要……”宣王府管家陆远皱着眉猜测道。

十一娘神色微凛,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你且回去,护好宣王府,保护好阿依秋的安全。”

陆远撩袍跪下来,“姑娘大义,我家殿下若是……”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事不宜迟,免得再节外生枝,我这就动身,你也悄悄回去,别让人发现你来见过我。”十一娘打断了他的话,嘱咐道。

陆远点头,正了神色,脚步飞快的离去。

十一娘留了黑七月与黑八月在将军府,叮嘱道,“瞧着府上这些人,不许他们与外人接触!”

“为什……”黑八月张口想问为什么,被黑七月拦住,“是,姑娘。”

黑八月就去看黑七月,黑七月冷冷看了她一眼,黑八月嘟了嘟嘴,却没再说话。

十一娘看了她一眼,道,“不让他们接触外人是不想让人知道将军府的一举一动,毕竟,我在皇上眼中也是一个聪明有心计的人!他们不得不防!”

黑八月眨了眨眼,十一娘回屋,换了身利索的衣裳,独自出了门。

到的盛府,盛子都还未听说,待十一娘说了严重性,他换了衣裳就要出门,“我去一趟温家。”

十一娘一愣,“温家少爷?三姐夫去找他……”

话未说完,十一娘就想起了温家那个靠着温家少爷入内阁的温家老爷。随即朝盛子都点了点头,“三姐夫早去早回。”

“嗯。”盛子都匆忙出去。

十一娘不顾三娘的挽留,出了盛府,坐着轿子东绕西绕的去了一条小胡同深处的一个小院子,在里面呆了一盏茶功夫,又匆匆出来,同样绕了几圈回了将军府。

接下来,就是等消息了。

黑七月做了饭,十一娘好胃口的吃了两碗饭,看的黑八月目瞪口呆。

阿狸笑道,“十一姐姐遇到什么事这么开心?”

黑八月又去看阿狸,一双眸子里写满了问号,似在问阿狸,你是哪只眼睛看见她是开心的了?

十一娘夹了一筷子菜放到阿狸碗中,“我在想,或许过不了几日,莫殇就能出宫回来了。”

“真的?”阿狸高兴的扬起了眉,一双眸子眯成了一条缝,嘿嘿笑着,“等少爷回来,我一定做顿好吃的,好好犒劳一下他。”

自听了十一娘的转述,知道莫殇为出宫找自己,险些杀了皇上的亲卫,后来被人下了黑手还抓了起来,心疼的不行,总想为莫殇做点什么。

偏她女红不行,想给少爷做件衣裳,针脚差还可以原谅,问题是她差点把自己缝进去,这就有点太蠢笨了!

阿狸坚决不承认自己是蠢笨的,决定从自己的特长入手,做菜!

多做几样好吃的菜给少爷吃,嘿嘿……

十一娘看她自得傻乐的模样,轻笑出声,内心的紧张气氛倒是舒缓不少。

黑七月与黑八月互视一眼,不明所以。

黑八月郁闷的低头去扒碗里的饭菜。

十一娘写了信飞鸽传书去落星湖,顾子洲这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传过去的信不回,京城的局势也不管不问,再这么下去,她少不得要亲自上门去逮人了。

好在,十一娘这封信送出去不久,就接到了顾子洲的回信,信中言,他已知晓皇宫之事,这两日就会赶到京城。

十一娘稍松了一口气,望着外面明媚的有些过分的阳光,七月末的天已是很热,知了粘在树上不停的叫,莫名的让人心情烦躁。天边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风,阴阴凉凉的感觉驱散了不少烦热。

不远处,一块极大的乌云要走不走的悬在那儿,似在等着什么。

更远的地方,是黑压压的一团,十一娘长出一口气,果然是要变天了!

……

皇城,乾坤宫。

莫殇接连两剂药下去,顺平帝依然没有反应。

连生着急了,“莫大夫,怎么办?怎么办?!”

“那就只能再加重药的剂量了!”莫殇沉思良久,做了最中肯的判断。

连生的脸色很是难看,“那皇上他……”

“我早说过,他要想多活些日子,就要忌怒忌生气忌发火!将身体内的毒素尽量往外扩散!咱们这位万岁爷可倒好……”莫殇淡声说着,目光落在顺平帝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这几日辛辛苦苦养起来的一点精气神儿全被今日的早朝给折腾光了,甚至还让身体里的毒素侵入了心脉、占据了大脑、弄瞎了眼睛!

莫殇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脑子里只冒出四个字来贴切顺平帝,真是疯了!

“五殿下,莫神医正在给皇上看诊,您不能进去。”

“我父皇怎么样?莫殇怎么说?”五皇子的声音焦灼,难掩担心之色。

“奴才不清楚,五殿下且在此稍等,奴才去请了连公公……”

门外,传来小太监与五皇子对话的声音。

莫殇与连生对视一眼,连生道,“五皇子跟来,怕三皇子与六皇子也不会放过机会,定会尾随而来,借此机会闹大此事……”

竟是一副与莫殇商量怎么办的架势。

莫殇看了昏迷不醒的顺平帝一眼,淡声道,“那就连五皇子也挡在外面,谁也不许进,谁也没有特权!有我在,皇上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醒来安排后事,打杀些什么人,再写道遗诏的功夫跟阎王爷挤一挤总是会有的!

看莫殇如此自信,连生深吸两口气,发白的脸也渐渐有了眼色,他朝莫殇躬身一礼,“皇上的身子就交给莫大夫了!外面的事情就先由老奴顶着!”

说罢,又扭头看了顺平帝一眼,“皇上,老奴去了!”

颇有些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感。

莫殇抽了抽嘴角,提醒他,“皇上还没死,他们不敢拿你怎么样?”

连生蓦然回头,瞪大了眼看他,眸底全是愤怒,“皇上好好的,才不会死!”

莫殇窒了一窒,看着他半响,好脾气的没再撩拨他绷紧的心弦,点了点头,“嗯,皇上会好好的,不会……死。”

不会这会儿死,但他这么折腾自己的身子,半年的寿命怕是又要浓缩了,这次救醒能活多长时间,可全都听天由命,即使他有神医之名,也是无能为力了。

外面传来大部队集结而来的响动,连生变了脸色,透过窗户往外看,“不但三皇子与六皇子来了,文武百官全来了……我去了!”

目送连生视死如归的出了寝宫去外面应付,莫殇轻轻的叹了一声。

“连公公,父皇怎么样了?”三皇子的声音显得有些迫不及待,至于面上有没有惺惺作态的担心……莫殇嗤笑一声。

“是啊,连公公,父皇怎么样了?有没有醒过来?我们能不能进去给他请个安?”六皇子的声音里充满紧张。

紧张什么,紧张顺平帝这会儿死了,他抢不到那位置?

莫殇摇了摇头,吩咐人将煎药用的炉子和瓦罐拿到寝宫里来,小太监啊了一声,“拿到这儿,可是……”

“让你去你就去。”莫殇淡声道。

小太监忙应声,拔腿跑了出去,外面就传来问话声,“都谁在里面?我父皇如何?”

“皇上怎么样?看上去精神头如何?”

小太监拎着炉子和瓦罐回来时,身上的衣服都有些被扯乱了,额头还蹭了一脑门儿灰,“莫大夫,您要的东西。”

“嗯。”莫殇接过东西,放在窗下通风的地方,亲自拿了药包放到瓦罐里,又添了适量的水,蹲下来亲自看着煎药。

小太监站在不远处,抹着额头的脏污,莫殇让他自去整理,小太监告了罪,退出了寝宫。

待熬到了时辰,喂了顺平帝喝药。

到半夜子时左右,顺平帝总算醒了,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把三皇子与六皇子叫进来冷眼瞪了一通,摆了手,“我今日累了,都回去吧。”

见顺平帝虽然有些疲惫,面色还好,三皇子与六皇子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带着自己的人退出了乾坤宫,出了宫各回各家。

五皇子后三皇子与六皇子一脚离开皇宫,人却在走到半路时被顺平帝身边的暗卫追上,“五殿下,皇上要见您。”

待五皇子再度回到乾坤宫,见到顺平帝时,骇然变色,扑跪到床前,“父皇?父皇!您这是怎么了?几个时辰前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薛奕,这是怎么一回事?!”

莫殇垂了眸子,道,“先前那汤药加重了药剂才把皇上唤醒,他的五脏六腑已是虚弱的承受不起任何东西,为了在三皇子与六皇子面前演一场戏……皇上问我要了虎狼之药,激起身体的潜能……”

莫殇如此解释,五皇子瞬间就明白了,不由眼眶一红,握住了顺平帝的手,“父皇!”

顺平帝睁开眼睛,看着他笑了笑,又去看连生,连生抹了把眼角,出了寝宫,不一会儿,带了几个人进来,个个白发苍苍,却俱是朝中一直保持中立,身份地位都不低的人!

有两个,甚至是先皇晚年提拔上来的人!

顺平帝反握住五皇子的手,虚弱道,“乔哥儿,爹能为你做的就这么多了。爹没打算让你揽这么大一个摊子,可你四哥……死的冤,你大哥自幼多病,你二哥被人害断了腿,老三和老六都不是当皇帝的料子,爹只有你了!你……你不要怪爹……不要怪朕……”

“父皇!”五皇子心如刀绞,哪里不明白顺平帝这竟然是在交代后事了!

分明,父皇还在朝堂指点江山,怎么下一刻就……

“父皇,您多休息,奕哥儿是神医,一定能治好你的!”五皇子咬着牙,希冀的去看莫殇。

莫殇微微垂眸,避开他的目光。

顺平帝吃笑,“傻孩子,生死有命,奕哥儿再是神医,也是医病不医人的……咳咳、咳咳……连生,伺候笔墨,朕要写遗诏。”

“是,皇上!”连生的声音有些哭腔,却依然依命端来了笔墨纸砚,放在小炕桌上端到了床前。

顺平帝伸着手给五皇子,“扶、扶朕起来!”

五皇子忍着泪意,扶了顺平帝坐起,又拿了厚厚的靠枕给顺平帝垫背,顺平帝深呼一口气,与那几人道,“诸位爱卿都是朝中的老人,有的还伺候过先皇,都是我大安的脊梁!朕今日召集诸位爱卿前来,一是为朕写的这份遗诏作证,二是将未来的大安皇帝交付给诸位爱卿,望诸位爱卿如辅助先皇与朕一样,辅助他在朝中站稳脚跟,以护我大安百年国泰民安!”

几人纷纷下跪,“谨遵皇上旨意!”

顺平帝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提笔埋头在遗诏上书写起来,笔速流畅,丝毫不见犹豫,可见是在心理揣摩了许久的,五皇子鼻子一酸,别开头的瞬间眼泪没有预兆的流了下来,他忙避开众人的视线,小心擦了。

几位辅助大臣瞧见,私下交流了一个眼神,都道,新皇好歹是个有心的人,瘸子里面挑将军,也就这个不错了。

当下,也都定了神。

等顺平帝的遗诏写完,连生拿着读了,又交于几个辅助大臣看了一遍,才装入早准备好的匣子里,以一条腾飞的龙锁锁住匣子交给顺平帝,顺平帝接过匣子,将钥匙给了辅助大臣,“钥匙由几位辅助大臣代为保管,匣子就放在乾坤宫门的牌匾后,待朕驾崩后,再行宣召。”

“臣等遵旨。”辅助大臣应声。

顺平帝令连生扶着下了床,亲眼瞧着莫殇将匣子放到了牌匾后,微微闭上了眼,“回、回去。”

撵了辅助大臣出宫,顺平帝又嘱咐了五皇子几件事,末了道,“皇后这些年兢兢业业,从不行差就错,合该荣养天年,你万不可怠慢。连生自幼伺候朕,朕去后,他若愿意跟着你,自然是好,他若不愿你也不可勉强与他,好生与他安顿了,下半辈子也过过当老爷被人伺候的瘾……”

连生泣不成声,跪倒在床边,“皇上……”

顺平帝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五皇子无不一一应下。

待交代清楚,顺平帝便也撵了五皇子出宫,“去吧,朕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这些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去吧去吧……”

待三皇子得了宫中安插的人送出来的消息,忙披衣起身,匆忙穿了衣裳,去寻房谋士。

房谋士披衣而起,安抚了房内的妾室,与三皇子一起到他的书房议事,“消息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那人是本王幼年就培养起来的,平素从不接触,只等这样的大事……”三皇子一脸冷肃,“先生,父皇既宣了那些老不死的进了乾坤宫,还召见了老五,怕那遗诏上的人……”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房谋士点了头,“定是五皇子没错了!”

“父皇可真是眼睛瞎了,心也瞎了!”三皇子话一出口,突然觉得哪里不对,他们临走时进去见父皇时,父皇的眼睛是能看见他们的!

父皇的眼睛好了。

那遗诏定是父皇亲笔写的了!

可恶,他苦心谋划了那么多年,临了被人抢了,叫他如何甘心?!

三皇子霍然起身,阴冷的双眸满是血腥之气,“初一十五,你做初一,就别怪儿子我做十五!”

“殿下意欲何为?”房谋士出声道。

三皇子冷冷一笑,“他不是还没死吗?遗诏不是还没公布吗?那就换了又如何?”

房谋士一惊,“殿下要逼宫?”

“不逼宫难道要本王眼睁睁的看着老五那小杂种骑到本王头上来?”三皇子怒声道,“先生不必说什么逼宫会有什么后果,本王只知道,除了此路,本王已别无退路!”

房谋士低头沉思,半响,他抬头,凝重道,“就听殿下的,事不宜迟,我这就去召集咱们的人手!即刻进宫。”

三皇子露出一丝笑容,深深的朝房谋士作了一揖,“多谢先生成全,他日成功之时,楚业定不会忘记先生大德!”

房谋士深叹一声,“三殿下身边的暗卫一个也不能少,到时随机应变。”

三皇子点了点头。

黎明前的一段时间,是最黑暗的时刻。

三皇子由几名暗卫护着,避开了乾坤宫的守卫,闯入了乾坤宫。

连生骇然的看着凭空冒出来的三皇子,失声道,“三殿下,你这是要干什么?”

“老东西,本王问你,父皇可是写了遗诏?”三皇子揪住连生胸前衣襟,冷声问道。

连生摇头,“皇上好好的,为什么要写遗诏。”

“这么说,今日避开我和老六召见老五的事是假的?聚集了几个老的不成样子的老不死的来做见证也是假的?”三皇子阴鸷的看着连生。

连生接连摇头,“三殿下从哪里听来的谣言,自几位殿下走后,皇上吃了几口粥,喝了药就睡下了,这会儿……”

连生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小太监噔噔噔的从寝宫内跑出来,“连公公,皇上说让三皇子进去。”

三皇子一把松开连公公,大踏步走了进去,跟随他而来的暗卫紧随其后。

连生只道不好,忙让人去通知禁卫军。

禁卫军在宫内,一来一回少说也要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但愿他们能及时赶来!

连生双手合十,朝着西方拜了拜,口中念念有词,“阿弥陀佛……”

再说三皇子气势汹汹的进了房间,屋内只顺平帝一人,半靠在床头,看见他进来,抬眸扫了一眼,“你来了。”

“父皇!”三皇子撩袍跪地,“儿臣自问不比任何一个皇子差,您为什么偏偏选中那个什么都不如我的老五?!”

“你想知道为什么?”顺平帝淡声说着,却连眉眼都不再抬起,“朕告诉了你,你就会放弃当皇帝?”

三皇子霍然抬头,“父皇,您这样对儿臣太过不公!儿臣不比老五差!势力、人脉、威望,儿臣样样比他强!”

“是,你是样样比他强,可有一点,老三……”顺平帝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你为人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折手段,若让你做了皇帝,你的几个兄弟,你能容几个?别以为我不知道老二的腿是怎么一回事,你那会儿才多大一点儿,就知道先下手为强了?!老四是怎么死的?老大为什么多年缠绵病榻,你以为朕不说就是什么都不知道?你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津津乐道,殊不知,反倒是离皇位越来越远!”

接连说了这么大串话,顺平帝停下来,轻咳两声,又道,“你诸多兄弟里面,唯独你一人把慕家那点子阴损的血液继承的彻彻底底!就这一点,朕也不会把皇位传给你!遗诏已经写好,传位与老五,老五仁善,定不会要你性命,你大可放心做你的闲散王爷,自少不了你的锦衣玉食……”

“父皇!”三皇子大声喝住顺平帝,面上有几分疯癫之相,“为达目的不折手段,这不是您交给儿臣的吗?当年您雷厉风行,不折手段灭了慕家满门几百口,儿臣对皇位势在必得,先下手为强又有什么不对!弱肉强食,本来就是这样的,这些不都是父皇教给我们的吗?”

顺平帝已知,与他是说不通的了。

“遗诏朕已写好,不会再做更改,你死了这条心吧!”顺平帝冷声说出事实。

三皇子从地上站起来,走到床边,居高临下道,“父皇当真不改?”

“当真不改!”顺平帝淡声道。

三皇子阴冷一笑,“那就别怪儿臣心狠手辣了!”

他一言罢,转身吩咐跟在身后的几个暗卫,“去通知房先生,按计划行事。一个都不许放过!”

“是,殿下!”其中一人应声,转身大步而去。

顺平帝皱眉,“老三,你想干什么?”

“父皇很快就会知道了。”三皇子微斜眸用余光扫了顺平帝一眼,“来人,去请了连公公进来,就说,父皇有话要跟他说。”

顺平帝脸色一变,“你究竟想干什么?”

“父皇着什么急?二三十年都能等,儿臣不差这一时半刻。”三皇子笑的很是诡异。

连公公很快被人拎了进来,挣扎道,“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皇上在此,你们怎敢如此放肆?!”

见三皇子一脸阴鸷,急忙挣脱开那人,跑到顺平帝身边,上上下下的打量,“皇上,您没事儿吧?”

顺平帝摇了摇头,示意他自己没事。

连生扭头去看三皇子,“三殿下这是要干什么?深夜闯宫也就罢了,还带着这些人在乾坤宫闹事儿,传出去可也不怕被那些谏臣诟病?”

“哟?你算老几?以什么身份跟本王说话?”三皇子冷冷一笑,“咱们也别浪费彼此的时间,父皇,是您告诉儿臣遗诏在哪儿?还是儿臣杀了这老东西自己找?”

连生的脸瞬间大变,护在顺平帝身前,指着三皇子道,“你、你想谋反?!”

“谋反?”三皇子笑,“这话可怎么说的?本王不过是纠正父皇错误的决定罢了!来啊,把这老东西拉开,别挡了我们父子亲近,联络感情的好机会。”

立刻有人上来拉扯连生,连生扒着龙头不撒手,“你们要动皇上就先杀了我,踩着我的尸体……啊!”

到底是被人扒了开,两人摁住他的两个肩头,让他动弹不得。

连生高声骂道,“自古谋朝篡位的都没有好下场,三殿下有大好的前程,何苦自寻死路!快快让这些人离开乾坤宫……”

“堵上他的嘴,聒噪。”三皇子瞥过去一眼,冷冷道。

连生被堵了嘴,依然呜呜啊啊的叫着。

三皇子立在床头,盯着龙床上那只盘踞的龙头上的黑色琉璃眼珠,淡声道,“父皇,可想明白了?”

顺平帝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朕可以告诉你,不过……”顺平帝看了一眼连生,道,“你把连生放了。”

三皇子在顺平帝的脸上转了一圈,朝身后摆了摆手,“放了连公公。”

连生一脸泪水,跪在地上磕头,“皇上,万不可为了老奴耽误了国家大事!三殿下如今敢逼宫,他日定会要了其他皇子的性命,您一世英名,不能毁于一旦啊!”

“你让他们都出去,朕单独告诉你,顺便叮嘱你一些事儿。”顺平帝朝三皇子摆了摆手,很是无奈的样子。

三皇子脸上露出微笑,“是,父皇。”

撵了所有人出去,诺大的寝宫只剩下父子两人,顺平帝拍了拍身边的床,示意三皇子坐过来,三皇子略蹙了眉,却还是听话的走了过去,坐下。

顺平帝就看着他叹了一口气,“你娘来自江南,是个水一样的女子,温婉秀丽,朕一见就喜欢上了,后带她回京,有了你,也是百般宠爱,谁想,你娘竟是个没有福气的,身子反倒越来越差,最终……”

顺平帝的目光落在三皇子那一双好看的眸子上,笑道,“你这双眼睛长的极像你娘……”

他伸手轻轻摸上三皇子的鬓发,“是父皇不好,只顾着社稷江山,忽略了你们兄弟诸人,把你养成了如今的性子。”

三皇子下意识躲了躲,避开顺平帝的抚摸,顺平帝笑了笑,丝毫不在意,“你恼恨朕也是应该的,是朕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是朕的错!不过……”

顺平帝从龙床上坐起身,很是平静的看着这个骨子里透露着慕家残忍血性的儿子,声音有几分诡异的道,“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找不到五王妃下毒害我的证据吗?”

三皇子皱了皱眉,下意识觉得顺平帝有些邪乎,忍不住后退两步,“父皇想说什么?”

“看看你的手。”顺平帝笑道。

三皇子低头伸手,手上干干净净的,并没有什么……

他的眸子瞬间瞪大,不敢置信的看着顺平帝,“你、你……”

顺平帝张口吐了他满手的血,染满鲜血的牙齿一上一下敲击成一句话,“这个皇位却终究是不能给你的!无他,你太过心狠手辣,得了皇位,定容不下其他兄弟!别怪父皇……”

三皇子愣怔半响,蓦然仰天长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罢,冷眸低垂,看着床上面白如纸的顺平帝,“难怪怎么查都查不到五王妃下毒的证据,难怪父皇几次发病都透着古怪?原来……如此!我很好奇,你一心寄予厚望的老五可知道将他心爱之人推上风头浪尖的罪魁祸首就是父皇您呢?父皇不过是想临死前摆我一道,让儿子坐实逼宫谋反的罪,儿子坐了又如何?儿子不但要坐,还要真真正正的坐上龙椅,成为大安的主宰!将你那些儿子一个一个全都折磨至死!无毒不丈夫,这也是父皇教的……”

三皇子哈哈大笑,笑声在诺大的寝宫回荡,很是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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