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车祸骤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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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到省南第一医院已是次日清晨,吴若初接过医生递来的病危通知单,遍体凉透,站都站不稳,握笔的手止不住地打颤,最后还是魏荣光替她签了字,扶着瘫软的她坐到手术室外的长椅上。

不断有形色匆忙的医生护士进出手术室,白大褂带过无数阵疾风,面色凝重的主治大夫几次过来告知病情,言辞间可见伤势的惨重,吴若初濒临崩溃,魏荣光的心也渐渐坠入谷底,但他仍旧保持镇静,尽可能地配合着医生的指示。

“若初,还有希望的。”他握住吴若初满是冷汗的手,徒然劝慰。

“我不该让她去的!我应该拦着她,或者我应该陪她一起去……”吴若初弯下腰抽泣,“我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出事,我真该死!”

手术室的红灯熄灭,母亲被推了出来,担架的滑轮在地上急速滚动,将母亲送进了重症监护室。吴若初追着担架,一遍又一遍唤着妈妈,可是没有人回应她。

昨晚九点,母亲在乘坐出租车去火车站的途中,经过高速公路,被一辆醉驾的小型货车从斜后方撞击,冲撞点正好就在母亲所坐的右侧后座附近,货车司机当场死亡,母亲扭曲地卡在前后座位之间,身体受到剧烈挤压,多处内脏破裂,情势危急,那辆出租车的女司机受的是轻伤,手腿骨折,此时正在某间病房接受警察的问讯。

惊魂难定的女司机断断续续地回想着,说是昨晚七点在省南新庙门口接下的这名女乘客,目的地是省南火车站,两人为了车费讨价还价,互不相让地争执了许久,自己对她的第一印象非常不好,认为她只是个言行粗野的村妇。刚上车没多久,她便拨了个电话给她那个“讨债的女儿”,通知女儿明早来车站接她。

后来也正是借助这则通话记录,医生才联系上了吴若初。

在车上,女司机为了不理会对方鄙俗的谈天论地,便调高了车里的音乐声,夜晚的电台正在放送一首接一首的慢歌,不知为何,暴脾气的女乘客忽然没了言语,仿佛是聆听了起来,而且听得很入神。

正要上高速公路的时候,司机扶方向盘的手忽然被对方按住了,“我走之前,还想再去个地方,现在送我过去吧,一分钱都不会少你的。”

不知为何,她的语气竟然平实许多。

司机按照地址把她送到了她想去的地方,或许是同为女性的缘故,司机可以感受到她的神伤,越接近那个地点,她就越是沉默,路旁的华灯映在她半老的容颜上,如同在黄掉的纸张上画画,无法淋漓尽致地着色。

车停在省南大学附近的一栋住宅楼外,她下了车,急急地消失在楼道中。过了不到十分钟,她便回来了,拉开她原先坐过的副驾驶的车门,顿了一下又甩手关上,坐进了右后座,司机可以看出她土气的眼线花掉了,或许她坐到后面,只是不想让人发现她流泪。

出租车又往火车站的方向去,她却不再像刚见面时吃了火药一般,而是开始拍打着身旁的皮质坐垫,沉声聊起了她的女儿,说自己今天在庙里为女儿求签祈福,签文暗示女儿情路多舛,不过没关系,自己已经对着观音菩萨磕了好几个响头了,回家以后,立马去找女儿的男朋友逼婚,只要有当妈的在,任何人也别想让她女儿受欺负。

她还说,自己将来就守着女儿好好过,别的什么都不想了……虽然那丫头是讨人嫌了一点,不过这辈子也就摊上这么个女儿了,一定要把她嫁给值得的男人,就算嫁不好,也要放在身边疼着,一直疼到老年痴呆……

司机有些推翻先前对她的看法了,即使她是个粗人,也一点都不妨碍她做个好母亲。

然后便是高速公路上那场骤降的惨祸,火花喷溅,血污狼藉……当女司机在报废的车子里爬动查看吴若初母亲的伤势时,就已经知道,这对母女将会天人永隔。

吴若初穿着隔离细菌的卫生衣,戴着被泪珠打湿的口罩,进入监护病房陪伴母亲。惨白无尘的房间里,母亲身上插满了管子,人如槁木,气息微弱……

吴若初不断在她耳边颤声低语,“醒醒啊妈,求你睁开眼看看我,再骂我几句啊,狠狠地骂我……我还没有好好孝顺你,醒过来吧,答应我……”

她几近跪倒在地,气都喘不上来也要一声声地哀求。魏荣光只觉得钻心地疼,他没忘记自己当年送走母亲时是如何万念俱灰,就连在最深的噩梦里也不能回想。

他默立在吴若初身后,将手放在她耸动的肩膀上,“找到你爸爸……如果他在这里陪着她,她会不会好受一些?”

无需多想,吴若初也能猜到母亲去火车站之前让司机把车开到了谁那里,根据司机提供的地址,吴若初很快便站在了父亲家门外,那是他的第二任妻子在省南大学附近给儿子买下的小公寓,儿子将他接来同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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