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肚子里多了个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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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小房间内,籁雅若靠在床边,手里把玩着粉色床幔,小心翼翼看着眼前沙发上,沉默不语的女人。

籁嫦曦背靠柔软的沙发,右手五指不停地揉着额头,今晚这消息冲击到了籁雅若在她心目中的形象。自己的女儿,连蚂蚁都不敢踩,怎么会将同学打得进了医院?

“雅若,你顾叔叔说的,是真的吗?”籁嫦曦此话一出,籁雅若暗自叫苦,她嘟着小嘴,胆怯应了声是。

籁嫦曦挑挑好看的眉梢,睨着自己这素来乖巧的女儿,震惊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妈妈,我打他,是有原因的。”籁雅若小身板爬到床上,她脱下高高的针织帽子,一板一眼将打架的缘由道了出来。籁嫦曦听着,温柔的眉眼下掀起惊涛骇浪,“他竟然望你桌子里放毛毛虫?”籁雅若最是怕毛毛虫那一类的软体动物,那小子竟然对女孩子这般无礼,还真是该打。

心里虽然觉得那小子活该,但籁嫦曦还不想就这么放过籁雅若,小孩子都是不谙世事的,她不教育孩子,孩子指不定就要走歪路长大了。

“雅若,知道错了没?”籁嫦曦佯装生气,籁雅若赶紧点头,“妈妈,若若错了,请妈妈责罚!”籁雅若伸出手掌心,等着挨打。

见她这么配合,籁嫦曦有怒也是消了。轻叹一口气,籁嫦曦起身,对着身后眼巴巴看着自己,等着惩罚的籁雅若道:“小区保安张大叔的女儿去世了,他最近心情不好,我罚你今晚去帮张大叔给阿辉洗澡。”小区张大叔是个很好地男人,那大叔十年前失去了老婆,前段时间十二岁的女儿患了白血病,也去世了。

绿轩山庄是高级富人区,配的保安都有十好几个,大多都是年轻有力的退伍军人,这张大叔跟年轻保安没什么话题聊,整天陪着他的也只有一条大灰狗。初到这里那几年,张大叔可没少帮助他们母子娘,籁嫦曦做这样的决定,为的就是教会籁雅若向善。

孩子打了人,就该自己去救赎自己。

籁雅若愣了愣,不打她呢?

“妈妈,你真好!”冷淡的小脸上扬起几丝激动笑容,籁嫦曦笑笑,说了神快去。“好嘞!”籁雅若戴好帽子,拿着伞跑去找张大叔去了。她很喜欢张大叔家的阿辉,阿辉是一条拉布拉多犬,长得又大又壮,籁雅若可喜欢了。

看着蹦蹦跳跳的小孩儿渐行渐远,籁嫦曦这才绕过小床,走到窗户口。打开窗户,冷风平面扑来,籁嫦曦垂眸看着马路辉煌灯光下走远的籁雅若,原本还笑着的脸蛋,顿时变成一朵忧郁的紫玫瑰花。靠着窗户,籁嫦曦低头看着无名指上发着幽幽光芒的戒指。

“御,雅若长大了,长得跟你越来越像了。”有着越来越相似的漂亮脸蛋,极为酷似的冰冷神情,打起人来都有一股狠劲。“御,你到底在哪儿?”是死,是活,好歹给我一个准信啊!

冷风肃穆,空气里都是冰冷的因子在流动,籁嫦曦温柔贤淑的脸蛋上,轻轻滑过两滴泪水。深刻记忆里,那个长得极漂亮的男人脸庞又浮现了出来,伸手,颤颤巍巍摸了摸虚空,眼睛里,尽是思恋与无助。

——

——

是夜,顾家主宅一片安静祥和,整个庄园里,只有十几个巡逻的守卫穿梭其中。

均匀的呼吸声跟柔和的灯光是这栋冰冷古老的房子里,唯一的人气。

一间有了些年份,装修老派的房间里,老旧的家具散发着*陈旧的霉味,一盏白灯幽幽亮起,将被窗帘遮挡的密不透风的房间照的幽暗古老。

身形微微佝偻的老者跪坐在房间一隅,两汉老泪从他眼角滑落,打湿他公整的衣领。

“小云…”他手里的小笔记本随着他身形的抖动,不停地颤抖着。

一声包涵痛楚沧桑与悔恨的呐喊在这老旧无人的房子里,门外,另一个老人贴在墙边,听着里面的动静,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似解脱、似怅然。扶着墙壁,老人步履蹒跚走到电梯旁,进入电梯,他像是没气一般,靠着电梯一壁,颤巍着,回忆着,失落着,悲伤着…

一个人蹲坐在房间,直到眼泪落干,直到东方露出鱼肚白,他这才艰难起身,然后扶着墙壁,缓缓踱步到梳妆台上。梳妆台上,十几张字迹斑驳,纸张泛黄,由安云亲自书写的笔记凌乱摊在桌上。老人筋骨挑起的双手将纸张按照时间先后顺序叠放在一起。

用订书机将它们订在一起,王德小心翼翼将那叠笔记放进怀中。

熄灭等,他拉过白布将梳妆台盖住,抬眉从窗户看了眼窗外越发明亮起来的天,湿润的眼睛逐渐变的干涸。晨曦很刺眼,终究不适合他。

遗失了她,他不配再见阳光。

拍拍胸口,那些泛黄的纸张静静贴着他的皮肤,王德苦笑一声,转身朝房门走去,一边去,他嘴里一边念叨着这些话: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

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小云,你与我,这辈子,终是错过了!

躺在他怀中的笔记散发着*的朽味,那上面,记载了一个女人无奈的一生。

当年,在嫁给顾星云前,安云芳心就已经许给了王德。他们是在一场高级酒宴上认识的,那时候王德作为顾星云的管家兼兄弟出场,他穿着最时髦惹眼的黑色西装,挺拔的身子,英俊的面貌,以及那颗无微不至的心,彻底俘获了安云的心。

宴会结束,王德脱下华丽高贵的时髦西装,重新扮演回管家的角色,他给顾星云开车门关车门,他接送心爱的女子跟主人见面,看着他们试穿婚事,看着他们结婚生子。悬殊巨大的身份成了两人在一起最大的阻碍,因为自卑,王德从不曾开口告过白,那安云以为王德对自己没意思,这才为了家族事业选择嫁给顾星云。

我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宴会过后,泪流满脸。

心怀壮志的王德,终是因为自卑的身份错过了此生唯一一段爱情。猛虎又怎样?在蔷薇面前,不一样成了软猫?

1997年,夏天。

无名先生一身黑色西装挺拔似松,英俊的面孔永远噙着温熙暖心的笑容,他握着酒杯的样子优雅又迷人;

当我冷了,他默不作声脱下外套给我披上,那温柔爱护的模样,深深刻上我的心尖;

我,喜欢他。喜欢那个沉默寡言,对我无微不至,时刻谓我心安的男子。

1978年,冬天。

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寒冬腊月,我生了病,全城未婚的男子都来我家看望我,夸赞我生病依旧美过黛玉,未见到思念的人,病情加重。

再见,他是他的管家,我,将是他的女主人;

原来,他叫王德,一个朴实简单的名字,一如他的人,窝心安稳;

逃之夭夭,灼灼其华;

婚礼那天,所有人都夸我美,却没人发现忧愁的眉;

宴席上,他是为我斟茶倒酒的人,而我的身边,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恭顺至极的模样,看得我心凉。我想,他不爱我,自始至终,都只是我自作多情;

1987年,盛夏。

小爵出生了,他很健康,先生很开心,而他,也是笑呵呵的抱着孩子,说着夫人的孩子真好看,想我。

他的笑,让我心伤。

九年,他未曾对我说过一句越界之话;

可是,我爱他,亦如九年前那般深爱;

嫁作他人妇,我心念一人,此生,衷情不移。

1989年。

婚后十一年,我心脏病发作了,这一天,终于来了。

我躺在床上脸色蜡黄,他顿茶递水关怀我的样子,跟初见时一样。

他还是没有说过爱我二字,我想,我这辈子都等不到了。

是时候了,我该走了。

得不到想要的爱,活着也无趣。

1989年,十一月。

我就快不行了。

先生坐在床尾,怀里抱着小爵跟阿耀,不发一语。

他低头顺眉站在床头,我多想他抬眉看我一眼,一眼便好。然,这要求也是奢侈。

他不爱我,到死,他也不知道我爱他。

……

想着笔记本上记载的内容,王德悲伤的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扶着墙壁,墙壁是冰凉的,坐进电梯,电梯四面都是玻璃,他被囚禁了这只走不出的牢笼里面了。

——

——

顾家这几天,暗潮汹涌。

顾诺贤这几天上下学都不跟顾探打招呼了,原因自然是因为前日晚上,顾探在饭桌上说的那些话。

顾探表示很忧伤,这儿子度量真小,开不起玩笑。顾诺贤则觉得这爹地太绝情,他能娶到老婆,简直是有了鬼。

苏希表示心情很好,儿子跟老公内战,她这中间人成了彼此的倾诉者。

下午宝贝抱着她一个劲的吐她老公的坏水,晚上老公则在她身上一边肆意,一边郁闷说着儿子不听话,要翻天。总之,顾家这几天气氛很沉闷,而沉闷中又带着几股骚包气息。

距离上次餐桌风波已经过去五天了,五天过去,两父子依旧是互不对眼的状态。

早上,餐桌上。

一杯暖烘烘的牛奶进肚,顾诺贤郁闷了好几天的心情微微舒展了些,起身,他穿好外套,背上书包,在顾探忧郁的眼神中亲了亲苏希的脸颊。“妈咪,下午见。”

苏希将一块糕点塞进嘴里,她也跟着起了身。

“你干嘛去?”顾探开口询问,她不跟自己一块去公司么?

苏希牵起顾诺贤的小手,温声道:“宝贝,今天妈咪送你跟雅若去上学。”

闻言,顾诺贤心里乐开了花。

见两母子手牵着远去,顾探啪的一下扔掉手中的杯子,“妈的,Eric这小王八蛋,不就说了几句话吗,用得着抢我女人?”

杯子摔倒在地,发出啪的巨响。

蓝诚无力扶额,心累啊。

三人到学校,那班主任瞧见苏希,第一次没有露出笑容来。苏希礼貌性跟她打了声招呼,那坦然的表情,丝毫没有自己儿子做了错事的觉悟。班主任一阵无语,顾家这家人,她惹不起!

“老师,还请您多关心一下雅若,我听说王智以前经常往她桌子里放毛毛虫,作为一个有教养的孩子,这可是一个很无礼的举动。”苏希不仅不道歉,还要班主任多多照看一下籁雅若。她言外之意,就是说那王智吓到了籁雅若,所以被打也是应该的,还要她看着王智,让他别再说这些事了。

班主任皮笑肉不笑扯扯嘴皮子,应付着点头。

“那就多谢老师了。”

班主任尴尬笑笑,不情不愿应了声应该的。

“妈咪,那我们进去了。”顾诺贤抱了抱苏希大腿,籁雅若也乖乖喊了声苏希阿姨再见,

苏希笑眯眯点头,见两个小人彻底消失在视线,她这才开着车离开。

……

车子缓慢在闹市行驶,顾探打电话来,要苏希去安希尧那里那份文件。

上司发话,下属只有服从的份。

车子调转行驶方向,朝安氏企业看去。

苏希还是第一次来安氏企业,一路上,不少人都是对她指指点点,大概是觉得发现了她的身份。不发现她是GA国际的总裁夫人都难,满城广告纸上都是她的海报,上个月,那个名门贵人婚纱可连续在电视上播了一周,想不记得都难。

秘书引着苏希进屋,安希尧坐在沙发上,竟然在打盹。

“咳咳,总裁,有人来了。”秘书俯在安希尧耳边小声提醒,正在敲木鱼的安希尧一个激灵,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见状,苏希噗嗤一笑,乐了。“安大少爷,你昨晚是干嘛去了,这么困乏?”苏希一个劲的朝安希尧挤眉弄眼,安希尧揉揉眉心,遣走秘书,他这才弯身从桌子下方上了密码锁的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来,“这文件,一定要亲自交到顾三手上。”

对上安希尧郑重其事的模样,苏希认真道了声放心,这才接过那牛皮袋子里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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