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鸟尽弓藏(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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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苦等了三日,依然不见有人前来接她下山,若笙有些心急了。不管山下等待她的是什么,她都要去面对。

打定了主意,命白鹭收拾好行囊,前往空镜大师的庭院,打算和大师告辞后,她便要离去了。

行至扶桑园,见到半月前红艳似火的扶桑花,却已凋零得满目疮痍,心头经不住的一阵悲凉。

若笙闭紧了双眸,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想起了那日美艳的扶桑园,也想起了那日,他的柔暖温情,心头却被袭得楚楚的疼。

仿佛依稀能听到他急促地心跳,与他喃喃的低语,那感觉是那样的真实,就好似发生在昨日一般。

可再度睁开双眼,却已时过境迁,除了凛凛寒风,吹打着枯萎的枝头外,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若笙收回了眸中的苍凉,轻轻地一声叹息,继而转过身来,向着空镜大师的院子行去。

没走出两步,只见扶桑园的竹篱旁,一袭银白身影儿,一动不动的在风中伫立着。

大大的风帽遮住了他的容颜,长长的斗篷随风摆动,好似那天边的云朵,又好似出水的芙蓉,干净得凡尘不染。

若笙心头一颤,难以抑制心底的喜悦,两行热泪,不听使唤地满溢而出,紧闭的红唇也弯弯地扯出了一抹笑。他来了,他真的来了,他终于来接她了,终于来接她了!

顾不上眼中的泪,模糊了她的视野,顾不得耳际的风,扰乱了她的听觉,若笙提起衣裙,一路小跑着,冲向了竹篱旁的那一抹银白,头也不回的扎进了他温暖的臂膀。

收紧的臂弯,柔软的狐裘,炙热的胸膛,使若笙贪恋的环上了他的腰际,冰凉的脸颊,红透的鼻尖儿,紧紧地贴着他周身的温暖,再也不想移开了。

“你终于来了,终于来了。”眸子中盈满的泪,随着她双眸的闭合,倾泻两行。

“若笙,我来了,我来了。”声音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熟悉,却又是那样的陌生!

听闻了来人的回答,若笙心头一惊,温热的怀抱传来氤氲的苏合香,苏合香?不是迦南香!不是她所熟悉的迦南香!

若笙瞬间抬起头来,正对上楚珩灼热的凝望,顿时吃惊得瞪大了双眸,惊诧的说道:“楚,楚珩?”

浮在楚珩俊颜上的喜悦,在见到她眸中的那一抹失望时,瞬间的凝住了,心头也被狠狠地撞击着,痛得他拧弯了眉,微颤着说了一句:“若笙,我,我来接你下山了。”

看清了来人的面容,若笙连忙推开了他的臂弯,后退了一步,立在竹篱前,尴尬地问着:“宸,庄,庄亲王,他,他人呢?”

看着她挣脱着离开,他松开了臂膀,怀中的温柔瞬间地散尽,被寒风吹得透骨地凉,丰满的唇抿成一条缝儿,压制着心头泛起的疼。片刻后才淡淡地说了句:“他有事儿,来不了,让我来接你。”

她无奈地轻叹一声,缓缓地闭合双眸,隐去了流露出的失落,微微地点了点头:“好吧,那咱们走吧。”

楚珩身形一转,换做了平日里的冷峻疏离,冷淡地说道:“你不能回溢春园了,我会为你安排新的住所。”

若笙惊骇的转过身,对上了他清冷的眸子,急切地问道:“为什么?”

楚珩侧过身来,避开她伤痛的眼神,冷硬的说了声:“这是庄亲王的命令。”

飞鸟尽,良弓藏,这个道理她比谁都清楚,如今落到了自己头上,却又是如此的痛彻心扉。

用手揪紧着胸口的衣襟,压制着那锥心的疼。半晌后,缓缓地抬起头来,轻轻地笑了两声,却比哭更加的凄厉:“呵,呵,我想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对吧?”

是她一直以来,都有所期待。期待着自己的与众不同,期待着他对她的情感可以超越一切。是她自己想得太完美了,是她自己期待得太多了,是她自己被感情蒙上了双眼,看不清什么才是真正的现实。

若笙的领悟,使楚珩的心揪紧成一团,他一直都明白她棋子的身份,可当她自己悟出后,他却又是如此的心疼。

不应该早些让她明白这一切吗?看明白了,就不会有奢望,那样对她会更好。

“若笙,找一片僻静之所,安度余下的时光,不好吗?”楚珩不敢面对她溢满泪水的双眸,背对着她冷冷地道出,他们为她而做的安排。

想明白了这一切,若笙瞬间地恍然大悟了。作为一颗棋子的她,不需要任何理由就可以从这个世界上彻底地消失,是不会有人为她的归属,而花费丝毫的心思的,于是颤抖着双唇,绝望的问道:“十年后,我也回不去,对不对?”

楚珩默不作声地伫立在风中,她的询问声声如刀割一般刺痛着他,他为何要这般残忍的对她,伤了她却又疼在了他的心头。

正如若笙所言,父亲的确没打算送她回去,而最简单的解决办法,就是将她彻底地除掉。

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对于父亲而言,她不仅不会带来任何的帮助,还会阻碍匡扶大业的进程,要不是他与司诚将此事揽下,父亲恐怕已经派人前来了。

若笙轻笑着,笑声如同阴魂鬼魅一般的凄惨、寥寂、绝望,那是何等的释然,让人心头打着颤,也让人心中淌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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