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禅机互斗(1 / 2)
松山内造这一招如天外飞仙,着实吓了在场的人一跳。他看似潇洒,实含轻蔑之意。作为一代香道家元,本来这样对待客人是极不礼貌的。而他这样做,似乎是想表明他才是绝对的王者,没有人可以在他的地盘上撒野。
“松山内造家元香帖所示的只有一个字:蛙!”高桥津子生怕吴得志尴尬,所以很快在吴得志座前捡起了香帖,当众宣布起来。“蛙?”这一个字的意象,给人的第一个感觉就是蛙的聒噪不休之声。难道如此名香,就是给日本香道直流派的堂堂家元,就是如此印象吗?!
这岂不荒天下之大谬?“这个松山内造还亏是个家元呢,连我的空字,也比他评得好。居然还敢得瑟得瑟,完全是装模作样!”杜若兰在悄声骂道,大不以为意。但是,吴得志警觉,很快醒悟地说道:“他的意思,恐怕是以蛙声表现更为寂静的境界。蝉噪林逾静,山鸣鸟更幽。正是此道理。这是一种反衬手法。”
高桥津子飞快地将吴得志的话翻译给松山内造家元听,他听了哈哈大笑,随之以饱满嘹亮之声今出了一首日本俳句:“闲寂古池旁,青蛙跳进水中央,扑通一声响。”吴得志和杜若兰均不知何意,津子解释:
“松山内造家元刚才念的正是日本著名的诗人松尾芭蕉的《古池》,他是日本第一俳句诗人,被尊称为俳圣。正是俳圣松尾芭蕉等杰人名人的出现,标志着日本江户文化的繁荣,这既是千余年日本摹习中国文化结出的硕果,也昭示着日本民族文化已然成熟!”
高桥津子说着时候,与上座的松山内造一样,脸上洋溢着一种民族自豪。此时的松山内造已是俨然胜利者一般,以居高临下的眼神,藐视着吴得志,好象他就是手下败将似的。仅凭一字之意,一己之觉,已自认胜利,将对手比下去。这松山内造,可谓内心强大了。
可是,松山内造将备受推财崇的俳圣诗句搬出来,就能证明他的香道见解独到吗?!吴得志有点疑惑。“什么俳圣呢,青蛙跳进水中央,扑通一声响。这算什么名句!真是不可思议。”杜若兰也作愤愤不平之语。
因为她实在看不惯松山内造对待他们那骨子里自高自大的态度。这时,昊得志还是礼貌地说道:“松山内造先生的香语,别出心裁。我算是见识过了。但是,香气之悟不是遵循嗅觉的原则,然后寻至心灵,悟出境界吗?何以松山内造家元,以蛙声作喻?我实在愚昧,愿闻其详。”
吴得志将疑惑的目光,投向渡边老人。得志是非常敬重他的。自从在中国有一面之缘之后,吴得志就为他那睿智与禅思的智慧所折服。如果自己败了,那就只有渡边先生一人能知道答案。这是吴得志所取用的迂回方式。
如果是松山内造自我感觉良好,自欺欺人的话,也可以借渡边老人之口,将他教训一番。所以,吴得志乐意将渡边奉为裁判。吴得志试探性的话一出,马上得到松山内造家元的响应,他频频颌首示意,双手合什,有向渡边老人恭敬赐教之意。
还没有等高桥津子的翻译说完,渡边老人已是微微拈笑,好象他早就对场上的情势一目了然。只见他缓缓地吐出一字:“听!”然后凝望吴得志,似乎让他思考。“得志君,渡边先生说的是一个字,听!他的意思是,香道品香,不仅是用闻,更是用听!”
“听?”在场上的人只有吴得志和杜若兰两人大感意外,香气本来属于嗅觉,明明就是要靠鼻子来闻的。为何渡边老人反而说要听呢?此必大有玄机。吴得志思辨之余,神情变得更加恭敬了。“闻的动作,是为主动,因为你要靠去嗅才能捕捉到任何细微的区别。”
高桥津子如口吐莲花,将渡边老人的话字字玑珠地说出:“但是,听则不然。听者,无时不刻在接收。面对四面八方,你无法拒绝。保持这种警觉的心态,那么就是香气来袭你,于是一丝一缕,你都能感受潜入脑海之中。”
“气香之味,只在当下。故当随时保持觉照。觉者,觉知也。照者,如明镜见。任何东西都可以照见,走了而不留痕迹。这是香道闻香的要求,也修行的要求。其实,听香早就存于中国。有诗为证:早听时务夜听香,镇日茶瓜习送迎。洗耳已无清涧水,到门恰到好处喜卖花声。此听香,谓之有慧闲之心,方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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