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月照山河(九)(1 / 2)
苏瑾苑的身份特殊,他只是个丫鬟所生的孩子,虽然有苏丞相能够证明他的身份,可是仍旧没有几个人能够说得清楚这一切,那并不是一个多么光彩的身份,让这样一个身份的苏瑾苑去坐上皇帝的位置,必然会引来有一番腥风血雨,纵然以苏瑾苑的能力定能够平复着一切,可这需要费极大的功夫,或许更会引发更多的动乱来。
到那时候将是血流成河的局面。
而正是因为顾忌到这许多的问题,所以苏瑾苑才最终选择了用自己的性命为叶染争取这三天时间。
在知道了这一切之后,叶染将自己关在房中,回忆着之前苏瑾苑与她对话的每一个细节,终于想起来在说着那些话的时候,苏瑾苑的话中有多么不甘,想到他面临这般的选择,有多么无奈。
不管那个人是因为什么而护了她,他终究是待她有那么多的恩情,性命,还有皇位,这些都不是随意说想要放下就能够放下的。
苏瑾苑此番对于叶染的恩情,已经难以还尽了。
纵然叶染求顾霜衣定要救出苏瑾苑,可谁都知道,以苏瑾苑这般重罪,一旦进入天牢便难以再活着出来了。
因为这次风波的关系,叶染被众人留在了宴月楼,而苏瑾苑为叶染争取来了这三天的时间,顾霜衣等人则一直在外面奔波,叶染不能够离开,只能够一直守在屋子里面,那屋子不能开窗,显得又黑又闷,叶染坐在屋中什么也不能做,她只能想一些事情,想着苏瑾苑这会儿还在天牢当中,不知道受了什么样的刑罚拷问,想着顾霜衣和他们为自己做了那么多事情,而她又何德何能让他们为她做到这一步呢?
说到底也不过是因为这个身份罢了,除去这身份,她什么也不是。
屋中点着烛火,叶染守在烛前等着,好似在等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关的结果。
三天时间,就这般过去了。
在这三天里面,整个京城天翻地覆,皇城在一片沉寂和肃杀中变了天色。
叶染在宴月楼那间黑屋中,好似与世界都隔绝,她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最后结果是胜是败,顾霜衣到底有没有将苏瑾苑救出来,她只知道整整三天,顾霜衣都没有回来。
那人做了些什么,究竟有没有遇到危险,叶染都无从知晓。
第二天晚上,叶染收到了一个消息,苏瑾苑死了,死在了京城地牢之中,顾霜衣最终还是没能将他给救下。
得知这个消息,叶染久久的沉默了下去,秋初在旁安慰,她却也不说话,只是沉着脸,垂着眸子,谁也不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叶染这副模样,这样的叶染沉默得可怕。
叶染终于确定那个应该算作是自己哥哥的人已经死了,为她而死,为了更多更多的理由而死。只是她根本来不及谢过他为自己做的这一切,她开始后悔自己当初在院子里的时候,没有听明白苏瑾苑所说的那些话,他几次找到她单独说话,她却都只是敷衍了过去。
到这个时候叶染才明白什么叫做命运的不公。那个人明明比她更适合当皇帝,本不应该死的。
苏瑾苑死了,可是一切还在继续。
又是一天过去。
一直到第四天的清晨,在一片晨雾当中,浩浩荡荡的人马敲开了宴月楼的大门,一同涌到了叶染房间的外面。
“参见公主殿下!”
不管是身穿着官服的老者,还是着着盔甲的士兵,所有人齐刷刷跪倒在了叶染的面前。
叶染开门的时候,所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叶染霎时之间变得有些无措,她四下看了看,虽然知道这些人是在叫自己,可是她还从未在那么多人面前……
“阿染。”顾霜衣的声音传入了耳中,这声音就像是一颗定心丸一般,叫叶染在瞬间平静了下来。
叶染抬眼看去,便见顾霜衣正好自外面走了进来,然后他看了看如今仍旧跪在叶染面前的人,道:“这位便是城将军,你知晓的,还有苏丞相……”顾霜衣将面前的这些人的身份逐一告诉了叶染,叶染认真的听着他的话,知道到了这个时候,或许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一直到顾霜衣将所有人都介绍完了,那为首的丞相苏络才道:“臣等恭迎公主回宫!”
“臣等恭迎公主回宫!”
又是齐刷刷的声音,众人依旧跪在地上不曾起来,只等着叶染的一句话。
叶染又看了顾霜衣一眼,顾霜衣轻轻点头,他的目光静柔若水,叶染心下微动,一直到这个时候,她目光突然一变,变得与之前丝毫不同,不过是一瞬之间,她就像是经历了几载的岁月一般,一直沉敛在身体里的锋芒突然之间显露了出来。
顾霜衣眸中多了一丝惊讶,旋即变为了了然的笑意,他朝她点了点头,要她随苏络等人一同去。
叶染随着苏络等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往皇宫而去,路上有许多百姓在围观着,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许多人也已经得到了风声,在这三天之中,各方势力周旋下来,最终皇帝自尽在自己的寝宫之中,属于这位君主的时代彻底结束,而即将要登上皇位的,是先皇唯一的骨血,曾经的叶染公主。
登基为帝的过程十分繁琐,一直到坐上了那代表着权力顶峰的龙椅,叶染都觉得自己仿若在梦中一般。
听着下方的群臣将事情一件一件说与自己听,叶染在一瞬间的动摇之后仍是强制自己保持了冷静,顾霜衣没有跟着她一起来,她不明白其中缘由,但却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一辈子都靠顾霜衣来相互,顾霜衣已经为她做了太多太多了。
将事情一件一件的听完,随后又在丞相苏络的建议之下做出了安排,将此次立功之人做了封赏,待到一切都安排完了,这才终于有人站出来问到:“陛下,此次陆青衫功劳最大,只是此次封赏,却为何……”
那人的意思十分明白,陆青衫根本就没有来,又何谈封赏?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