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初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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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北北永远都记得第一次见到秦弈卓。

他恍若天神般从天而降,降落在她的世界,挽她于危难,救她于绝境。

家逢巨变,一夜败落。

顾开纵然落得植物人的下场,却终究逃不过小人的迫害。顾开遭人举报,在位院长期间利用职务之便收受贿|赂,并且侵吞大笔公款,顾家财产全数冻结,接受调查,这一查,没完没了。

顾北北由富家千金沦为草根女。

众叛亲离,树倒弥孙散。世道就是这样,你春风得意的时候,身边总有数不清的苍蝇飞的天花乱坠,可等你不慎阴沟里翻了船,那些苍蝇躲你躲的远远。

孤儿寡母,无依无靠。这是顾北北当时的真实写照,后来若非顾家的佣人齐伯伯和齐伯母老两口念及旧情收留他们母子,今时今日,他们可能早已饿死街头!

顾北北不顾世俗眼光,愣是顶着“未婚先孕的失足少女”的头衔为荛荛申请了疫苗接种卡。她没有正式工作,不能享受健保,大部分疫苗免费,但也有自费的。况且抛开这些不提,荛荛的奶粉钱和尿布钱还没有着落。

顾北北决定出去打工,多亏了有齐伯母,老人家心肠好答应帮她带孩子,令她省了不少心。

荛荛小家伙三个月,会翻身了;六个月,会坐了;八个月,会爬了;十个月,会咿呀咿呀自言自语了。

但是,他们母子总不能一直赖在齐伯伯家不走,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荛荛十个月上,顾北北将积攒的台币兑换了人民币,离开台北,带着儿子飞去大陆讨生活,顺便打听顾开的下落。

顾开失踪了,最后一次有确切消息是在s市唐氏医院的分院接受治疗。

所以顾北北来了s市。

举目无亲,居无定所,外加钱包干瘪,捉风见肘,母子相依为命的日子,四个字足以形容:苦,不堪言。

当然,她本来就不能言。

大都市房价贵,整套租她负担不起,只能找合租,但是她带着个娃娃,一旦闹起来哭天呛地的,谁受得了?别说租客,就是房东都不愿意把房子租给她。

尽管她再三保证荛荛很乖,鲜少哭闹,房东还是不肯让步。

事实上小家伙真的很乖,乖得出奇,甚至乖得不正常!

别人家的小婴儿饿了知道哭,他不,他冲你哼唧;别人家小孩不顺心思就闹脾气,他不,他从不耍小性子;别人家宝贝磕着了或者碰着了就蹲地上哇哇大哭,他不,他自个爬起来还冲你嘻嘻一乐;别人家孩子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七大姑八大姨的宠着护着,他没有,他只有一个不能言语的妈咪……

冥冥中小家伙似乎懂,妈咪养他不容易,所以从不无理取闹。

每每想到这些,顾北北总会禁不住心酸落泪。

~>_<~

几经周折,最后,顾北北在五环边上找了座民房,是房东自己盖的二层小楼,楼上都是单间,十六平,够大,晾衣服、放杂物、做饭都不成问题。

她租了最靠里侧的一间,房租每月四百五,电费按表自付,水免费,整体算下来不贵,就是公共厕所脏了点儿,是那种下蹲式的,还有就是洗澡不方便。

为了生计,顾北北咬牙忍了。

好在荛荛小屁孩一个,整天好吃好睡,倒是不用受罪。

初初搬来至此,顾北北先后拎了几袋子水果逐一拜访了房东和邻居们,按她的意图是想跟大家处好关系,毕竟同住一个屋檐,以后万一遇到个什么事也好互相帮衬一把。可……

梦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不知是人情淡薄,还是他们对“残疾人”有歧视,总之在拿热脸贴了几次冷屁股之后,人都不鸟她,她的这种幼稚想法宣布破产。

求人不如求己,过日子还得靠自己。

荛荛是早产儿,生来便身子骨瘦弱,需要好生娇养,尽心照看,容不得一丝一毫闪失,以前在台北有齐伯母帮忙,但是在大陆,凡事都要亲力亲为,寸步不离。

庆幸的是小家伙的作息很规律,晚上七点在浴盆里玩水,八点准时犯困,凌晨一两点哼哼唧唧会喊饿,给他换个尿布,灌顿奶,他能一觉睡到天亮,上午十点左右补睡一觉,大约一个小时,中午喂顿辅食,吃饱了玩够了能睡大觉,一睡就是两个钟头甚至三个钟头。

这两三个小时的空闲就成为顾北北赚钱养家的黄金时段。她就近找了家餐馆,洗盘子、擦桌子、拖地……不管多苦多累,她什么都干,甚至主动提出打扫厕所,就为多挣几块钱。

餐馆老板看她勤快又不发牢骚——她也不会发牢骚,所以每周的酬劳给往上提了五十块。

但这些远远不够。

小孩子不但身体长得快,智力发育同样不容忽视,营养必须跟前,奶粉、辅食、水果、营养品、维生素、铁、钙……一样不能落下,那段时期家里花钱如流水,赤字亏空。

顾北北又揽了手工活,在家做,既可以照顾荛荛,也可以赚外快。她做的是手工沙画,精细活,耐心活,每件成品三十到一百不等,视难易程度而定。

花花绿绿,五颜六色,挺好看的。

刚开始小家伙觉得稀罕,总是给妈咪捣乱,后来见妈咪摆了几次臭脸,小家伙明白那些东西不能碰,干脆屁股一蹲坐一边啃手指头,黑黑亮亮的大眼珠就这么瞅着,不哭也不闹,乖巧得很。

儿子乖了,妈咪仍不见喜色,拽下儿子的小手,不让啃,又塞给他水瓶,教他啃。

啃手指不是好习惯,顾北北觉得有必要给儿子添几个玩具了。

花二百买了一堆杂碎,勉强哄得住小家伙高兴。

某天夜里小家伙哭闹不止,把顾北北急坏了,一摸额头,烫得出奇。

火急火燎赶去最近的医院,没料想收费之高远远超乎她的预料,光押金就要两万,顾北北交不起这么大一笔钱,满打满算还差五千。

她心急如焚,慌得手足无措。镇静过后决定找大学同学求助。时隔两年,昔日那些同学们想必已经参加工作了吧。

可惜她大学中途肄业之后就不曾跟他们联系,现如今又换了手机号,更糟的是她不会说话,那些所谓的同学们会相信她么?还记得她么?况且眼下深更半夜的,他们该不会认定这是一通诈骗短信吧?

所幸还有q|q群朋友圈,求助信息发了一遍又一遍,甚至附上了她的正脸照片,奈何,无人给她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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