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妖怪(1 / 2)
永夜的事情做得干净利落,可后勤的众妖却要承受住社长大人的滔天怒火。
小妖怪们咧着嘴,一个一个比窦娥还冤,恨不得大声问天,何处还有包青天?他们定要与这欺下瞒上强强民博的贪官污吏死磕到底。
良妖们绞尽脑汁,声泪俱下的叙述了事情的悲惨经过,社长听罢冷笑一声:“好你个无法无天的妖王永夜,几日不调教,便敢上房揭瓦,欠抽的很嘛!”
手机前的小妖们都打了个冷战,社长大人还在冷笑。
而社长口中的妖王永夜,正带着一只小弟一个和尚悠哉游哉的坐在太阳底下喝茶,手还中妆模作样的抱了一本侦探集,字没看进去多少,人却已如痴如醉。
因为,就在昨天,君隐竟然也转发了那篇**。
她便忍不住有些多想,是不是君隐好心帮助自己,是不是君隐已经不再生气,是不是,他对自己并非无情……
梵梦坐在一旁,捧着一杯茶,眼中是深沉如海的孤寂,漆黑的、没有波澜的大海,没有风,没有浪,也没有船只。
以往,还会有人在远处遥望那份寂寞,但现在,已经没有了。
和尚盘膝而坐,双手合十,圆目微闭,老僧入定了般。
三个人,三个世界。
即使活在一起,也各有各的孤独。
人呀,生来孤独。
安逸的等待着,一天又一天,三人不骄不躁,平凡的过着每一天。
小花偶尔躲在角落里看三人,那三人的样子,忍不住就让他想起了在他还不是一只妖怪,只是一个小老鼠时,遇见过的猫:悄无声息的埋伏在原地,慢慢地等待着猎物上门,然后一扑即中。
明明在那么压抑的气氛中,他们却有足够的耐心等待着。
每次路过或者偷窥三人时,小花的心脏都在砰砰剧烈的跳动着,好像又回到了被猫追赶的日子。
只可惜,猎物尚未等到,社长大人却已经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一起陪同他回来的,还有君隐、少司命等人,以及散落在各地的几十只妖怪。
永夜远远的看到君隐,笑嘻嘻的跑出来迎接,活蹦乱跳的像是完全忘记了不久前的冷战。
君隐看到她冲出来的时候,站在原地愣了愣,然后快步越出众人拦住她,往屋内推了推:“快跑……”
社长双手插在裤兜里,蔑视着永夜冷笑:“我就说过,就算咱们所有人都死光光,她也肯定能红光满面活蹦乱跳,现在你们都看到了,怎么样,是不是看到第一眼,就特别想揍她?”
几十只妖怪将永夜围在中间,点头:“的确,是挺欠揍的。”
永夜打量着陌生的脸庞,眨了眨无辜的眼睛。
妖怪们摩拳擦掌,躲过距离永夜最近的君隐,一哄而上。
霹雳乓啷之中,瞬间,永夜的叫声凄惨无比:“师父,救命啊……”
少司命伸手把君隐拉出战圈,冷眼看着一切,仔细的叮嘱:“打得时候小心点,除了心脏不要被打爆了,其他地方随便虐…打人吗,怎么出气怎么打,你们尽兴就好,不用管她的鬼哭狼嚎…”
“师父……”永夜的叫声更加凄惨。
等到妖怪们发泄够了,永夜已经大字型躺在地上挺尸,鼻青脸肿的样子,真的可以与猪头沦为一级。好在还不到夏天,穿的还是长衣长裤,身上的样子倒不会露出来。
因为担心妖王安危匆忙而来的妖怪们在匆匆相聚完这一刻后,又匆忙离去,甚至连句话都没有说。
把所有的热情,都交付在了那顿拳打脚踢上。
永夜躺在地上叹息:妖怪的相处方式,就不能温和些吗?再这样下去,到底还能不能友好的一起玩耍了。
少司命目视前方,抬起一脚在永夜的头发上踏过,施施然离去。
后面的人有样学样,虽然没有像离去的妖怪一样愤怒到拳打脚踢,但也都咬牙切齿,脚下用力。
但唯有扭着小蛮腰的白雪最狠,脚跟踩在永夜的手背上,另一只脚用力,打了一个转儿,又一个旋转。
等到他离去,那只手背上的皮都磨掉了。
“有兽性,没人性,此谓之妖怪是也。”等到耳旁再也没有了声音,永夜这才呲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来。
坐在地上,抖着被踩的手,那鼻青脸肿的表情实在是狰狞:“白雪,我上辈子一定和你有仇。”
一双皮鞋出现在眼前,紧接着,是一只修长白净的手:“起来,我带你去擦药。”
君隐看着她,眼神沉静,好像一眼,千万年那样漫长。
永夜抬头,脸上狰狞的表情都没来得及收回,就那样愣在了原地:她一直都想,她在什么地方见过他,这个姿势,这个表情,这个动作。
许久之后才明白,那是年幼时,第一次相识,他把一包纸巾递给她。
她知道,他一直都是温柔的、怜悯的、安全的,尽管,偶尔会有点小毒舌,会有点喜怒无常,会有点拒人于千里之外。
君子如玉,初触手时,或许是冷的,但只要你肯贴身佩带,必定是暖的。
君隐,就是这样的人。
永夜匆忙收回脸上的表情,眼中带着一种浓浓的自卑与哀叹,用力的摇了摇头,艰难又丑陋的笑:“不用了,反正,明天早上就会好。”
这个样子的自己,把自己最糟糕的一面暴露在他的面前,她不想被他看到。她只想把最好的、最美的留给他。
大概没有想过会被拒绝,君隐呆了一下,脸上瞬间布满了愠怒:“上药!”
仅是二字,冷冷的。
永夜见他有些生气,脸上的表情便有些怯怯,默默的垂下头,没敢再反驳,眼睛却微微有些湿润,为什么,她会产生一种错觉,觉得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一个活人,会比他更爱自己。
她把手按在地上,努力的想要爬起来,但身上挨下的每一处拳打脚踢,都在叫嚣,忍不住疼的呲牙咧嘴。
在他没有关心之前,她觉得那些疼痛忍一下也就无所谓了,而在他关心之后,那些所有的忍耐全都成了煎熬。
“我说过,你可以在我面前哭的。”君隐弯腰,把她打横抱在了怀里,往楼上走:“疼可以哭,累可以哭,难过可以哭,害怕可以哭,悲伤可以哭,恐惧可以哭,不高兴可以哭,高兴也可以哭,不需要忍耐,也不用为任何事情任何人忍耐。”
永夜抬手揽住他的脖子,将头靠在他的怀里,轻声叫他:“阿隐……”
君隐没有说话,只是收紧了抱着她的手臂。
永夜仍旧自顾自的说:“我叫你阿隐好不好?”
“俗!”胸膛微微震动,君隐说话的声音带着笑意。
哪里俗了,明明你还整日叫我阿夜呢。永夜对天翻了个白眼,愁眉苦脸的打着商量:“那叫阿君?嗯,这个名字啊,君字吗,可以代表许多曾含义……”
永夜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厚着脸皮叫出那个名字的,但等到后来,再看到君隐的脸时,却是真的再喊不出口阿君这两个字。
这两个字,总像是新婚后的美娇娘再喊自己的夫君。
阿君……
夫君……
每当想到此,永夜就忍不住红了脸,觉得自己当时的脸皮真是太太太太厚了。
上药的时候忍不住又是一阵呲牙咧嘴,明明想要忍耐,眼泪却啪嗒啪嗒的止不住的落下来,生理上落败,心理却还不甘,抬着头逞强:“社长的朋友都太暴力了,我再也不要和他们做朋友……”
“阿夜,做错的是你!”君隐托起她的下巴,清冷的眸光一直望到她的眼底,一字一句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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