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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有用得着孤的地方,尽管来找孤。”
顾嘉梦点一点头:“我记得的。”
张氏夫人的墓前,安安静静,仿佛方才的一切纷争都不曾发生过。
顾家的马车停在远处,小厮端砚倚着马车,远远看见大小姐归来,忙迎了上去,搓着手,笑道:“大小姐……”继而又向姬央行了礼。
顾嘉梦只点了点头,看样子,大哥还未归来。
端砚动动嘴唇,几次欲言又止,好容易鼓起了勇气,大小姐却向张氏夫人的墓碑处走去。他叹了口气,收回了原本要说的话。
姬央站在墓前,恭恭敬敬施了一礼:“夫人若泉下有知,请保佑令爱,平安喜乐,一生顺遂。”
顾嘉梦立于他身后,心说,如果母亲真的有灵,那就也保佑保佑殿下吧,保佑他长命百岁。
姬央忽的退后一步,与她平齐,转向她,温声说道:“记得那次,你说你缺根簪子,是不是?”
“啊?簪子吗?”
姬央笑笑,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匣子来:“嗯,拿去,看看可还喜欢。”
“哦。”顾嘉梦接过来道了谢,笼在袖中。她壮着胆子看向他,没有错过他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自然。她心中那个念头越来越清晰明显。
“你,不要看一看,试一试么?万一不合心意呢?”
顾嘉梦柔柔一笑,半歪着头:“殿下送的,我都喜欢。”阳光洒在她脸上,白玉般的脸颊隐隐泛出珊瑚之色。本就容颜出色的她,更显美貌。
而她这样娇憨的模样,更教人心神摇曳。
姬央愕然,随即以手握拳,抵在唇畔,轻咳一声,低声道:“以后不要轻易这般对人笑。”
“为什么?”
“因为,因为……”姬央少见的语塞,他笑了一笑,又拿出一物来,递与她,正是先时那枚玉玦。粮食多半到了灾民手中,灾情也已经缓解。这玉玦还是交予她的好。
顾嘉梦下意识摆手拒绝:“这玉玦用处大着呢,我保管着不大方便。”
姬央却笑了一笑:“不方便?孤倒觉得,是方便了你我相见。”他叹了口气,不由分手,将玉玦放进了她手里:“这半年来,相见的时候,是越来越少了……”
顾嘉梦闻言,耳朵嗡的一声,浑身血液上涌,集中到了脸上,她抽出手:“你,你……”
姬央伸手,拂去她头顶不知何时沾染上的小树叶,说道:“好姑娘,当着令堂的面,说这些,是不是不大好?嗯,是不是应该先去拜访令尊大人?”
“你,你,我……”顾嘉梦呆愣愣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和她理解出来的是否一样,“殿下是说……”
“孤本想多等两年,等一些事情安定下来,再向你承诺。但方才,孤好像改变主意了。”他眼中盛满细碎的光,声音温润,像是潺潺流过的河水,“孤想站在你身前,想替你扛一些事,可以么?”
顾嘉梦微仰着头,眨了眨眼睛:“殿下是说……”她指了指他,再指指自己:“你?我?”
他笑了一笑,点点头:“是。”他顿了一顿,续道:“只是不知道顾姑娘是否愿意给孤这个机会。”
顾嘉梦轻抚发烫的脸颊,这样的场景,她有些意外,仿佛却又是在意料之中。
她细细回忆起与他相识后的一些场景,一切似乎都有迹可循。只是她自己迟钝得不敢相信。
她心里有喜悦,有迷茫,又有若有若无的恐惧和不安。
这种感觉很奇妙,很新奇。
她下意识想从他身上找到答案,然而却看到了他脸上罕见的紧张与慌乱。她的心莫名就轻松起来,不安散去,她盯着他的眼睛,莞尔一笑。
似是被她的笑容所感染,他也笑了,愣了一愣,别过眼去。
顾嘉梦侧着头,笑道:“殿下就不怕我拒绝么?”
“那么你会拒绝么?”姬央不急不慢,又恢复了往日的从容,“好姑娘,你也是乐意的,是不是?”
他面上尽显自信,可心里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他心里清楚,今日并不是绝佳的时机,他前路未明,她年纪还小。但是在看了她与另一个女子的对峙后,他忽的就改变了主意。
在他眼里,他的姑娘,自然是很好很好的。若说唯一不足之处,就是她性情柔弱。要她一个人去面对,他放心不下。他想站在她身边,想告诉她,他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他是她的依靠。
顾嘉梦螓首低垂,柔颈秀美,声音低得几不可闻:“我最信赖殿下,殿下说我乐意,那么我大约就是乐意的吧?”
姬央微愕,这是什么话?是乐意吗?他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对自己的理解能力产生了怀疑。
对方长久沉默,顾嘉梦不由得抬起头来,斜了他一眼,嗔道:“我都说了乐意了啊。”她都已经答应了啊。
她很少露出这样的神情来,眉眼弯弯,含羞带怯,脸颊酡红,娇柔无限。
“什么?”姬央一怔,旋即从狂喜中回过神来,上前一步,伸出手,最终却停留在她发髻边,咳了一声,“你的头发有些散。”
“啊?”她半抬眼,眼中写满疑惑。
他笑了笑,帮她正了正簪子。
尽管那日在慈恩寺,他就知晓了她的心意,但是当面听她说乐意,他还是难掩兴奋之情。——毕竟那时的她懵懵懂懂,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他还曾想过要怎样一点点引导她正视内心。
这一刻来的太突然,他的欢喜,手足无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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