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等价交换（1 / 2）

“说！牛魔王的角怎么在你这！不说我就杀了你！”

“别那么急，来，坐下喝杯茶慢慢聊”

“少废话！”

感觉到孙悟空扣在自己颈间的手有渐紧的趋势，青牛精只好松了口。()

“别紧张，又不是我杀了他，你看到的，我没有那么强大，我只是个喜好收藏的怪胎罢了”

终于，在唐三藏的劝解下，孙悟空松了手，一脸不爽的坐在红木树墩上，抓着青涩的大桃子就往地下砸。

“咳咳，狒狒，如果你再不听我们说话的话，我就把牛魔王的角做成海螺！”看着孙悟空一副‘老子很烦别鸟我’的样子，再看看对面青牛精一副面带微笑八颗牙的有素养的样子，唐三藏终于忍不住说道。

孙悟空这才不情愿的抬起头来。

“我们第八号当铺的宗旨是等价交换，你们可以从我们这里获得你想要的一切，前提是你也要有我所需要的东西”青牛精打开柜台上的黑匣子，端详着那对美丽的牛角：“当然，也不是所有东西都是靠等价交换得来的。比如这些珍稀品，都是我冒着生命危险得到的，别那么看着我，我说过了，我没能力杀他，更没能力让他拿下头上的牛角”

孙悟空仍然是一脸不爽的看着他。

“当然，我店的产品不仅如此”青牛精推了推特意戴上的金丝眼镜框：“你可以透过它，看到他生前的记忆”

孙悟空一愣，青牛精笑了。

他就知道这是对孙悟空最有诱惑力的东西了。

不论他提出什么样的要求他都不会拒绝。

他太爱这些妖怪了。

青牛精笑着把黑匣子推到孙悟空面前：“来，抱着它，闭上眼睛，用心聆听他的声音，你就会变成他，经历他曾经历的种种。。。”

孙悟空接过匣子，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唐三藏，见他点头便半信半疑的按照青牛精的方法去做。

他闭上了眼，呼吸缓慢，他努力感受着牛角上的气息，却嗅到一股火药味，想睁开眼探个究竟，却茫然跌进一片黑暗之中。

“喂喂！秃子他这是怎么了！”猪悟能晃荡着倒在地上的孙悟空。

“嘘——”唐三藏轻声说：“让他睡会吧”

可事实上，孙悟空一刻也没进入沉睡。

他来到了满是战火硝烟的地方——那是战争中的花果山。

他看到万千的妖魔为花果山而战，不惜抛头颅洒热血，用自己的生命阻止李天王的兵马再踏进花果山一步。

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也是必须要知道的。

那条白龙乘风甩尾，扫下数百名天兵天将；那头牛弃妻儿于不顾，用为妻儿遮风挡雨的臂膀挑起花果山永不弯曲的脊梁。

而他只是在旁边看着这一切，什么都做不了，如同幻影。

“别打了，你们不应该相信孙悟空的！你们根本赢不了的！你们会死！”他多想大声喊出来，阻止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可惜，太迟了。

熊熊烈火从天而降，落地生根，绵延不绝，烧尽一切生灵不熄灭。

牛魔王等人已身负重伤，奄奄一息，但却仍然坚守在花果山的土地上，没有移动分毫。直到胆小的妖魔都走了，死了，化成灰了，他们依然在那耸立着，就像这花果山一样。

这是他们的家，更是他的家，可他最终没能救它，更失去了他们。

他扭过头用手臂狠狠抹了一把眼睛，花果山永远能让叱咤风云的齐天大圣流出泪来。

回首间花果山已经一片荒芜，寸草不生。

牛魔王跪倒在地上，伤痕累累，却依然坚持着站起来，面对李天王的十万天兵未有丝毫恐惧。

“来吧你们这群天庭的走狗！今日我兄弟血洒花果山，这世界上便有一个你们永远不能征服的地方！”

李天王在云上笑得猖狂：“哼，不能征服？睁大你的牛眼好好看看这是谁！”

乌云密布间，一清秀女子正立云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这场残酷的战争。()她美丽的睫毛上沾有少数冰棱，显然已经观战许久了。

牛魔王见她，双目通红，手脚震颤，像是阎罗殿那些被活活烧死的恶鬼。

“为什么！我兄弟待你不薄！为何你要背叛我们！”

女子表情仍没有波动：“因为你们根本不会赢”

牛魔王一怔，然后便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

“哈哈哈好，枉我兄弟待你如手足金兰，妙哉！哈哈哈哈哈”

笑声响彻云霄，连李天王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牛是死到临头精神出问题了么？

良久，大笑戛然而止，只见地上那牛魔王怒发冲冠，仰天长啸：“兄弟，今我牛魔王无能保护花果山，哥哥用命给死去的弟兄们赔罪了！只愿你这浑天别猖狂太久，等我投胎转世，定会再携弟兄们杀你个万紫千红！”

一派豪言壮志之后，牛魔王化身原型，奋不顾身与李天王十万天兵厮杀起来，直到他的脚底满是鲜血，直到他那双饱经沧桑的牛角撞断了天柱，直到他被三千钢戟刺穿了身体，他还那么固执的喊着‘齐天大圣’，直到他的视线模糊了，直到他再也看不见，再也不能思考了。

他快要死了。

这将是他最后一次躺在地上用那双浑浊的眼睛仰望着天空，竟发现看到的全是昔日的好兄弟，和生意盎然的花果山。那么温馨美好，险些让他这个壮汉流泪。

滴答——

一滴水滴在他的眼里，他努力向上翻着眼皮，视线却越来越模糊，最后定格在牛魔王脑中的是站在九霄天上阿乌脸上的一道泪痕，和一句未能出口的‘为什么’。

世界再次被黑暗所笼罩。

牛魔王死了。

孙悟空像是古代木乃伊一般突然弹坐起来，僵直这身体喘着粗气，着实吓了唐三藏一跳。

他怀里还抱着那尊破损的牛角。

“你不想说些什么吗？”青牛精问他。

“为什么给我看这些”孙悟空说。

“不为什么。那你又为什么问这个问题呢，你自己不是很想知道这尊牛角里的秘密么？”

孙悟空不语。

“你在想什么，齐天大圣，别告诉我你想说‘我已经给牛魔王报仇了’，那玉帝如来还活得好好的”

孙悟空看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青牛精推了推眼镜，严肃的问：“你知道牛魔王为什么会死么？你知道花果山为什么变成现在这幅摸样么？你知道。。”

“够了够了别说了别说了！”孙悟空捂着脑袋蹲在地上疯狂地摇着头：“我知道是我错了，我不应该发动那场战争，我应该自己去死！我对不起那些追逐过孙悟空的人！为什么他们都死了我还要活着！为什么我要随太白金星上天！为什么我没能陪他们一起死啊！啊啊啊！”

他哭嚎着又惊慌的抬起头，拽过一边的唐三藏急忙问道：“我的、我的金箍还在么？我的金箍还在对不对！所以我现在只是做梦是不是！我随时都能忘了这些折磨的对不对！”

唐三藏看着泪水纵横的孙悟空很是痛心，但还是安抚式的摸了摸他头上的金箍：“它还在”

孙悟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地上，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他摸摸头顶，又揉了揉眼睛，坐在木墩上。

他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了，但精神依旧很脆弱。这是五百年的孤独在他身上残留下的印记，那需要更多的时间才能复原，或许，永远都不能恢复了。就像孙悟空永远不可能变回原来顶天立地的石猴子，他必须接受这孤独的五百年，也必须接受五百年后西游所带给他的痛苦和折磨，他才能真正对得起那些追逐孙悟空的人。

青牛精见他恢复，拿了另一个稍小的黑匣子过来，放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