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当局者迷(1 / 2)
何浅几乎一天没吃东西了,她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不知何时竟睡过去。傅云琛替她拔了点滴后打算帮她弄点吃的,悄悄就出了病房。
他走的时候也看过宁朗,他依然在昏睡,并没有转醒的迹象。
傅云琛有些担心宁朗,也担心何浅。一个是他国外多年的朋友,一个是他愧疚唯一的表妹,有着相似精神状况的两个人原本不该有任何交集,可却还是有了交集。然而最让他一筹莫展的却又是何浅对宁朗的感情。
她说他救了她,还是在十五年前。
十五年前的傅云琛虽然还小,可他陪着何浅经历的那几天至今难忘。人来人往的虚情假意,虚词客套间全是在商言商,就连他的父亲也不过是世俗之人。
傅云琛从小就比别人经事儿,那一年的他最终看透人心,也看透父亲。
然而却也是在那一年,何浅变成了孤儿。
傅云琛说不清自己对亲情究竟有多看重。其实这些年来他并没有过多联系何浅,而何浅也是。可无论是他父亲去世,还是自己回国,第一个帮衬他的竟都是何浅。
这次的事情,傅云琛是真的担心她。这些年他对她一直心存愧疚,曾几何时感情于他而言不过笑话一场,尤其爱情。当年亲眼目睹父亲外遇,领了个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子揽腰逛街,光天化日之下更是拥抱接吻,毫不避嫌。年幼的他不相信跑去质问却被父亲一巴掌打过来喝令他不准告诉母亲,否则就打断他的腿。
呵,多么惨痛的记忆。
他也确实没有告诉母亲,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担心一向对父亲深信不疑的母亲承受不了打击。可惜纸始终是包不住火的,母亲终究还是发现了,她的身体本就不好,当下就因为刺激突发重病,去世的那一天傅云琛一个人陪在医院,哭着打电话给父亲却被告知他已经提出与母亲离婚,以后母亲的事情不需要向他说明,他也不会关心。当时尚且年幼的他内心何其恐惧,简直犹如天塌地陷一般。
那时候他才真正明白,原来父母的爱情就是这样不堪一击,爱情也不过如此。
后来母亲去世,父亲顺理成章让年轻的情妇登堂入室,那时候傅云琛还小,不擅长假装接受更不知道还有演戏这么一说,因此父亲和后妈都不喜欢他。也就是在那时候,他不再相信所谓亲情。
后来又发生了何浅的事。其实原本傅家与何家的交集并不多,也不知道父亲用了什么办法,竟然争到了何浅的监护权以及何氏商贸的管理权,这对于父亲来说简直是天上掉馅饼般的大便宜。一夜之间,傅云琛成了同学称羡的“富二代”,拿着与何浅一样的学习用品,穿着高档名牌坐着私家名车,在父亲愈发得意的眼神里,他对何浅的愧疚感也与日俱增。
父亲一天都没有照顾过何浅,甚至还曾经用激烈言语讽刺过当年仅有七岁的何浅。
他觉得悲哀又可耻。
于是头也不回的,他离家远走,赴美留学。
也正是这个机遇,他认识了宁朗,也了解到宁朗的病情。可也许这就天命,他为了帮助宁朗选择回国,为了弥补何浅悉心陪伴,为了曾经对于父亲的爱与恨选择留下,这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他曾经纠结了近十年的心烦意乱。可就在今天,他忽然觉得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命终归是命。
何浅生病,她的精神状况十分不好,他还是相信自己会帮助她渡过难关,可宁朗的状况却越发严重,他甚至已经出现第二人格,在他完全不自知的情况下接近何浅,他几乎百分之百可以确定,他认识何浅绝不是在最近,而就在刚才,何浅也已经误打误撞给了他答案。
宁朗救过何浅。
也就是说宁朗是记得何浅的。
然而更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还在后面,今天发生的这一切纯粹让他猝不及防。何浅,竟然喜欢上宁朗。一个精神状况不是很好的她,喜欢上了另一个精神状况十分不好的他,结局又会是什么?他不敢想,也从未想象。
未来,等待着他们的究竟会是什么?
何浅睡得很不安稳,傅云琛走后没多久她就迷迷糊糊地醒过来,见他不在,她大着胆子就坐到宁朗身边去了,发现他还在睡,何浅的胆子又大了些,竟然再度抓住他的手,握住。
淡淡而熟悉的温暖。
宁朗的眉心微皱,表情也不怎么好,似乎在做着什么奇怪的梦,何浅急忙替他抚了抚眉心,等到渐渐舒展这才把手拿开。看着他平静的面容,她很珍惜这难得的时光,尤其他与往日不同的低头凝视角度让她看得更加仔细。
宁朗的鼻梁很高,有着很深的双眼皮和墨色的眉,很少有男生像他睫毛那么长,眉毛又密而不挑。再往下,何浅留意到他的唇,就连紧闭的时候都还有微微的唇线,很难想象他这样不爱笑的性格却长了一张随便一笑就能颠倒众生的薄唇。
不得不承认,宁朗长相要比她精致得多。想到这里她笑,貌似她喜欢的人单凭长相就能吃定她。
何浅有些呆呆地看了好久,直到伏在他床头再度睡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何浅睁开眼睛的时候猛不丁却对上一双深沉的眼眸,而他的眼里竟前所未有的闪过一丝慌张。
是宁朗。
他的眼里竟然有慌张,那个一度让她日夜想起的她躲在桌子里他看过来的表情。
何浅忽地呼吸一阵急促……眼前他的脸与当年幼年宁朗的脸渐渐重合,朦胧中他的脸色几经转变,何浅仿佛又看到十五年前的那一幕,她的眼神倏现惊慌。
宁朗低头,他的脸上还带着苍白,看见何浅的反应他明显一愣,却又立刻反应过来她这是因何而来。
努力支起上半身,宁朗撤出被她握住的手转而握住她的。
“何浅!”
他喊得着急,脸色苍白又带着凝重,似乎又有着隐隐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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