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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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巧不成书,康熙这边正说着要苏勒填词呢,那边正经的词人就来了。

纳兰性德行完礼,康熙也不怎么见外,有话直说:“容若,朕的四格格喜欢你的诗词,每回去御书处,都专门问问又没有你新出词集。以后你有新作,便着人送一份进宫来。朕从前倒不知,稚龄女童,竟也有喜读词作的。”

性德身型清癯,眉目疏朗,风调开爽,器彩韶澈,一身寻常侍卫武装,却让人见之心折。苏勒在一旁看着传说中的容若公子,全没注意到宜妃不知何时已经退了出去,早不在屋里了。

比起数字军团那种看小说电视剧养出来兴趣,纳兰性德才是苏勒的真·偶像、真·男神。苏勒未穿越的时候就喜欢纳兰词,还在博客里写过各种纳兰词鉴赏文章,如今穿到宫里,娱乐少,更是举凡性德诗词,必在第一时间收藏,喜欢的更是全背了下来。

也不知是不是苏勒看多了他的词,脑补过了头,此时只觉得他真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全不似凡尘之人。即使是一般行礼,一般自称奴才,却带着一种遗世独立的傲气,仿佛下一刻就要羽化登仙,登界游方,从此再不是相府公子,内廷侍卫,只是天界一逍遥散仙,不必理会这世间烦扰。

性德的目光在苏勒脸上停留片刻,便毫无压力地说起了家常:“奴才家里的次女倒与格格年纪相仿,也爱读诗词。只是日日念叨奴才写的诗词不好,偏爱读李义山。昨日自己誊了一首无题念了半晌,自言能懂得李义山的难言之痛、至苦之情,奴才倒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苏勒却摇头一副不赞同,低声评价:“李义山有什么好?”

康熙失笑,“李义山惹着你了?你倒说说,他哪里不好?”

“李商隐的诗,女儿最不喜欢。空有一腔才情,无端弯弯绕绕。句子旖旎漂亮,但少了一个‘真’字,着实叫人喜欢不起来。”

康熙心情显然不错,跟自己的友人八卦着:“容若你看,你家闺女不爱读你的诗词,朕的格格却是你的知音呢。方才可是赞你‘以自然之眼观物,以自然之舌言情’,这会儿又为你驳了李义山,李义山少了‘真’,怕是都在你词文里着落了。朕可是嫉妒得很。”说着眼神便落在苏勒身上。

性德有些惊讶苏勒的评价,道:“公主聪慧非凡,如此可让臣赞也不是,不赞也不是了。”

“先生词作,清新脱俗,不落窠臼,未染汉人风气,却更见情志,原是该赞的。”苏勒见性德与康熙熟稔,比之君臣,更似朋友,也不拘束了。夸偶像什么,当然是什么词好来什么啊。

“瞧瞧,你阿玛还在边上呢,就对着旁人的阿玛夸起来了,”康熙一副吃味儿的样子,“李义山可不在本朝,看这情形,却还是朕惨一些。”

“皇阿玛这醋吃得好没道理。您是天子,是皇父,也是我们兄弟姐妹的天,受万民爱戴敬仰。自您登基以来,轻徭薄赋、与民生息,重河工、兴礼教,平三藩、定台湾,风易俗移、克致太平,以守成之位而创开拓之功,自秦以来,以而立之年而成此功业者,唯阿玛一人。何况您圣学艰深、通古博今、学贯中西,乃是子女楷模。苏勒自然爱性德先生词作,但填词不过怡情怡性,皇阿玛却造福万民苍生。要是真计较这些,反而显得皇阿玛气量小了呢。”苏勒跟胤禛混得久了,夸起人来,那是一套一套的,张口就来,坦然得很。

康熙被夸得浑身舒泰,抚掌大笑,“哈哈哈,容若你看,朕这丫头,刁钻古怪,可真让人头疼。”然后转向苏勒,一副促狭模样,“你说阿玛气量小,总不能叫你白说了,这可得罚。朕闻谢奕之女有咏絮才,宜妃也说你可比伊桑阿之妻,不如今儿便罚你作诗一首,容若评判。写得好便让你过关,写得不好明日便搬到南三所去,和你姐姐们一道进学罢,省得满宫乱跑,耽误了功课。”

苏勒立时苦了脸,想不到康熙竟然还记得这事儿,讨饶道:“阿玛喜欢女儿作诗,女儿往后拜名师苦学便是,如今实在是写不出。要不阿玛换个方式罚吧?女儿知道错了,求您了。阿玛最是英明神武,不会这样为难一个小姑娘吧?”

康熙逗闺女逗得兴起,又一指棋盘,“那你便与朕手谈一局,赢了过关,输了就去上学。”

苏勒得寸进尺:“皇阿玛让我先手?”

“既是惩罚,当然是朕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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