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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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不也说,这不是他该管的,只管好好读书就行么?难不成皇阿玛见了太子,能收回成命?为索额图求情,能有什么好处?”胤禛一连三问,索额图是胤礽的靠山,若无赫舍里氏,太子在宫里孤立无援,再往后,可就难了。

苏勒却摇摇头,此时的胤禛,虽然心机性子远超过同龄的孩子,可到底还是有些急躁,“明党和索党,如同一条船的两支桨,他们掣肘朝局,也撑起了朝局。索额图此时下台,明珠势必坐大。只用一支桨划船,不用划几下,可就得换边儿了。再说,四哥可知道捧杀?”

“你是说,皇阿玛把索额图放下去,是故意给明珠坐大的机会,让明珠得意忘形,好将明珠彻底撸下去?”胤禛的思路跟得很快,心中却越来越觉得沉重,帝王心术,竟是如此?

“我也只是怀疑。明珠党羽众多,权倾朝野,明珠之子性德又有高才,名声甚好,且深得阿玛信任,众人都说日后是要接了明珠的班,继续做大学士的。可党政既起,为保他一家的荣华富贵,明珠怎么也不会是太子一边儿的人。若说谁真心不想太子登基,明珠绝对是头一份。你想啊,索额图天然是太子的人,可索额图能放过明珠么?明珠也是人在朝堂,身不由己。皇阿玛肯定也是明白的,所以党争之流弊,等将来仗打完了,安定了,皇阿玛定然也是要想办法肃清的。毕竟太子才是皇阿玛的心头肉,自然不能让太子也身陷党争。可有些时候,父母为子女好,子女可不一定领情呢。”说完,苏勒不禁叹了口气,颇有深意地看了胤禛一眼。终康熙一朝,都没解决党争的问题,这个要命的党争,毁了太子、毁了大阿哥、八阿哥,只最后成就了面前的四哥。

“太子既然说他不该懂,那他自己就绝不能去求情。既然太子都不懂,那你我自然都是不懂的,不过心疼太子罢了。皇阿玛也一样心疼太子,和皇阿玛想到了一起,又能错到哪里去呢?就算这话我们不说,毓庆宫多少皇阿玛的人,他早晚也会知道,也会心疼。种子一旦种下,索额图必还有起复之日,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呢?”

“况且,也不必太担心索额图。索额图这个人,目光短浅,又不会揣测上意。办些具体的庶务或许得力,但遇到大事儿往往犯糊涂。太子身边有他,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儿。索额图啊,就是个猪队友。”

“猪队友?”胤禛瞬间明白这个现代词汇的意思,也不由得会心一笑。

“是啊,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队友。有个猪队友在敌人队里,有时候可比细作管用多了。我可是很看好他呢。”不是因为别的,实在是看了众多清穿大手考据当年情形之后,苏勒很难对索额图留下什么精明干练的印象,你瞧瞧他办得都是什么事儿啊!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把太子往康熙对立面推的。

苏勒当时还脑补过,索额图和明珠是一对相爱相杀的好基友,结果杀的时间太长,渐渐的杀出了感情,上演了一出苦情忠犬攻x腹黑女王受的追妻大戏,后来那些给太子出的昏招,那都是索相对明相森森的爱啊!

虽然脑补不靠谱,但索额图玩儿政治的手段,真心被明珠甩了好几条街,最后明珠那是被康熙弄下去的,虽然不能算善终,可比起索额图被斥为第一大罪人,一家人都难以幸免,最后还把太子搭进去了,明珠不知要高杆了多少。

“再说,太子今天这话,也是在试探四哥。今日四哥要是去了,在太子那儿也就算是有了一席之地,将来太子也会提拔四哥,又事儿多半也会找四哥商量。他毕竟是一个人,索额图如今又遭贬黜,太子心结未除,正是给太子雪中送炭的好时候。”

苏勒尚未解释完,胤禛就已经懂了,这是个积累资本,向太子、向皇阿玛表态的绝佳机会。可一想到皇阿玛疼太子疼到骨子里,这样大事儿都极有可能退让,胤禛便觉得嫉恨至极,“皇阿玛疼他还不够么?值得我们也贴上去?”

苏勒一愣,全没想到这时候的胤禛虽然看着跟太子往来不少,但对卧底在□□里不感兴趣。也对,胤禛也是个小孩子,也期待父子亲情。天天看着那样的太子,四哥这个小心眼儿的,不嫉妒才怪。然而,这是她所知道的雍正皇帝走出的阳关大道,至少在胤禛的问题上,苏勒还是很乐得顺应天意的。

苏勒很快解释道,“皇阿玛重视子女,有手足情谊的,才格外讨人欢喜。皇阿玛春秋鼎盛,必定寿数绵长。四哥沉下心来等着便是,咱们家的兄弟,一个一个,可都不是省油的灯呢。君不见,承乾李泰个个能耐,太宗仍言‘晋王立,泰共承乾可无恙也’而立李治?四哥比之李治,强了太多了,一时隐忍,何愁将来没有机会?再说,得了太子的垂青,亲自教导,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当晚胤禛去了承乾宫,皇贵妃胎动,皇上亲临。次日康熙上谕索额图、心裕仍留佐领,爵位,虽免了差事,却也不至于伤筋动骨。胤礽再见到胤禛的时候,神色之中多了些许从前没有过的东西,拉着他的手,低声道谢。胤禛用自己听了都恶心的话,腻歪地表了忠心。

从这一刻开始,胤禛就这样绑在太子的战车上,成为朝堂斗争的一颗棋子。他不甘为棋子的心在胸中悸动着,却被他埋藏得很深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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