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董老贼(2 / 2)
“是”,老者应和一声。
“小小的西安蛊市,弹丸之地,到底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让得其他三大异界之人,不惜在我蛊界的地盘一一现身,牵扯我蛊界内的争斗?”,男子心中疑惑已生,虽倚靠座椅,却已然没有一丝的睡意。
另一边,西安蛊市。
此时黑涯正翘首望向那蛊界的入口搜寻,只因那柳续青口中的董家,已然让他起了极大的兴趣。
而此时蛊市之内,除却黑涯跟柳续青,那逐清观的老道跟华安寺主持,此时都面色诧异凝重的望向蛊市入口,而其他不明真相之人,倒是除了些许疑惑外,更多的却是不明所以。
“没想到我难得起个大早,还是让这牛鼻子老道跟秃驴给抢了个先”,一声张狂的轻笑,中气十足,一个体型略微臃肿的老者,身穿锦缎袍子,掌中带着一枚宽大的白玉扳指,对着已然落座的逐清观的老道跟华安寺主持笑骂道,显得异常的熟络,但是让那两人微微有些不适。
“董老贼,你这无利不起早的家伙,什么时候也喜欢凑这样的热闹了?”,那华安寺主持淡笑不语,逐清观的老道倒是冷声回道。
“我有我的难处”,那身宽体胖的老者淡笑一声,也不在意那老道话语中的嘲讽,“但你放心,我这次来,目的倒是跟你一样”。
“跟我?”,老道有些不相信的挥舞了一下手中的拂尘,“你这董老贼还能有这份闲心?做这等亏本的买卖?”。
“我是想不管来着,但是有些东西,你明白的”,老者也不愿跟倔强的老道过多纠缠,寥寥几句表明自己的目的便是,而这些话,与其说是给老道听的,还不如说是给不远处关注此地的黑涯他们听的。
“是他?”,黑涯心中诧异一声,而他的诧异,并不是来自于董家这般坦率的承认是来援助自己的目的,而是那董家家主的身边那位青年传来的一道暗含深意的目光。
而虽然黑涯对那青年的样貌没有丝毫的印象,但那道隐晦的目光,而且身上散发的熟悉的气息,让得黑涯心中了然,那看是普通的青年,正是被自己出手压制住堕佛咒的土老鼠无疑。
“挑土,古董,冥界”,当把这一切贯穿起来以后,黑涯也终于想通了土老鼠的真实身份,或许就是董家之人无疑。
“小子,你认得那董老贼?”,柳续青见黑涯的目光一直在董家来人的方向停留,心中的疑惑不免再起,虽黑涯之前否认,而且他也相信,但是不排除黑涯以前与那董家家主熟识,但那老家伙却没透露身份的情况。
“不认得”,黑涯摇头笃定道,“对了,老师,你跟那牛鼻子老道,为什么都管那老家伙叫董老贼?我见他宽额垂耳,看起来慈祥的很啊”。为了避免柳续青注意到刚才过分的异样关注,黑涯转移话题道。
“你说这董老贼啊”,提起那位看似慈祥的老家伙,柳续青的眉宇间不免有些异样,“那老家伙,原名董成,原本他也只是西安董家老家主的私生子,而他的母亲也不过就是一个穷苦人家的姑娘,只不过后来被老家主的妻子姨太知道她跟老家主的私情,在他母亲三十岁生辰,六岁的董成陪她庆生那日,被一群流氓地痞,硬闯入家,乱棍给打死了。而董成,则被她拼死护了下来,后来被闻讯赶来的董家老家主救下,而那时候,听说六岁的董成在他母亲的怀里,被死死护住,全身染血,瑟瑟发抖,估计是被经历的场面吓坏了,而从那时候起,他整个人也都变了,原本天真的他,整日沉默不语”。
“私生子?还能有资格接管董家,这似乎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吧,而且母亲被人迫害,怨恨怎会抵消,这董家人也是心大,居然还引狼入室”,黑涯诧异道,那看似人畜无害的和蔼老者,居然还会又这般的出生。
“谁又能知晓,想当年他母亲遇害之时,他也不过才六岁,谁能知道一个不更事的孩童,居然心机城府如此深厚”,柳续青想起过往的那些传言,也不免唏嘘不已,“而当时的老家主,见他年幼,而又因自己,没了生母,觉得亏欠,便排除一切的外界之声,硬是把他接入董家,入了宗祠,而且对他百般疼爱”。
“才六岁?”,黑涯诧异道,也难怪董家之人没有在意。
“对,才六岁,而且才六岁,就已经懂得隐忍了”,柳续青感叹一声,“西安的董家,原来老家主的子嗣有五六之数,但却在二十年内,死的死,残的残,就连最后,那老家主都客死异乡,不得善终”。
“这一切,都是那董成的手段?”,黑涯惊愕道,若只是一个六岁的孩童,用二十年的经营,便彻底颠覆了偌大董家,也着实让他惊恐,“老师,你不是说这西安董家是京都的分支吗?而家主被人迫害,难道他们不管?”。
“管?怎么管?”,柳续青反问道,“这董成也有董家血脉,这根本就是西安董家的家事,京都那边又怎么可能过多干涉,而且这董成为人油滑,早在对自己生父下手前,就已经跟京都那边搭上了线路,而且他自己本身的能力又着实比以前他的哥哥们优异太多,这么多年来也把西安的董家经营的有声有色,对于这样对家族有利之人,你觉得京都那边会问罪?”。
“而且更可怕的是,这家伙弑父杀兄,也皆是坊间传闻,根本就没有实证,而且当年他利用之人,也早已被他暗杀,泯灭了所有的证据,就算京都的董家硬要问罪,没有证据,又如何定罪,而且西安董家到此,也已然没有男丁子嗣,若京都再无故杀戮与他,那西安这一脉,也算是彻底断绝了”,柳续青无奈道,多年前自己听说这事,也是唏嘘不已,当年未满六岁的孩童,谁又能想到他能颠覆整个西安董家。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或许那老家主到死那一刻,都不曾怀疑过他吧”,黑涯感叹一声,此时看那董成的目光,已然也带了一丝谨慎,一个连弑父杀兄之事都能做得出的人,他又还会有什么顾忌?他的一生又怎么可能还会有底线?
“哎,谁说不是”,柳续青也感叹一声,“但西安董家这一脉从原来的默默无闻,到如今被京都如此重视,他也倒是功不可没”。
“若在古时帝皇家,他的作为,倒也无人敢议论”,黑涯似有所感,口中轻叹。
“董成这人,乱世必为君王,但在这太平盛世之下,也只能受他人唾弃,沦为家贼了”,柳续青也随声附和,若排除董成上位的卑劣手段,对于他的城府跟心机,柳续青倒是颇为佩服。
“哎,贼又如何,君又如何,他做到今天这一步,估计他也不曾悔恨,或许别人说他冷血无情,但又何尝想过那些人又何曾对他有情?”,黑涯想起那董成的出生,不免也略带一丝同情,“又或许他做到今天这一步,也不是意欲在权位,或许也只是让某个自己珍重之人得以安息罢了”。
望着黑涯此时这有些独妄的论断,柳续青微微有些诧异,但片刻后,却是带着一份思量,“或许你说得倒是对的”。
“老师也这么觉得?”,黑涯倒是惊奇,他没想到,向来宽厚儒雅的柳续青,也会支持他这种狂谬之论。
“你知道董成的生父死的那天是什么日子吗?”,柳续青怅然道,“正是他母亲忌日,若他母亲还在世的话,也刚好是他母亲的五十大寿,而在自己生父的死讯传来之时,有心人看到他在他生母的那个长满杂草的坟头前,痛哭哀嚎,如发疯癫狂一般”。
黑涯没有丝毫的意外,嘴角浮笑,而这一刻,他望向那被世人唾骂的董成,却带着一丝自我的认同,而此时正坐在位子上,无聊把玩手中白玉扳指的董成,莫名感受到一道略微不同于以往的目光,转头望去,看着年轻的黑涯眼中的那一抹清澈,微微诧异,面容略带一丝僵硬。但片刻后,他的脸上却再次浮现那一抹伪善和蔼的笑容,对着黑涯微微点头,便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但却再没把玩手中的扳指,而是倚靠在座椅之上,目光有些空洞,没有了往日那一丝过分的狡黠,似乎是在疑惑,又似乎心中有所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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