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值夜偷懒抓现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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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辉带着小兵寻找了一个中间点,既能看见村口,又能看见武工队的驻地。两人很快爬上了树,冯辉斜靠在一根较粗的枝杈上,小兵骑在一根较细的枝杈上,二人不时的环顾周围。

小兵到底还是个孩子,坐在树杈上也不老实,听着蝉鸣,倒起了抓蝉的兴致。屁股挪动了几下,刚想去抓蝉,又想起前不久因为打鹌鹑的事被队长罚过,想想还是算了,又重新回到先前的位子上坐好。

冯辉倒是悠闲,躺在枝杈上翘起二郎腿,顺手抓来一片树叶,咬在嘴里。他透过树叶的缝隙看星空,对小兵说:“你知道吗?打北召那一仗,我困的睁不开眼,有几次我都盼着中弹,这样就可以踏踏实实的睡了……你是不是觉得很可笑?可是在当时,我真的是这样想的。”

小兵沉默,往冯辉跟前凑了凑,没说话。

“怎么了?”冯辉笑着问,“是不是觉得很可笑?看你都不说话,肯定是了。”

“冯大哥——”小兵忽然开口,“以后别再这样想了,你要好好活着,队长也要好好活着,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这话不像是从一个十四岁少年嘴里说出的话,这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很严肃,冯辉也收了笑容,靠向小兵:“人小鬼大啊,怎么忽然这么说?”

小兵透过树叶的缝隙看了看月亮,轻叹口气,打开了话匣子。

“半个多月前,我娘让鬼子抓走了,为了救我娘,爹跟鬼子拼了命。爹临终前,要我带着弟弟快跑,去找当时的驻军,也就是一营。可是弟弟却被流弹打死……”小兵有些哽咽,“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爹娘和弟弟……”

冯辉不知道小兵还有这样一段故事,顿时心疼起来。他后悔自己刚才说了那样的话,勾起了小兵沉痛的回忆。他忽然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抬起的手不知该放到哪,最后又落下。

小兵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我不放心爹娘,又背着弟弟回去,那时候弟弟已经不行了。我回到家,看见家里一片狼藉,爹躺在院子的中间,娘已经不见了……爹被刺刀扎中了心脏,他是睁着眼走的……”小兵抹了一把眼泪,冯辉听得出来,他是在尽力控制自己不哭。

“想哭就哭吧。”冯辉安慰道,“队长不会知道的,我替你瞒着。”

小兵揉着眼睛,哭了一阵,冯辉默默的看着他,若是在地面上,他一定会一把将他抱住,像抱着孩子一般,让他在自己怀里哭一会儿。可现在是在树杈上,安全为重,他只得这么默默的看着他。

“你知道吗?冯大哥,打北召那天,队长说让我和你一起走,他们留下,我脑子里全都是爹娘临走前的影子。爹娘和弟弟走后,一营就是我的亲人,一营没了,我来到武工队,你们就是我的亲人,真的不想你们再有什么……”小兵泣不成声。

“好了好了,冯大哥知道错了,冯大哥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想法,我一定珍惜生命,好好活着。回去我就跟队长说,让队长召集开会,让大家都珍惜生命,好好活着。”

院子里,陆明拉着钱伟坐下,两个人也是沉默了一阵。陆明感到钱伟有些不自在,大概是钱伟觉得陆明已将他看穿了吧。

陆明决定打破这种尴尬的局面,优先开口道:“队长,江童已经值夜三天了,明天如果还让他去的话,不如让我跟他一起吧。”

钱伟盯着陆明看了一阵:“你凑啥热闹?”

陆明笑着:“队长明知故问,不就是怕我跟江童摊开了谈吗?”

“噫,就你能。”队长感叹,之后是良久的沉默。

“队长,我都知道了。”陆明一本正经的,“队长现在已经接受江童了,不是吗?因为江童救了全队人的性命,而且江童还是有一些本事的。”

“有什么本事,他那是小聪明。”钱伟装作不屑。

“队长口是心非了。”陆明笑着说,“这几天,我都看见了,队长看江童的眼神都变了,语气也变了,对他有了更多的包容和指导,包括这几天让他去值夜,其实也是想让他跟队里的人多接触,好让大家都齐心去带他,不是吗?”

钱伟看向远方,目光游离,没作声。

“可是,江童自己还被蒙在鼓里,他年龄小,经历的事儿也不多,他现在还不知道队长的良苦用心,而且还是一如既往的怕队长,你看他根本不敢靠近你。”陆明继续说,“队长不妨考虑一下,明天安排我和他值夜吧,我去跟他说说队长的意思,也好让你们俩的关系能再近一点儿……”

“还值夜啊?”钱伟说,“他都值三天了,当初江童也是你执意让留下的,好歹也算你半个徒弟,我说你就不能有点同情心怜悯心么,好歹让孩子休息几天。再说了,我是队长,用得着你这么……还还还关系拉近点儿,我们……我们关系近的很,比跟你近。”

队长就是这样,明明被我说中,心里也认,就是嘴狠——陆明心里想着,摇摇头笑了:“那队长说咋弄就咋弄,俺听队长的。”

这么一说,倒是降住了钱伟的软肋,陆明把皮球抛给了他,钱伟不接也得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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