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2）

我心里清楚得很，她是专门来和我套近乎的，而且我也感觉到了她对我有 ｝这一点我很自信，因为我这个人的性格并不张狂，反而地对人处事都喜欢采用温和的方式。不管是我以前在省妇产科医院还是省招办工作的时候，自己的那些下属们，不管是男的还是女的，他们似乎都还不反感我。就连当初柯向南那样与我杠着，后来不也一样被我感化了？

或许是我本来就很具有亲和力的缘故？

顿时就觉得自己有些好笑了：这值得你得瑟吗？

于是我说道：“尹市长，我以前都是在教育和卫生系统工作，所以很想知道上江市这方面的情况。我更主要想知道的是目前存在的问题。”[

她很高兴的样子，“冯市长，我就知道你一定会非常关心我们文卫系统的事情的，这太好了！”

随即她就开始对我讲上江市文教及卫生方面目前主要存在着的那些问题。其实她讲的这些问题在其它地方都存在，外乎是教育和医疗资源的配置严重不足，国家投入严重不够，师资力量和医疗技术水平落后等等。

不过她最后对我说了一句话，我估计这才是她真正想要对我讲的，“冯市长，目前我们的医院和很多学校缺编的情况比较严重，你是常务副市长，今后是要分管编制的。这个问题你今后一定要替我们解决啊。”

这下我倒是觉得奇怪了，于是便问道：“任何地方都是超编的情况，其实大家都知道这是因为错综复杂的社会关系造成的。我们上江市怎么反倒会缺编？”

她苦笑着说：“缺的是医疗技术人员和一线的教师，行政人员只有超编的情况。”

我似乎明白了，“其实不是缺编的，只不过是行政人员把另外一部分的编制占了，是吧？”

她却依然在摇头，“也不完全是这样，主要是乡镇一级的学校和医院缺编厉害。”

这下我就完全明白了，随即又问她道：“也就是说，不仅仅是行政人员超占了编制，而且主城区超占的编制更多。是这样吧？”

她叹息，“是这样。”

我禁不住就笑了起来，“尹市长，这样的事情今后你也不能找我啊？编制是给够了的，只不过是你们自己没有解决好编制分配的问题。而任何一个地方对每个部门的财政预算是固定的，完全是按照编制在核算，如果再增加编制的话那几乎是不大可能的事情。你说是吧？”

她说：“冯市长，我的意思不是要请你给我们增加编制，而是希望你在市委常委会上替我们提出这个问题来。我们知道这样的事情需要改革，需要出台一些政策和措施来改变这样的现状，也包括政府对文教、卫生方面的投入，文化教育、卫生资源的配置等等。这可不是我这个分管副市长就可以管得了的。我不是常委，没有发言权，只有建议权。我们曾经给市委打了好多份报告都被压在了那里没有任何的反馈。可是如今我们上江市文教、卫生的状况真的很令人担忧啊。”

“原来是这样。”我笑着说道，“尹市长，假如我是市委书记的话，目前也只能把你的那些报告压下来的。因为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她顿时很诧异地看着我，“为什么？”

我叹息着说：“这说到底还是钱的问题啊。目前我们上江市在省城周边的城市中经济总量最低，老百姓的年均收入最低，政府的财政收入也是最低。教育和卫生需要投入的资金从哪里来？其实一个地方的发展与一个人的生活状况应该是同样的一个道理，一个人只有先解决了生存的问题后才会去考虑健康和教育等相对高级需求的满足。虽然有句口号提的是：百年大计，教育先行。但是这都必须以起码的财力为基础才行，现在提的以经济发展为中心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所以作为市委领导来讲，首先要考虑的是全市的经济发展大局，只有经济发展起来了，锅里有肉了，其它的事情就好办了。而我们市目前要发展经济的话首先是要解决干部思想的问题，还有就是要对一些机构进行必要的调整。这才是大局问题。不过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你所提到的这些问题都是可以解决的，我们目前的状况就好像是沟渠被泥沙堵塞住了一样，只要把沟渠里面的那些泥沙疏通之后，一切都是顺其自然的事情了。你说是不是呢尹市长？”

她也叹息，“冯市长，是你说的这个理。可是我着急啊，天天看着那么多的问题堆在眼前得不到解决，我感觉自己就好像空有一身力气但是却没有使处，烦死我了。”

我禁不住大笑，随即说道：“别着急，饭总是要一口口吃的嘛。不过我倒是想给尹市长一个建议。”

她脸上顿时就笑，“哦？太好了。你快讲，我洗耳恭听。”

我笑了笑后说道：“尹市长，我觉得目前我们在卫生和教育这一块上首先应该要做的是人才培养。这一步如果能够先行的话，今后的一系列改革措施出台之后发展起来就快速多了，而且人才培养也花不了多少钱，外乎就是派出去学习、进修，或者把专家请进来授课，也可以高薪聘请一部分退休的高级教师和医生来坐诊，同时让他们带带新人。这些都花不了多少钱的。你说是吧尹市长？”

她沉吟了片刻，“冯市长，你这主意好啊。下来后我马上研究一下。”[

我笑着说道：“其实我是不大懂的，随便说说罢了。况且我目前对我们上江市的基本情况还并不完全了解，所以也就仅仅是纸上谈兵罢了。”

她笑道：“冯市长，你这也太谦虚了吧？我曾经听说过冯市长思考问题条理清楚，做事情能够抓住最关键的地方，今日我可算是领教了。真的，我可不是奉承你，刚才你对我讲的那些话真的让我受到了很大的启发，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免费小说 ｝”

我急忙地道：“尹市长，你别这样好不好？我们可是同事了，干嘛这样客气呢？说实话，在地方政府的工作经验上我可是一片空白，应该我是向你学习才是。刚才我讲的只不过是因为我有高校和医院工作的经历，所以才谈了点自己个人的想法，哪里达到什么胜读十年书的高度了？呵呵！尹市长，你这不是让我感到不好意思吗？”

她“呵呵”地笑，“那行，今后我就不在你面前客气了。不过刚才我说的确实是真心话。。。。。。”她看见我在苦笑，于是便又笑，“好了，我不说这个了。冯市长，今天晚上你有安排吗？我们文卫系统的准备请你吃顿饭，可以吗？”

我急忙地道：“尹市长，对不起。今天可不行，因为我今天已经被别人安排了。不用那么客气，以后再说吧。”

她笑着对我说道：“这也算是我请你吧。明天晚上怎么样？”

我依然在摇头，“尹市长，真的不用那么客气。明天是周五，晚上我得回家去吃饭。我父亲刚去世不久，母亲带着孩子在家里。你可能也知道我孩子的母亲已经不在人世，所以在周末的时候我要尽量回去陪着他们。请你理解。”

她点头，同时叹息，“理解。那行，我们改时间吧，下周一或者下周二。我知道最近请你吃饭的领导肯定会很多，接下来肯定会有不少的领导排着队请你。反正我先和你说好了，如果你没有特别的事情就必须先把时间给我。”

这下我不能再拒绝了，因为这也是人家的一片心意。想想也是，我刚刚来到这里，作为同事，他们请我吃饭也是一件非常正常和必然的事情。不过我又想了，这对我来讲应该是有好处的，我可以通过这种吃饭的机会多认识一些下面部门的人，也可以多了解一些情况。

晚上我准时去到了市委组织部杨部长请客的酒店，到了后发现市委组织部的两位副部长也在，陈书记则叫上了市委的两位副书记。

陈书记当然坐了首位，因为我是今天的主宾，所以就被安排在了陈书记旁边的位子处，下首是杨部长。

大家坐好后杨部长问陈书记道：“酒还没有点，陈书记您说喝什么好？”

陈书记笑着说道：“今天我们冯市长才是你的主要客人，这你得问他才是。”

我急忙地道：“陈书记，您说吧，您说喝什么我就喝什么。”

有时候酒桌上的话也很重要，这种情况说的话很可能会更被领导重视，特别是在酒喝多之后所说的话。作为下属来讲，必须随时表面自己的态度。而对于领导来说，他看重的也是自己下属的态度。

我不由得再次想起医科大学章书记的那句话来：你竟然想挑战我的权威？

现在我明白了，领导的权威是绝对是不能去挑战的，领导的权威就像是老虎的**一样，那是绝对摸不得的。

陈书记却说：“不行，今天喝什么酒的事情必须你说了算，就算是我放权给你吧。”

我心想，既然他把话都说到这样的程度了，而且还似乎另有深意，如果我再脱甚至再去拍他的马屁的话就不好了，于是我说道：“那行，既然陈书记授了权给我，那我就不客气啦。柳书记，请我我们上江市有自己的酒厂吗？”

柳记，分管意识形态这一块。我知道他的本地人，所以就直接问他了。

他笑着点头道：“有啊。我们本地出的上江白酒在很多年前可是很有名的。不过这家酒厂现在已经濒临破产了。哎！现在全国各地白酒的品牌太多了，像我们这样地方的酒，即使再好也竞争不过人家啊。酒这东西全靠广告去砸，这可是需要大量资金的。”

我说道：“那我们就喝上江白酒吧。陈书记，我倒是有个想法，既然柳书记讲了我们的上江白酒品质不错，那我们完全可以包装一下后让它成为本地公务接待专用酒嘛。其实上面来的领导更喜欢具有当地特色的食物，酒也是如此，对于领导们来讲，什么好酒、好菜没有吃过？人家喜欢的就是特色！而且这说不定还可以救活这家酒厂呢。”[

陈书记即刻地就道：“这个想法好！你们看看，我早就告诉你们说冯市长头脑灵活，现在你们知道了吧？”

我急忙地道：“我也就是随便这么一说。究竟行不行还难说呢。”

陈书记说道：“我觉得你的这个想法倒是可以尝试一下。酒厂的事情虽然不大，但是我觉得对我们全市的改革很可能具有示范性的作用。冯市长，你这次好好调研一下这件事情，如果可行的话就尽快拿出一个方案来，如果酒厂能够通过改革尽快扭亏为盈的话，这对我们全市后面的一些列举措都会产生很大的作用也难说呢。”

我没有想到这么一个小插曲竟然会引出这样的一篇大文章来，不过想想倒是觉得他刚才的话很有道理，如今我们上江市确实需要一个示范性的项目来动改革，这就如同多年前深圳、珠海对全国改革的动作用一样，有时候示范田的作用是非常巨大的。

这时候组织部的一位副部长说了，“我已经打电话了，正好我家里有几瓶前些年存下的上江白酒，一直没舍得喝，今天就请各位领导品尝一下吧。陈书记，我的家就在这旁边，很快就拿来了。”

确实很快，不到十分钟就有人把酒拿来放在了我们的酒桌上，而且这时候桌上的菜正好上齐。

酒瓶很难看，是前些年装白酒常用的那种玻璃瓶样式，不过透过玻璃瓶就可以看到里面的酒竟然是呈淡黄色的，一眼之后就可以知道这酒应该比较醇厚。

在陈书记的要求下服务员拿来了葡萄酒杯。陈书记说：“这酒看上去好像很不错，不过这包装也太差了。”

酒被服务员倒入到了葡萄酒杯里面，这白酒展现出来的黄橙橙的颜色看上去煞是好看，顿时就给人有一种想要去品尝一下的冲动，而且我已经闻到了扑鼻的酒香。

“嗯，看上去确实不错。这酒肯定被你窖藏了好几年了吧？”陈书记问那位副部长道。

那位副部长恭敬地回答道：“是的。现在要找这样的窖藏了几年的好酒很不容易了。不过这酒确实不错，纯粮食做的，工艺也还可以。就这酒，市面上一千块钱一瓶还没人愿意卖。钱花了可以再争，这酒呢？喝一瓶可就少一瓶了。”

杨部长笑道：“那正好，今天你拿出来喝了不可惜。其一呢你也算是为了酒厂今后是否改革提供了依据。如果这酒真的很好喝的话，能够出这么好酒的酒厂倒闭了岂不可惜？其二，酒厂经过改革后起死回生，这样的酒就会多起来的，你这酒就不那么值钱了，到时候大家就没有物以稀为贵的感觉了。”

大家都笑，都说这话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