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喝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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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宅。

听见主子们回来的动静,正在灯下穿针引线,缝着什么的孙嬷嬷立即放下手中活计,起身出房迎接:“小姐和九方少主回来了,夜不归开张怎么样?听过去看的人说特别好,生意特别火爆。对了,老奴让人做了酸枣汤,还在炉子上煨着,温的,不太凉,小少爷吃过夜宵回来的吧,要不要喝点酸枣汤解渴?”

“是呢,有小姐和九方少主亲自出马,夜不归生意可好了。酸枣汤啊,我和蓝香一起去厨房端过来吧,嬷嬷别去了,给你带了夜宵呢,赶紧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蓝月说着,把包得十分严实的油纸包放到桌子上打开。

这专门给孙嬷嬷带的夜宵,赫然是烤的大虾串串,上面撒了很多的辣椒粉,看起来又热又辣,香气扑鼻,只闻一下,就能闻得人口水直流。

孙嬷嬷看了就笑了:“嬷嬷年纪大了,哪里能吃下这种玩意儿,还是你们几个分着吃吧。”

蓝香听了一乐:“还是嬷嬷好,那嬷嬷,我就不客气啦。”

说着,伸手就拿了根串串,笑容满面的吃了起来,一副快要被馋死了的模样。

却是才咬了一口,就被姊姊给按着后脑勺打了一下:“怎么这么贪吃,快跟我去厨房了。”

“嘶,姐你打得好疼喔,就不能下手轻点。”

蓝香一手拿着串串,一手揉着脑袋,跟着蓝月去厨房端酸枣汤了。

孙嬷嬷这时候才发现,回来的人里,居然还少了两个。

这便问了:“花鸡和无影呢?”

绿萼道:“他们正洞房花烛夜呢,甭理他们。”

孙嬷嬷是知道那两人关系的,闻言并不感到如何意外。

唯一能让她感到惊讶的,也就是原以为可能要过段时间两人才会真正坦诚的,没想到今天就已经好上了。

这可真是世事难料。

她对着已经坐下来的楚云裳笑道:“小姐,这有了洞房花烛夜,可不能不拜堂啊。”

楚云裳点点头:“嗯,我也是这样想的,回头给他们办个仪式,虽说请不了外人,但咱们自己人也是该热闹热闹的。嬷嬷,最近可有什么黄道吉日?等他们明天回来了,量量尺寸,先把喜服给做出来吧。”说着,看向正跟楚喻一同端着个高深莫测状神情的九方长渊,“九方,你觉得呢?”

九方长渊道:“你是当家的,这事儿自然你来安排了。”

九方长渊也同意,孙嬷嬷这便去翻黄历了。

照楚云裳的意思,就是等喜服做好后,给楚宅布置装扮一下,便可以举行花雉和无影的拜堂仪式了。

那么黄道吉日,看的就是未来一段时间的,不需要看太靠后的。

孙嬷嬷翻了半个月后的黄历,看了会儿,便道:“小姐,五月二十这个日子,老奴看着挺好,您瞧瞧怎么样,要是好的话,就选这天吧。”

楚云裳接了黄历看。

果然孙嬷嬷指着的五月二十这一天,宜嫁娶,宜祭祀,宜纳财,是个不错的吉日,的确很适合成婚。

更重要的是,五二零,这在楚云裳的认知之中,还是个很有喻意的数字了。

五二零,我爱你。

如果把这个喻意说给花雉听,指不得那妖孽该如何的跟无影显摆这个日子的好了。

楚云裳再问九方长渊,九方长渊看看这天的确很不错,点头应了。

于是花雉和无影的成婚日期,这便定下来了。

这时候,蓝月和蓝香把酸枣汤端过来了,楚云裳边喝边同孙嬷嬷聊着,仔细敲定了当天婚礼上的很多细节。

虽然他们并不准备请外人来参加,但该请的一些熟人还是要请的,尤其是知道花雉和无影关系的人,这些肯定是要发喜帖的,不过到时候对方来不来,这就不是他们能掌控的了。

并且,因为两个新人都是男人,仪式铁定不能按照传统的男娶女嫁的方式来,楚云裳给改动了不少地方,孙嬷嬷也是按照着自身的经验提出不少建议。

等和孙嬷嬷商讨完毕,预算好这场仪式该花费的银子后,楚云裳转头一看,这正厅里的蜡烛,居然快烧完了,原来已经快过丑时了。

再一看,蓝月蓝香两个早撑不住去睡了,楚喻也被九方长渊带去洗澡睡觉,只绿萼还在这里守着,不过小丫头也是靠着柱子站着,闭着眼睛,脑袋往下一点一点,困得厉害。

楚云裳便道:“今天大家都睡得晚,早晨不要起这么早了。绿萼,你回去休息吧。”

听见小姐的声音,绿萼陡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视线朦朦胧胧的看向楚云裳:“嗯?小姐,您和嬷嬷商量完了?”

楚云裳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浑身骨头立时一阵“噼啪”响:“嗯,都去睡吧,嬷嬷也睡吧,剩下的细节我们白天再说。”

孙嬷嬷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突然想起之前九方长渊走之前和自己说的话,便和楚云裳道:“小姐,小少爷夜里要是饿的话,熬米糊糊喂他吗?”

楚云裳闻言一愣:“不用啊,我直接喂奶就可以。”

孙嬷嬷道:“可是九方少主刚才说,今天小少爷和老奴一起睡。”

九方长渊说的?

那现在喻儿是在哪里睡,在她自己屋里还是在孙嬷嬷屋里?

楚云裳皱了皱眉:“我过去看看。”

说完,急急地走了。

看那样子,好像很担心楚喻。

因为她当时并没有听见九方长渊说的话,不知道九方长渊不让楚喻和她一起睡是要做什么。

于是这一离开,果断是要羊入虎口了。

目送自家小姐离开,绿萼好奇问道:“嬷嬷,小少爷为什么要和你一起睡啊?”

孙嬷嬷笑了笑:“小少爷和我睡,你觉得小姐该和谁一起睡?”

“小姐自然是和……”绿萼刚习惯性要接口,突然明白什么,眼睛一亮,跟狼一样,绿得吓人,“嬷嬷,你的意思是,小姐要和九方少主一起睡?”

这两个主子终于要勾搭在一起了?

所以今夜真的是良辰吉日,不仅花鸡和无影洞房了,她们小姐和九方少主也要洞房?

看着绿萼这八卦至极的神情,孙嬷嬷笑着拍了拍小丫头的脑袋:“好了,去睡觉吧,小姐就算真和九方少主睡在一起了,指不定两个人也是清清白白,什么事都没发生,咱们不要抱太大希望,来日方长,细水长流嘛。”

绿萼一听,也对啊。

自家小姐是什么德行,她们伺候小姐多年,自然是十分清楚的。

而九方少主又是个什么德行,她们相处了这段时间,虽然谈不上知根知底,但也明白,九方少主要真是那种小人,早该对小姐下手了,而不该一直都忍着,忍到现在了都还在忍着,一副很有把握能将小姐身心给全拿到手的模样。

所以啊,就算今夜小少爷主动给亲娘干爹制造机会,可九方少主能否把握住这个机会,让生米煮成熟饭,这不仅得看九方少主的意思,还得看小姐的意思。

要是小姐真对九方少主有意,有着想要嫁给九方少主的心思,那九方少主绝对能爬床成功。

要是小姐没那个意思的话……

咳咳,那九方少主就要倒血霉了,揍个鼻青脸肿都还是轻的,指不定下半辈子的性福直接就没了。

“嬷嬷,我觉着吧,小姐对九方少主,应该是有好感的,等会儿九方少主说不定真能跟小姐在一起呢。”

一说起主子们的八卦,绿萼立即化身八卦小能手:“嬷嬷你想啊,要是没好感的话,小姐能对九方少主这样纵容?打从一开始咱们还在敏城的时候,那就不用多说了,九方少主对咱们小姐一直以来都是特别好,蓝香还亲口跟我说,九方少主问过她该怎么追小姐呢。咱小姐是个聪明人,谁喜欢她,谁不喜欢她,她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清楚得很。九方少主表现那么明显,她肯定早就知道了,她要是对九方少主没感觉的话,能让九方少主对她胡来?嘿嘿,嬷嬷,你是不知道吧,其实九方少主特喜欢偷看小姐换衣服睡觉,我亲眼见到的,好几次呢。嬷嬷你看啊,连我都能发现九方少主的举动,小姐她能不发现吗?可她不拆穿九方少主,这表明她是默许了啊。”

听到绿萼以一种得意洋洋的口吻说自己亲眼见到九方少主当偷窥狂,孙嬷嬷当即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傻孩子,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出口啊。

忍不住就又拍了一下小丫头的脑袋:“在嬷嬷面前嘴碎一下可以,记得在外人面前可绝对不能说这些,不然少不了挨板子。”

绿萼咧嘴笑:“嗯嗯,我省的。那嬷嬷,我先回去睡觉了,夜里就劳烦你照顾小少爷了。”

“嗯,我这就回去看小少爷了,你赶紧去睡觉吧,天都快亮了。”

两人说着,将正厅里摇摆不定的烛火吹熄,便各自回了房去。

因为很多时候是要帮着照顾楚喻的,是以孙嬷嬷的屋子就在楚云裳卧房旁边,挨得很近,各种设施什么的也不寒碜。

要是不知道的人来了楚宅,看到这样一个屋子,还会以为这根本就是个千金小姐的闺房了。

其实不仅是孙嬷嬷的屋子是这样,绿萼花雉他们的屋子也都是这样的规格,根本不像寻常人家里的下人房,是楚云裳体己他们,这才让人把他们的屋子给装潢布置得好一些。

至于主子们的卧房,那自然是更好的了,毕竟主次要分明。

反正这些钱,也全是九方长渊出的。

按楚云裳的话说,人当干爹的给你这个当亲娘的送钱,不用白不用不是?

反正都是自家人,用点钱什么的很正常。

孙嬷嬷进了屋后,先是点了灯,灯光往床上一照,果然被九方长渊洗得白白净净的楚喻正在床榻里侧睡觉,而后似是感受到了光线,他揉揉眼睛,睁开眼来,一双眼瞳黑漆漆好似秋季里成熟的葡萄一样,乌溜溜亮晶晶的。

“啊啊。”

【嬷嬷,你回来啦。】

孙嬷嬷用手遮着灯走过去:“小少爷睡这里习不习惯?要不要嬷嬷换一下被子?”

楚喻摇摇头,慢慢在床上翻了个身。

嬷嬷的床很柔软很舒服,跟娘亲屋子里的一样。

见楚喻还挺习惯这张床,孙嬷嬷把灯放到床边案几上,这才对着楚喻道:“嬷嬷先去洗个澡,小少爷先自己睡好不好?要是饿了就喊嬷嬷,嬷嬷起来给你热米糊糊。”

楚喻点点头,然后眼珠子骨碌碌转了转,两只小手比划了起来,是要问问题了。

孙嬷嬷仔细看着,看出他是在问小姐和九方少主的事,当即便笑了。

“有小少爷亲自给制造机会,九方少主能不抓紧吗?”孙嬷嬷给小孩儿身上的被子掖了掖,爱怜地摸了摸小孩儿柔软的头发,“小少爷不用担心,要是两个人真有那个缘分的话,事情是一定能成的。”

楚喻眨巴眨巴眼。

娘亲常说很多事情很多人其实都是命中注定的缘分,有的人缘分深厚,也有的人有缘无分。

那娘亲和干爹,是属于哪一种的呢?

希望他们会是那种有缘人吧,毕竟干爹这样好,他好喜欢呀。

唔,娘亲好像也是很喜欢干爹的。

孙嬷嬷去洗澡了,楚喻在床上兀自出了会儿神,便也是继续睡了。

整个楚宅,都是处在一片安宁静谧之中。

而另一边。

和楚喻离得不远的卧房里。

楚云裳原本是去了孙嬷嬷的屋子里,问楚喻可要回来继续跟她睡,结果楚喻不管怎么说都是不同意,楚云裳拿儿子没办法,便回了自己的卧房。

然后刚一进来,立时就闻到一股子淡淡清冽的酒味。

她转眼一看,桌上居然有着两盘小菜,一碟海带丝,一碟花生米,还有一小壶酒。

再转眼一看,九方长渊正歪在一张软榻上翻着她昨晚看过的小话本,头上的斗笠拿下了,他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的,眼睛也是似睁非睁,明显是太晚了,已经困了。

“困就回去睡觉,你身子不好,作息得正常。”

楚云裳走过去,抽掉他手里的小话本,催他回去睡觉:“还有,你的病刚好没多久,不能喝酒。就算要喝,也只能喝一点点药酒,这种女儿红是绝对沾不得的。”

她双手按在他肩膀上,使力就要将他从软榻上提起来。

可别小看的她的力气。

她要是真想的话,一个百来斤的成年人,她都能徒手背着走上两三里地都不带大喘气的。

更别提九方长渊这么个麻杆。

然,她双手刚搭上他的肩膀,半点力道都还没使出来,就被他握住手。

夏夜微凉,他的手指却是很暖。他抬眼看她,漆黑的眸中倒映了点点灯光,连带声音也是有些暖的。

“不喝多,就喝两杯。你陪我好不好?”

许是因为太过困顿,他声音听起来很软,棉花糖一样,隐约泛着点甜丝丝的味道。

她垂眸看他:“你怎么突然想要喝酒?”

还不是为了能爬床成功。

这句话他哪里敢说出口,只能胡乱找了个理由:“今天生意好,喝点小酒庆祝一下。”

她再看了看他:“……只准喝一杯。”

“好,就喝一杯。”

他松开她的手,坐起来,将不知什么时候跑进衣襟里的一缕长发给挑到身后去,动作无意间带着恍如夜色般的诡暗豔丽。

她看了眼,然后立即转移视线,不敢再看。

说花雉那家伙是妖孽。

其实她却觉得,真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花雉那货是妖孽,她面前这货也是个妖孽。

只是妖孽程度不同,境界也不同而已。

但不可否认的是,在某些方面上,这一主一仆,当真都是从骨子里散发出一股妖孽气质。

两人在桌边坐下。

楚云裳向来说到做到,说了只准喝一杯,那就只能喝一杯。她亲自给九方长渊倒酒,刚好将小酒盅倒满,她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这便将酒壶给放得远远的,一副要让九方长渊够不到的样子。

九方长渊看着,唇角微微扬了扬,旋即便端起酒盅朝她举杯:“恭喜楚大老板,夜不归重新开张成功,祝以后生意更加红火,赚多了钱别忘养我。”

楚云裳听他前半句还听得挺顺耳,等他说了后半句的时候,她斜睨着他:“我养你?你堂堂九方少主还用得着我这个小女子养?”

他笑得十分腼腆且矜持羞涩:“怎么不用,我现在可是在你家里住,吃喝都是你的,你不多赚点钱,你怎么养我?”

如今这座宅子已然是以“楚”姓来命名,地契上也已经是改成了楚云裳所有。宅子都是楚云裳的了,那宅子里的下人们自然也是她来管理,整个宅子的账务更是早被她接手。

不过她自己整理了几天后,就将楚宅的财政大权交给了孙嬷嬷,毕竟她还要管风晚城里不少店铺的账务,账本太多,她一个人可能看不过来。

所以九方长渊说他是住在楚云裳家里,倒也勉强算是合情合理。

“得了吧你,明明是我衣食住行都是在用你的钱,是你养我,不是我养你啊。”

楚云裳说着,轻抿一口酒水,立时便皱了皱眉:“怎么这么辣。”

好像和她以前喝过的女儿红有些区别。

她再尝了一口,果然自己刚刚感受到的没有错,这一壶酒的味道是十分辛辣的,并不如何甘醇。

不由抬头看向对面的人:“你这是哪里酿的,味道怎么这么冲,又辣又涩的。”

“有吗?”

他尝了尝,然后下一刻也是和她一样,被辣得直皱眉。

不过辣虽辣,酒液过喉,那股子滋味却是让人感到极爽,是以原本楚云裳还想问他是从哪里拿的酒,味道怎么和平时喝的女儿红不一样,但尝了一口,再尝一口,一小杯酒,就被她给喝光了。

她自身能喝酒,但不能多喝,加之这回的女儿红味道实在够冲,一小杯下肚,她脸都有些红了,上脸了。

夏天里脸红,温度是很高的,她夹了一颗花生米,送进嘴里嚼着,顺势摸摸脸。

好像发烧一样,烫得吓人。

“我是不是上脸特别厉害啊?”

她问向对面的人。

九方长渊此时也已将一小杯酒喝完,闻言仔细看了看,便见她双颊如同红霞缭绕,耳朵和脖子也都红了一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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