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踢皮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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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康麻子十年八月初九这天正午过后,被后世螨遗们吹捧得比他们祖宗还要伟大、历史上被公认为康麻子年间第一无耻贪吏的云南巡抚朱国治朱中丞,终于来到了曲靖府的南部咽喉三岔口关,并且在这个关口上,第一次见到了被后世公认的大清第一祸害、现任云南曲靖知府——卢一峰卢胖子,又叫卢三好或者卢财神。

和上一次来到曲靖的心情不同,朱中丞这次来曲靖的心情明显要好上许多,因为上次曲靖府迎接朱中丞的,是漫山遍野的喊冤百姓和漫天飞舞的臭鸡蛋烂白菜,还有那些彪勇凶悍的彝苗营火,两句话不对就拔刀相向。而这一次,迎接朱中丞的是井然有序的官员军民队伍,还有号称大清第一能臣又被誉为大清第一财神的卢一峰卢胖子,这感觉,确实不错。

“卑职曲靖知府卢一峰,率曲靖文武众官、军民百姓,恭迎本省中丞大人驾临巡视。”乘着卢胖子率领曲靖官民百姓行礼的时候,朱国治乘机仔细打量起这个鼎鼎大名的直系下属,而让朱中丞喜出望外的是,眼前这个卢胖子竟然和自己长得十分之象,都是白白胖胖笑起来向一个弥勒佛,眼睛也都十分的小还都喜欢眯着,一看就是属于那种喜欢吸食民脂民膏的贪官污吏类型——这也正是朱中丞最喜欢的类型啊。基本上,贪官都喜欢向更大的贪官行贿不是?

“卢大人快快请起,还有各位大人和各位乡亲,你们也都请起。”朱中丞亲自搀起卢胖子,假惺惺的说道:“卢大人实在太客气了,竟然跑到这么远的三岔口关来迎接本官,太客气了,实在太客气了。”

“中丞大人太谦虚了。”卢胖子更加假惺惺的说道:“中丞大人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巡视曲靖,这是曲靖全府官吏军民的福份,下官那还有不出迎二十里的道理?而且卑职为了表达对中丞大人的仰慕,还特意为中丞大人准备了一份薄礼,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曲靖和卑职大理老家的土特吃食而已,聊表敬意,还望中丞大人千万不要推辞。”

卢胖子刚一见面就主动说要送礼,大清第一贪官朱中丞自然是笑得小眼睛都眯得几乎找不到了,赶紧笑道:“卢大人客气了,说起来,本官也是早就久仰卢大人的鼎鼎大名了,朝野公认的大清第一能臣,云贵第一清官,今曰得见,果然是名不虚传,闻名不如见面啊。”

笑着,朱国治又迫不及待的问道:“对了,卢大人,听说你这次到南宁去还没一个月时间,就为南宁军民百姓找到了一个特大银矿,白银储量高达四千多万两,这传言可曾有误?”

“中丞大人过奖,卑职愧不敢当。”卢胖子假惺惺的谦虚道:“至于南宁银矿这件事,真的只是侥幸,说了中丞大人或许不信,卑职在南宁其实找的是锡矿,只是阴错阳差的找到了一个特大银矿,这才误打误撞的成就虚名,实在愧不敢当啊。”

朱国治当然不信——哄鬼去吧!找锡矿变成了银矿,你怎么不说种八旗福寿膏只是为了美化环境?!当下朱国治笑道:“卢大人谦虚了,实在太谦虚了,相信卢大人这次重回曲靖上任,一定会为曲靖再次创造出八旗福寿膏和南宁银矿这样的奇迹,本官愧为你的上宪,也可以跟着你沾一些光,在我大清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了。”

如此没营养的废话说了许多,卢胖子终于找到话头邀请朱国治的队伍起身,与自己同回曲靖城中下榻,朱国治欣然答应,当下朱国治的队伍与卢胖子的队伍一同起身北上返回曲靖城。而到了路上,当了多年官僚的朱中丞还是少不得假惺惺的亲自下到田头,在卢胖子的引领下视查八旗福寿膏的收割情况。

说起来,因为平西王府的直属藩地独家垄断了八旗福寿膏种植的缘故,朱中丞还真是第一次参观八旗福寿膏的收割过程——虽然曲靖府民间也允许种植八旗福寿膏,但是在卢胖子离开曲靖的曰子里,在曲靖吃过大苦头的朱中丞还真没敢过来参观,所以这次亲眼目睹八旗福寿膏的割汁收汁过程之时,朱中丞难免处处觉得惊奇,处处觉得不可思议,说什么也想不到这些白色的浓汁熬成黑色药膏之后,竟然比白花花的银子还要值钱。

“卢大人,象这样的土地,一亩地一年,能收多少八旗福寿膏?”朱国治好奇而又迫不及待的问道:“整个曲靖府,又大概能收多少八旗福寿膏?”

“回中丞大人,这里是肥田,一亩地大概能收三十多两。”卢胖子解释道:“如果是山田或者旱田的话,一般只能收二十来两。曲靖府今年总共种了一万一千多亩八旗福寿膏,肥田瘦田拉扯,平均下来一亩地大概是二十五两左右,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在曲靖府大概能收二十七八万两的八旗福寿膏。”

“那利润如何?和种粮食比起来,要多挣多少?”朱中丞更加迫不及待的问道。

“还算不错吧。”卢胖子掐着指头算道:“土地如果用来种粮食,一亩地一年通常都是八钱银子左右,瘦田也就六钱银子多点,用来种八旗福寿膏,就算平均一亩地只收二十五两,按现在的四钱银子一两的收购价,也能挣到十两银子,收入是种粮食的十几倍。”

说到这,卢胖子顿了一顿,又说道:“不过中丞大人你也知道,八旗福寿膏真正赚大钱的还是贩运,王爷按四钱银子一两福寿膏的价格收购,去年运到广州港可以卖到二两四钱银子一两的价格,运到安南的海防港,可以卖到二两二钱银子左右,如果运到京城或者江南,那利润就更丰厚了,可以卖到二两五钱到三两银子不等的价格,真正的一本万利啊。”

虽然早就大概了解过八旗福寿膏的疯狂暴利,可是再次从卢胖子这个贩毒祖师口中听到八旗福寿膏的疯狂暴利时,朱中丞还是狠狠咽了一口口水,失声说道:“这么高?那平西王爷一年光是靠这八旗福寿膏,还不得挣上几百上千万两白银?”

“中丞大人,这算什么?”卢胖子摇头,仿佛还是不屑的说道:“现在的价格已经降下来了,要换成在康熙七年那年,八旗福寿膏那利润才叫疯狂,运到广东可以卖到三两八钱银子一两,运到燕京,直接就是五两银子一两!”

朱中丞又重重咽了一口唾沫,心里不由幻想起来——如果朝廷撤了藩让吴三桂滚回了辽东,那么这些八旗福寿膏由云南官府统购统销,自己这一任云南巡抚干下来,还不得富可敌国啊?该死的吴三桂老东西,怎么还不死?!

回到了曲靖城里,卢胖子少不得大摆宴席,用最好的酒和最好的菜热情款待朱国治和他的随从,而大清第一贪官朱中丞自然是不断哀叹,“还是曲靖好啊,家家户户军民百姓都富得流油。”“酒好,菜也好,象这样酒菜,本官在昆明,几曾见过?还是曲靖好啊。”“啧啧,你看看这黄河鲤鱼,这么远运来,还是鲜活乱跳的,这样的大手笔,就是在号称富甲天下的扬州,也实在不多见啊。什么?不是黄河鲤鱼?不可能吧,曲靖的八达河里,还能有这么大的鲤鱼?”

朱中丞不断夸奖好酒好菜好曲靖的用意,卢胖子当然心知肚明,到了宴席用罢,卢胖子和朱中丞单独进到后堂密谈的时候,卢胖子马上让人抬进来两口大箱子打开,露出满满两箱子的白花花纹银,点头哈腰的冲朱国治说道:“中丞大人,这就是卑职为你准备的一点地方土产,微薄了一点,还望中丞大人千万不要嫌弃。”

这样的地方土产,朱中丞当然绝对不会推辞,悄悄估计了那两箱银子至少是五千两纹银后,朱中丞比卢胖子更胖的肥脸顿时笑开了花,连声说道:“卢大人客气了,客气了,本官向来为官清廉,两袖清风,按理来说绝对不能收你的东西的,不过既然只是一些地方土产……,那就下不为例了。”

“多谢中丞大人赏收。”卢胖子点头哈腰的说道:“请中丞大人放心,只要卑职还在曲靖知府任上,每年的年底过节之时,卑职就一定孝敬两箱这样的土产,供中丞大人过年品尝之用。至于这两箱土产么,只是见面礼,见面礼。”

“卢大人客气了,客气了。”朱中丞笑得更是开心,赶紧说道:“卢大人也请放心,只要本官还在云南巡抚任上,大人你这曲靖知府一职,那就是铁板上订钉——雷打不动。如果再有人象李率祖那样,找卢大人的麻烦,卢大人也可以尽管找本官开口,本官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既如此,那下官就先谢过中丞大人了。”卢胖子赶紧毕恭毕敬的行礼。朱中丞则一边还礼,一边心里嘀咕,“这个卢胖子很懂事嘛,出手也大方,怎么以前会和李率祖闹出那么大的风波?还有听说甘文焜在刚来云贵的时候,也和他闹得很不愉快,后来关系才好起来的?莫非,这个卢胖子钉子碰得多了,现在懂事了?如果是这样,倒也便宜老夫了,省了多少事啊?”

收下了卢胖子的银子,对卢胖子态度本就不错的朱中丞笑容更是和蔼,很是亲切的说道:“卢大人,虽然你就是从曲靖知县任上升上来的,对曲靖的情况无比熟悉,可本官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这秋收都已经快结束了,这赋税钱粮的征收问题,你可千万得多艹上一份心,不然的话,年底政绩考核的时候,本官实在很难向朝廷交代。”

“谢中丞大人指点。”卢胖子恭敬答道:“但也请中丞大人放心,不是卑职狂妄,今年曲靖的钱粮征收不敢说十成吧,收上来六七成卑职还是有点把握的。”

说到这,卢胖子又顿了顿,补充道:“不过,也请中丞大人原谅,今年曲靖雨水过多,八达合、牛拦江和块择江几条大河都闹了洪灾,淹了上千亩良田,受灾百姓成千上万,还淹死了两个百姓,如果中丞大人能够代为转奏户部,请户部为曲靖减免一些钱粮,那卑职就代曲靖全府百姓叩谢中丞大人的大恩了。”

“卢大人可真会说笑,曲靖府也用得着减免钱粮?”朱国治笑了起来,说道:“谁不知道托卢大人的福,曲靖府是整个大清唯一允许民间种植八旗福寿膏的州府,老百姓家家户户富得流油?别说才淹了千亩良田,就算淹了三千亩良田,卢大人你从盈余的商税之中挪移一部分过来,不也照样可以交上十成,还用得着奏请减免?”

朱国治这话倒是实得不能再实的大实话,曲靖本来就是云贵咽喉,商贸发达,商税油水丰厚——否则当年以前那个卢一峰也不会花五千两银子的价格买曲靖知县这个缺了,现在又有八旗福寿膏这颗摇钱树,卢胖子还要求减免钱粮赋税,那就是彻底不要脸到家了。

不过,卢胖子的目的也并不在此,只是拼命的摇头,哭丧着脸说道:“中丞大人,按理来说确实如此,只是下官七月底才接任的曲靖知府,之前征收的商税盈余到了那里,想必中丞大人也是心知肚明。卑职既没了这点盈余填补,又得给前任留下洪涝灾害擦屁股,这个差事实在不好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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