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上(1 / 2)
李保心中恼怒,但面上还是保持淡定,对她说道:“保并不是沉默寡言,只是因为当年母亲去世,保对母亲的去世时保忧思过度,一时心灰意冷,因此沉默寡言郁郁寡欢。”
“后来有一日保读书读到《汉?韩婴?韩诗外传》的时候,看到‘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这两句诗时,心中震动醒悟过来。母亲故去,保哀悼痛心固步自封。却忘记了还有大人,保也没有尽到人子的责任。”
“故而保和厨下之人共同钻研美食,进献给大人,这是保的孝心。保和阿姊共同创作歌舞让大人能够在闲暇时欢娱这也是保的孝心。保进献这本《西游记》给大人解闷,也是保的孝心。但这本书却不是我所做,乃是保幼时宫中的宫人所做,保不过强于记忆,抄录出来献给大人。”
李漼听到李保如此的陈述,心中大受感动,心想此子至情纯孝,让他麻木的心中有了一丝温暖。人人都言皇家少亲情,但是今日李保这番表白,让李漼感受到了,坊间百姓家中难言的天伦之情。
李漼感动之中,只能通过他的赏赐才能表达他对李保的喜爱和疼爱。于是李保肉麻兮兮的真情告白,换来了一大堆的赏赐。
李保赶忙跪下谢恩,心中却对自己阿谀奉承一个昏庸皇帝,感到不齿,但是为了生存也不得不为之。李保对李漼有过很多研究,从李漼对路岩韦保衡同昌公主还有郭淑妃的袒护和护庇就能得出李漼任性且护短,只要是他认定宠信的人,任谁来谏诤都没用。所以李保越发坚定了紧保李漼的大腿的决心。
郭淑妃看到刚才那番话不但没有离间他们父子的感情,居然还加深了,心中忿恨!接着对李保道:“你说《西游记》是一个宫人所做,这宫人如此才干,怎么妾身在宫中从没有听过呢,他叫什么名字?”
李保心中讥笑,哥早料到你这毒妇会有此一问,哥早编好了,于是道:“那个宫人叫做吴承恩,是南诏人,幼时来我大唐求学,十分仰慕我大唐的文采风流,特别崇拜玄奘大师,而且也喜欢听话本故事,所以就把玄奘大师的故事按照话本的形式,并采用传奇故事式的奇思,从而创作出这个《西游释厄传》的故事,我抄录的时候,觉得这名字不够简洁所以就改名为《西游记》,而且这个宫人多年前已经去世了。”
李保说完了自己编的这段故事,心道:吴爷爷千万不要怪我啊,小子为了能够骗过那毒妇,只好把您老人家的籍贯和生卒年都变化了一下,不过不要担心,您老的著作署名权我可没有侵犯的,不过还有一事,小子大胆把您老人家变成了个宫人,实在是对不住。不过也没啥,您老也不会过来打我的,是吧。
李保看到今日的事情差不多了,就向李漼和郭淑妃告辞。李漼看着李保今日拿来的《西游记》故事挺多的,觉得这孩子真不错,孝心可嘉。
郭淑妃看着李保的背影,又想起当年王婕妤和她争宠的旧事,心中怒道:贱人在世时候就费尽心机的和本宫争宠,如今死了,还留下个儿子整日里在官家面前争宠,傀言善辩就是那贱人的强项。要不是当年本宫出手弄死了那贱人,要是留着贱人活着,再加上贱人的这个混账儿子,这大明宫中那里还有本宫的位置。
看着李漼还在津津有味的看着《西游记》,郭淑妃计从心来。转身面向李漼道:“官家如今六郎和七郎年纪都不小了,也该到了封王的时候了。”唐宫旧例,皇子封王必须搬出大明宫,住到十六王宅中去圈禁。没有命令很少能够出来。
李漼正沉浸在小说的情节中,没仔细想,就顺着她的话说道:“是了,也该准备了。”刚说完,才反应过来,疑惑的问道:“爱妃是想干嘛?”
郭淑妃一听李漼的口气,就知道官家是疑心自己此时提议这件事有私心,立刻小心的说道:“皇子大了后就封王,然后搬到十六王宅居住。是我们大唐的惯例,妾身只是随口一说,况且他们年纪渐长,且六郎深的官家的欢心,只怕那些大臣或者中使万一糊涂了心思,动了国本之念,怕是不好收拾。”
这是诛心之言,玄宗后的历代皇帝都把防范年纪渐长的皇子作为头等要务来办,这句话恰恰触动了李漼心中的那根敏感的心弦,立刻觉得这个事情一定要提早办理。于是对着伺奉的内侍道,去把韦相公叫来,内侍应诺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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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宫内苑西北角内侍省内,宦官们的两大巨头在座,二人在商议着某些事情,气氛有点冷寂。杨玄翼五十出头了,相貌端正,比之杨公庆气色上更是胜上不止一筹,一身紫色的官袍穿在高大的身躯上显得甚是得体,白玉腰带上悬挂着金银鱼袋,还有一些精美的玉石点缀其间。他也不看杨公庆只顾低头用一银质的锉刀磨削着晶莹的指甲。
杨公庆看着杨玄翼紧闭的双唇,说道:“如今宫中的人都知道了,某被那六皇子整治的事情,很多人都在暗地里笑话某,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孩童耍弄,某倒是无所谓,但是某和十三郎是族亲,某等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若放任这六皇子,某等将来必将死无葬身之地,难道十三郎忘记了仇公旧事了?”
杨公庆说的是纵横三朝的大宦官仇士良,位极人臣,并且总结出了宦官们控制皇帝的诀窍:不可使之闲。这个秘诀使他之后的权阉们控制起皇帝来更加得心应手。
不得不说这仇士良是宦官中理论水平最高的权阉。之后的田令孜传袭了这个秘诀后,更是变本加厉,但是权倾朝野的田令孜和仇士良相比还是远远不如的。但就是这样一个权阉,最后还是被武宗和李德裕两人联手整治死了。宦官终究是没有根基的,不像外朝的大臣有家族和朋党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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