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静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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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儿,不,应该是董鄂静惠,略显拘谨地坐在厅上,低着头眼泪簌簌落下,双手紧紧地攥着手中的帕子。

曹颙与初瑜彼此对视一眼,一时没有说出话来。事情再简单不过,董鄂静惠就是两江总府噶礼的侄女,李鼎退婚的那个未婚妻。

董鄂静惠比初瑜小两岁,今年刚十五,自幼没了双亲,跟在祖母觉罗氏在长房伯父家生活。噶礼兄弟三个,拢共只有静惠这一个姑娘。虽然她小时候并没有注意,但是等到静惠稍大些,正赶上噶礼到江南做总督,不知怎地求了免选的恩典,后就被许给了李家二公子。

待到李家因“病”退亲,觉罗氏气得在厅上训斥儿孙时,董鄂静惠就藏在屏风后。看到觉罗氏昏倒,她很是自责,也感觉惶恐。

虽然是董鄂家嫡出的小姐,但是因没有父母,祖母又是个吃斋念佛的,对俗事并不上心,董鄂静惠的曰子就不好过。早在她被许给李家前,噶礼夫人就有心将这个侄女嫁给女婿家的宗亲。噶礼的女儿是国公夫人,元威与元智兄弟的娘亲。因只有这一个亲生姑娘,噶礼夫人就想着帮衬女婿家一把。董鄂家高门大户,能够娶到他家的小姐,加强两家的关系,对女婿兄弟那边将来的仕途也好有个扶持。

为了这,噶礼夫人还与噶礼闹了两次,终究还是没有如愿,这邪火就撒在董鄂静惠身上。在觉罗氏面前不敢如何,背地里却很是怠慢无礼。

董鄂静惠自幼寄人篱下,对这个大伯母只有畏惧的份,又因祖母年岁大了,不愿意惹她生气,便一直忍气吞声。

偏小公爷元威不知怎地听到风声,知道外婆是想将董鄂家的“豆芽菜”许给自己的叔叔,当然是不入眼的,无意遇到时,也横眉竖目地瞪了好几眼。待到知道最后这“豆芽菜”没轮到自己家,他非但没有高兴的模样,反而更加不愿意了。也不敢指责外公放下身段拉拢李家,只恼董鄂静惠乖乖听命,宁愿许配个包衣奴才秧子,也看不到他那个叔叔的好。

尽管董鄂静惠始终躲着,但是这一年多还是被元威给堵着过几次。虽然男女有别,又有长幼辈分在,他没有什么非礼的举动,但是言语也极为恶毒。

等到李家退亲,觉罗老太太病倒,董鄂府乱糟糟的。元威又找上了董鄂静惠,极为得意地告诉她:“豆芽菜,你给爷听明白了,别做什么高攀皇子福晋的美梦,那不过是外公安慰老太太的话!你这样被退亲的,还有哪个正经人家会娶?爷的叔叔已经娶了正室,待赶明儿回了外公外婆,让你给叔叔做个二房!”

元威为人粗鄙不说,还是极为好色的,虽然客居在总督府,不仅房里的丫鬟都收了,外头赎身回来的粉头也有三、两个了。从他身上,亦能够看到国公府的家风来。

董鄂静惠虽说辈分上比小公爷元威大一辈,但是心里却极怕他,躲还来不及,更不要说去给他做小婶子了。

因知道伯母心里也存着这个心思,所以董鄂静惠急得不行,怕他们趁着老太太病,将自己真许给元威的叔叔,便想着先回京到姨母家避避风头。毕竟是年纪小,思虑得不周全,她给祖母留了封信后,央求身边的丫头弄了套小厮的服侍混出府。

等到了车行,董鄂静惠想要雇马车北上,又看到总督府的人出来四处寻人,便想着先出城再说,为了避开飞驰来的快马,跌到路边的坡底下。再醒来时,已经身处曹府,连着随身带的包袱也不知被谁拾了去。原本,她惊吓之下,想回总督府的,但是年后跟着初瑜她们出来进过一次香,无意中得知祖母觉罗氏已经北上回京了,便歇了回去的心思。

至于身份问题,先前不是有心欺瞒,只是董鄂静惠知道曹家是李家的姻亲,觉得实在丢脸、无法自处才没有实话实话的。

看着董鄂静惠柔弱可怜的模样,初瑜很是不忍,起身到她身边,给她擦拭了眼泪,道:“快别哭了,仔细伤了眼睛。之前的事先不说了,想必你祖母也是因没寻到你,才赶着进京的。这好几个月没你的消息,老人家怎受得了?”

曹颙暗暗骂自己“糊涂”,怨不得看着董鄂静惠身影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自己见过,那曰在“珍宝斋”,可不是刚巧遇到。

知道事情真相后,曹颙反而不着急送走董鄂静惠。毕竟她与李家是那样的关系,曹家与李家在外人眼中又是一体的,这般冒然送进京去,若是出了纰漏,曹家倒是里外不是人。

虽然噶礼是个贪官,但是觉罗老太太倒像是明事理的人,曹颙心中对这个有点“较真”的老人家很有好感。

思量了一回,曹颙道:“这打富察家那边论起,咱们也算是表亲,既然你暂时不想回京,那就先在沂州住下,也算是帮帮我们!只是老夫人那边,还是要写信交代一声,省得她为你惦记艹心!”

初瑜原是想劝董鄂静惠跟着淳王府的人回京的,眼下听曹颙的意思却是要留她在沂州住下,虽然不知道他是何用意,但是还是笑着说:“早先就觉得你亲,没想到真是表妹呢,往后就改了口吧!不必拘谨外道,要随意些方好!”

董鄂静惠眼圈红红的,站起身来,先是对曹颙低声唤了一声:“表哥!”而后又对初瑜叫了声:“表嫂!”

曹颙点点头,让初瑜陪她说话,自己去前院找庄先生去了。

喜云、喜彩她们都过来,给董鄂静惠执礼,改了口唤“表小姐”。董鄂静惠向来受她们照顾,哪里肯受她们的礼?想要避开,被喜云几个拉住,才受了半礼。

等到紫晶听了信过来,董鄂静惠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受的。拉扯了一番,最后大家都觉得这般拜来拜去,实在可笑,这方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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