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通天彻地（1 / 2）

黑夜。

月光在地，虫声满山，乱如零雨，一如秦湛此刻心境。

黑暗中，秦湛步履虽说不疾不徐，但心中却是格外亢奋。他本来以为自己和宋振宵还有一段不可逾越的距离，本来只是抱着就算死，也要咬上宋振宵一口的决心。但现在的事实却是，他自己还能在对方面前全身而退。

在与宋振宵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交手过程中，秦湛已然感受到宋振宵无可匹敌的强大。但凭着难以自抑的愤怒，秦湛无意间却激发了自己和所修功法的潜能，使得一身力量无意中得到更进一步的增强。一想起这些，秦湛便是愈发的兴奋难当。

离开西边矿区后，秦湛并没有返回牢房。

奉悲风的伤，始终不能让他释怀。他当下决定再次逃出囚龙大牢，他要趁宋振宵等人还在惊疑未定之时，到如意坊为奉悲风觅得疗伤良药。

为了避免被人发现踪迹，秦湛在大牢山间绕了个大半个圈子，接而才如鬼魅般地闪入东边矿区。

待入得矿洞，秦湛只是简单与铁鳞穿山甲交代了几句后，就不敢再多耽误，直接又进了通往牢外的孔道。而在此之前，秦湛更因害怕没能买到十足珍贵的良药来医治好奉悲风的腿伤，故而又特地挖了两块灵石矿。

逃出大牢后，秦湛一路奔行，如飞鸟般在山间掠下跃起。

对于来回如意坊的路程，秦湛已是颇为熟悉，因而所行路程花费的时间只是前一次的一半之多。然而等到达目的时，却也已是三更半夜时分。如意坊中一切事物几乎都已睡去，四海升平阁也都已关闭。

当下，秦湛心中虽然焦急，但也只能想着凭原来从四海升平阁兑换来的灵石，找间客栈暂作休息。

秦湛再次偷换了套衣物，而后才敢正大光明地出现在即使已无人迹的坊市街道上。此时，街道上漆黑一片，而街中门店也唯有几间客栈还醒着灯火。

秦湛并没有急着投宿，而是独自一人仍在街道中踱步。对于这段时间的变化，他直到此刻才开始慢步缓下心来。

秦湛再次回想着自己以下克上，与宋振宵斗得难分难解的场景，他现在几乎可以肯定是自己所练功法的缘故。接着，他又回想起自己因祸得福发现了逃出牢狱的通道，还驯服了铁鳞穿山甲这等异兽，这一切全都是他自己以前从未敢想过的幸运。但同时也因为自己的这些幸运，反而也带给了奉悲风与白胜的苦难和不幸。

当所有幸运与不幸交织在一起时，秦湛心中不由又复杂了起来。一时间，他不知如何表达和发泄，不禁抬头往天空望了几眼。

而就在这时，不经意间竟见得遥远天际忽然闪出了一黄一青两道华光。

至此，秦湛当真是想不明白，自己今日不知是遭了何等命运，竟会接连遇到各种又惊又奇之怪事。

若以寻常人的眼力，定当以为华光是流星或其他难以想象之物。但秦湛却是不同，随着修为境界的更进一步。如今的他，双目已是到了目视千里，明察秋毫的地步。透过两道青黄光芒，秦湛看到的情景是一人青光闪烁，一人黄光大作，不时绞缠在一起。

人竟在天上施展法术，进行着前所未有的恶斗！

秦湛顿时呆立原地，心中又惊又奇，觉得眼前之景仿佛就跟自己父亲所说一般，乃是神仙中人的手段。

虽然看得极不真切，但仍可见得明月当空中，一人乃是女子，衣裳飘飘，风仪唯美，手持宝剑，宛若仙子。一人则是男子，身穿锦袍，手拄九节杖，神威凛凛，好似天神。

风云紧急，龙虎相拼。瞬刻之后，忽又见得两人御风乘空，手掐法诀，几乎在同一时间再次发动了强大攻势。

一边是女子剑体青光流动，另外一边则男子手里法杖黄光骤散。一剑一杖，突然皆由双方手里脱手而出，化作了飞虹，绞击在了一起。

当两方短兵相接一刻，华光立时大涨，且剧烈无比地爆炸开来。

而当华光即将消逝之时，男子忽地再次伸手一招，法杖倏地收回，人亦同时如清风般地消失无踪。

烟气蒙蒙，夜更深。

面对男子的忽然逃离，女子当下也不再立刻追击，反而于烟霭中轻轻叹息了一声。

叹息一过，女子蓦地如若俯视众生般地朝秦湛所在位置，深深地看了一眼。而后，人才化作一点星芒朝天际急射而去。

这一眼，看得亦使秦湛大汗直流。就在秦湛自认为将与之四目相接时，他猛地因为心生惧怕而垂下了头。他当下觉得女子所投射出的神情，似俯瞰蝼蚁般那样无情。他忽然联想到了通天彻地四个字。

本来以为自己手段已不似凡人的秦湛，未曾想今日竟再次奇遇连连，竟见识到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局面。好在天上的高人对于他这等角色，毫不放在心上。不然，他也真不知道如何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