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话 来自地狱的交易(13)(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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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言走到赵炼钢眼前,赵炼钢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吓得浑身乱颤,头拱得更低,刘言俯下身,从他的大衣口袋里倒出了余下的七八发子弹,随后拈起其中一发,用拇指摁在食指中央,对准安洪波的额头。我不明白他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子弹应该也打不死安洪波吧?可也许……他用手弹出去的威力将远胜于子弹?

只听刘言说:“我杀你并不是因为你作恶太多,这不是我该管的事。是因为你是安洪禹的弟弟。我就是要把他引过来。他虽然不见得是多疼你,但他更重视名誉和面子,有人毫无顾忌地杀了他的堂弟,他一定会找回面子的。”

“你……你还想杀我哥哥?”安洪波几乎不敢相信,“就凭你?就算你用偷袭的手法,对付我还可以,你对付得了我哥吗?我哥杀你这样的十个二十个也是举手之劳!他没找到你是你的幸运,你还是祈祷永远别遇到他吧!”他虽然在激烈地争辩,但全身颤抖得厉害,似乎又不像是单纯因为生气。

刘言迅速发现不对头,也就在倏然之际,安洪波忽然双手齐张,猛地向刘言拍过去。这个方向正对着我们,我和温启泰只觉得有种岩浆喷涌般的剧烈热lang扑面盖过来,几乎要窒息过去。刘言骤然向后疾退,可他胸前的衣服尽数撕爆,甚至燃起了火星,片片布条在空气中凶猛地灼烧。刘言在地上连续打了几个滚,火势才有所减缓。但他也没有办法立即站起,安洪波随即连声尖叫着,双手向刘言的头顶扣下,那双手的手心都像烧红的烙铁,隐然凝聚着雷电般的怒意,距离刘言的额头还有一米左右,刘言的头发就冒出了白烟,上身的衣服伴随着皮焦肉烂的臭气飞快地变黑,汗水和引起汗水的剧痛扭曲了刘言的面孔,也是与此同时,刘言的手抖了一下,我听到了一声劈裂空气的怪异长啸,如同深夜里的猫头鹰被咆哮而来的光速带走了哭声,划破了树顶很远的古老苍穹直射蓝空,就像一头蕴藏巨大不稳定能量的原始巨兽绝尘而去。安洪波的后脑勺泼墨般扬起了铺天盖地的血花,以及其它白花花的不明液体,身后那棵大树霎时被染得妖红无比。安洪波不是不怕子弹的吗?可却被人手射出的子弹打爆了脑袋,这是什么样的力量和速度才能做得到?

刘言向后退了十多步,身上的火气才逐渐消融,可看上去几乎像个疲惫不堪的叫花子。他扑哧吐出一口带着浓血的污物,然后冷然盯着我,有气无力地说:“把……盒子给我!”

我瞅了瞅温启泰,犹疑地想,这家伙现在也快不行了,我们就算斗不过他,跑总也让他追不上吧?我完全可以试着把剩下的子弹全部打过去,可他似乎比安洪波讲理些,而且客观上他杀了安洪波等于救了我们的命,我对他也是有好感的,所以只要他不先动手,我是不会下死手的。温启泰点点头说:“这没什么可说的,咱们的命都是人家救的……”

我只能伸出手,把盒子递过去,因为我怕等他恢复了体力一旦翻脸,也许会把我们踢进山沟。这没什么可奇怪的,我看到苍蝇就拍死,也不见得就是它妨碍了我,只不过我比它强大得多而已。力量的极度不均衡就会导致残暴肆虐,这是我能够从形势判断出的道理。

然而我的盒子马上就要到他手里的时候,一道黑电用我难以形容的速度轻盈且凶狠地掠过,一把将盒子夺过去,我当然是看不清,更觉得正常人做不出这么快的动作,而这东西给我的感觉,比黑夜黑得更纯粹,就像是从更深的地底钻到人间的邪物。

刘言勃然作色,一脚踹向面包车前的保险杠,就听到一声脆响,保险杠已经断裂,并被一气呵成地踢向那团尚在半空中飞舞的黑影。黑影仍然能听风辩器地闪开,而刘言在地上翻滚了一下的同时已经将捡起来的猎枪拆断,猎枪又被扔过去。这看上去像小孩子打架一般的投掷所酝酿的狂暴与战意令远离战场的我们都心惊胆寒。黑影不出所料依旧闪开,但那猎枪居然是个幌子,刘言瞬间一把洒出漫天花雨,余下的七八发子弹在四米内的距离形成了一张风刀组成的无形巨网,那黑影猝不及防,被击中了最少两次,扑腾了几下就向下滑去,但那一刹那它发出了凄厉入骨的怪叫,这一叫真把我吓得灵魂出窍——这哪是人的声音?就算是我所知道的动物,也不会发出这种声音,如果我是个瞎子,听到这叫声一定会认为自己下了地狱。

黑影负痛后并没有逃离或者坠落,反而一个迅猛地转身向刘言掠过去。我和温启泰都觉得面如针扎,不约而同地低下头,只有耳朵接收的剧烈爆响才能充分体验那种惊世骇俗的碰撞。那盒子被砸裂,抛向了天空,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只觉得像是一根根红黑色的管状物,统统落入山谷深渊。我在他们搏斗呼扇起的狂风中挣扎着去辨认,只感到那黑影似乎穿着警察的衣服,而且有种动物穿人类衣服的强烈错觉,路边折倒了**棵大树,看来也是他们对战的牺牲品。

那黑影远远地避开刘言,跳到赵炼钢身后站定,我才看到他全身都被黑暗包裹,脸上也是大框墨镜和黑色口罩,背后似乎插了一根从车上拆下来的铁条。骤然间,墨镜龟裂,喷出一道深红的血泉,在昏黄的车灯和无尽的黑夜间分外耀眼,接着不断发出令人难以承受的狂叫。刘言也没有动,他的右手在剧烈地颤抖,甚至无法抬起来,看来他在给对手造成致命伤害的同时,自己也达到了体能的极限。

那东西一弓腰,胁下竟然隆起了一块急剧膨胀的肉瘤,随即撑破了衣服,鼓起一对巨大蝙蝠般的长翅,尽管是在深夜,我仍能凭借车灯看到那皱褶的薄膜间筋肉和血管的搏动。只听赵炼钢长长地惨叫起来,那东西一甩嘴巴,口罩扯开,叼着模糊的一块血肉,扑腾扑腾纵身一跃,便飞上了高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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