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话 来自地狱的交易(8)(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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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概三十来岁,穿一套紧身的黑风衣,准确地说,除了皮肤之外,头发、上衣、裤子、鞋子都是黑色,而且色泽统一。他的脸有些枯瘦,一张嘴,面部肌肉便会牵动那些可怕的沟壑:“请坐。”

包间内的服务生正一盘一盘地上菜,我不明白为什么要一次性把冷盘热炒全上齐,凉了咋办?虽然不是小爷掏钱。那人一摆手:“我们有些重要的事说,事关个人隐私,酒水我们自己来,等结帐的时候我会喊你,你先出去吧。”

服务生走后,那人小心地关上门,淡然一笑:“不好意思,这也是为了安全起见。本来应该请你点菜,但怕隔墙有耳,拖太久不方便。”虽然我没说几句,一直都是他在彬彬有礼地讲话,可我仍然能明显地感觉到,这家伙其实是个只喜欢专注于某些事情而不爱说话的人,所以说这么多话的时候表情和语气都有些生涩,没有那些真正的老油条买卖人那样洒脱自如,指不定他也是和我一样,被派来试探情况的呢。不过这样的点菜倒是让人放心。

这人也没说让我先吃的客套话,先旁若无人地把鸭血汤端到自己跟前,似乎并没打算跟我分享。我也乐得去吃我更喜欢的菜式,那个破汤看着就恶心,他吃得满嘴腥红还不算,又把血淋淋也许带屎的鸭肠子捞出来,填进嘴里嘎吱嘎吱地咀嚼,听得我非常难受,就像有人用长长的指甲在电梯墙壁或者黑板上疯狂地刨抓一样。

大概他自己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始终笑盈盈地吃,仿佛他觉得自己是个食草动物,这种自以为友好的笑容配上他的吃相,显得格外毛骨悚然。周围的空气就像灌了铅,变得凝重迟滞,压抑极了。

按说吃只是个形式,中国人的饭桌是用来说事儿的。可这人也许是在故意煎熬我的耐心,直到慢条斯理地把汤喝得底朝天,才斯文地用纸巾擦干嘴角,说:“你一定没有把货带在身上吧?”

我想你吃了半天净说屁话,头回见面不带货是非法交易的第一常识,看过电视的老百姓都知道。我也得装一装才能镇得住,准备调侃他一下,可猛然发掘这人一副病恹恹的形象,双目大而凸出,双颊深陷,面色枯萎,嘴角那一抹淡淡的红色,如同一个刚刚吃过人的僵尸。我就没敢多说:“是的,我想你也没带钱。”

“我带着呢,不然去银行取一大笔钱,也许要时间。我可以假设一下,你只是你们一伙的一员,而且并不是领头的。是吗?你们不一定能确定货是真的吧?”

我不敢告诉他我们仨谁也没本事打开盒子:“你放心,绝对原装。”

“正常而言,你们给我的图案应该只是外壳装饰,所以我认为,你们不具备打开它的能力。至于图案,我们鉴定过,不是赝品。”

我这才吃了一惊,重新打量他,心想:“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这东西不会本来就是你的吧?既然这样,我可得防备你了。”于是说:“既然你了解得这么清楚,对它的真假也就不再怀疑了吧?”

他没接茬,只是兀自问:“说说你们的价码吧。”

“三……三千万!”我快速说出来,以免犹豫,不过我也做好准备了,要是他哈哈大笑,我也一定跟着笑,并且会说,我开玩笑的,调节一下气氛;要是他勃然大怒掏出一把枪对着我,我就会补充说,三千万津巴布韦币。

那人眯着眼睛看了我一会儿,让我浑身发毛。最后他总算微笑了:“是个合理价位,我可以接受。其实这东西放在市场上,压根不会有人买,就算对古玩有研究的学者和商人也都不认为它值钱,这东西,也只能卖给我。”

我暗想,赵炼钢虽然没文化又粗鲁,没想到估价这么准,说三千万就三千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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