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一 关中渭水几回闻,长安柳市望仙折(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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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叩首,他抬起头来,强自将眼泪抹去,声腔颤抖道:“不孝子李枫前来向爹请罪,自孩儿拜别师父下山之后,与爹一别,转眼八年已过,八年里,孩儿从未来此看爹,枫儿有罪,一直也不曾找到你的归处……”眼泪再次滑落下来,天绍青看到他哭了,重重三磕头,他诉道:“这些年来,孩儿远去东隅一地,竟顾不上拜祭,八年来,亦未找出凶手为爹娘雪恨,孩儿有错,许久不来看你,爹,你还好吗?你听得到孩儿说话吗?”

黑夜里,无声,只有风吹漫夜的寂静……

天绍青一遍遍地听他诉着,默默地跪着……

彼时,香烛剩底,远处传来细微的声响,虽是极轻,柳枫却辨的清楚,此乃衣袂过风的声音,他随即站起身。

这时,远处的人影亦清晰了,天绍青警觉起身,看到两个人影闪出连忙按剑戒备,疾喝道:“谁?”

方将剑横在身前,迎面便有人随着她话落叫了一声:“绍青?”随即一个疾跳,两个人影同时落地。

天绍青一愣,不待烛光映照,听声音她已辨出这是华山弟子清平,遂连忙放下剑来,昏暗的烛光下,两个人影已可辨,却正是清平。

清平旁边那人见到柳枫的一瞬,惊讶道:“李兄?”

柳枫亦在同一时刻看到他,亦跟着惊讶:“傅玉书?”

四道目光相对,俱是吃了一惊,天绍青与清平相识,却与傅玉书互不认识;而柳枫与傅玉书君子之交,却不识清平,也许他见过,可此刻在他印象中,是丝毫不曾记得清平。

虽然如此,可清平在看到柳枫的瞬间,竟大吃一惊,一年前,五月初五那日,洛阳黄居百大善人五十大寿,清平记忆犹新,所以他看到天绍青与当日那杀人者站在一起,眼神汇聚,举止亲昵,就觉不可思议,实难相信他眼前看到的一切。

还有一种感情,他觉得某种东西在心口碎作片片,再也找不回来了,他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反应迟缓,内心木讷,对自己时常羞赧的性格讨厌起来,他大叹一声,这七年来,想不到我毫无所长,一片天地只呆在了华山,生生让东西从手上流失。

他悄悄地摇了摇头,却是以一个别人看不到的动作摇头叹息,旁人自然是看不到的,柳枫亦没有注意他,只在和傅玉书寒暄问候,天绍青当然也没注意,甚至很兴奋,清平却很失落,强颜欢笑地走上前去和她打招呼,极力装做若无其事,极力使自己笑起来自然一些,让人看不出端倪。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端倪实在别扭,甚至越来越怪异,反而让人搞不懂他的神情,故作君子谦谦却又反其道而行,那笑容是说不出的勉强,甚至他的双手还想举起来,可一只手握剑,另一只手空空无物,无处放置,摆动了两下,只好落下来胡乱的放着。

傅玉书却将这一切收入眼底,不过他保持平静,面向柳枫轻声问道:“李兄,你怎么在这里呢?”

柳枫亦好奇道:“傅公子一直居在上官府,怎么会?”他指着傅玉书,同样不解。

傅玉书道:“五个月前,玉书方来华山,如今已为华山弟子!”

柳枫哦了一声,傅玉书又道:“金陵久别,行走匆忙,来不及与李兄话别,李兄别来无恙?”

柳枫悦然道:“不想你我会在此地遇到,当真巧事!”

傅玉书听出了弦外之音,明白柳枫是对自己深夜出现存有怀疑,又不便明言方才有此一说,他目光转处,望了柳枫一眼,面带顾虑,神情忽然凝重。

这时,就见清平突然说道:“其实我和师弟是奉了师父之命,特意守在此处查看,我们已经守在这里好几个月了,方才我们就在附近,突然听到这里传出声响,又见得几分火光,不想会是你啊,绍青!不过——”

他话锋一顿,望了柳枫与天绍青一眼,道:“你们一路过来,可曾注意四周村落荒弃已久,俱无人烟?”

天绍青道:“是啊,我与柳大哥刚刚还在好奇,怎的无人居住呢?那些村民都到哪里去了?我记得以前,这里可是人迹鼎盛,热闹的很哪!为何如今会没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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