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一 那年血泪难泣书,谁把青玉冷无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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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绍青突然惊醒,浑身凉汗如豆,看了看空落落的屋子,忙不迭抢到桌前,抓剑奔出房。

她准备火速返回太尉府,听了舒望那番话,也无心在外逗留,好多天都没与柳枫好好说些话。

舒望没拦她,早有料到似的,候在走廊,平静道:“尚未完成公子交代的事情,恕我不能相送。”

去神兵门,他根本没打算让天绍青跟随,讲出柳枫过往,也只想让天绍青明白,柳枫有时候冷淡,也是无心之失。

别看他平素寡言少语,都藏在人后,其实总怕天绍青小小年纪,会受外界诱/惑,或者误解了柳枫的冷淡性子,出了差错。

神兵门召开试剑大会,到时人多嘴杂,只怕凶徒还未放弃对天绍青的追杀,会混在人多处,还是教她连夜潜回的好。

他一番嘱托,要她小心。

是以天绍青择了条小道,换了身装扮。

此刻她也意识到这次不告而别,可能是个错误。

迎面吹来一股冷风,卷起客栈外的幡幢,天绍青心里一寒,念叨道:两街冷风打楼牖,谁家男儿不知寒?

眼前一花,她恍然看到了当年的柳枫,十八年来,到底受了多少苦?性情的转变,原来不止是南楚。

她一定要思量个清楚,走在街上,柳枫中箭时的话飘入耳中:“七年前我投奔李璟那次,那一次我伤的……比这重多啦,我记得……流了很多血,足足睡了三天三夜,浑身连疼的感觉都没有了,我只知道李璟让人给我换了好几身衣服,每件衣服上都是血,我在梦里喊‘不要血,不要血’,可是那些血好像要吞了我一样,我越喊就越多。”

早在七年前,柳枫就患上旧疾,难怪前番的区区箭伤,始终不见好。

她不敢想,抬袖揩拭眼泪,猛然朝黑夜失声呼道:“柳大哥,我错了!你故意避着我,自己难受多啦!”提起脚步,向前狂奔。

已至三更,定国侯府的小厢房亮如白昼,上官飞虹依旧忆着往事,傅玉书也静静地听着……

保大二年,李枫满身鲜血,从定国侯府逃出,不知不觉被逼至西门。

此时,如血的残阳早已退去九霄云外,严寒深夜,大雪纷飞,李枫望着掌中的血剑,又低头回看皑雪,一动不动,双目无神,仿若呆了一般。

十岁的舒望立在身旁,瞅见他双手被剑刺穿,掌骨还现出个血窟,创口触目惊心,就算敌人都走了,也还在滴血,渐渐落在雪中。

柳枫的神情冷如悲风,惊住一个尚未见过世面的十岁孩子。

在那半年前,年仅十岁的舒望第一次见到李枫,当时是在晋阳的邕王府,邕王李存美是庄宗李存勖的弟弟,庄宗死后,李存美因患病得了半身不遂,行走不能自如,所以幸未遭到屠戮。

李家皇族遇难时,只有李存美侥幸存活。

可李存美被遣掉所有随从,虽居在晋阳,却是个空荡荡的小宅院,没过多久,李嗣源还怕他有异心,有意将他流放。

李存美心情郁郁,惶惶不可终日,病情加重,只能瘫在床榻。

那时,李存美刚过尔立之年,本来年轻英俊,却像个频死的老头子。

李枫初次踏入江湖,首先在空寂的邕王府探望李存美。

邕王府凋零荒芜,只有个十岁的孩子伺候在李存美身边,李枫硬是按捺情绪,不教自己过度难受。

缓缓地打开窗户,李枫道:“吹吹风,看看外面的太阳,对病有益……”就再也说不下去,转身坐在床边,与李存美对望着。

李存美躺在病榻前,见到李枫,似很激动,手臂颤颤抖抖地抬起,想仔细摸摸李枫,却只笑了笑,便撒手人寰。

之后,那个十岁的孩子便随李枫来到金陵,李枫到十里铺初遇乌南,小舒望正被寄养在农家。

小孩子只见公子面相温和,从不发怒,也不见他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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