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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人去看妈了是不是,把妈惹哭了是不是,妈知道我的病了是不是?”
顾曲幽满脸怒气,而安灼静静地看着她似笑非笑。
顾曲幽:“……”
这才发现自己不该在安灼面前发脾气。
她鼻子一酸,也看着他,半晌红着眼道:“对不起安安,我不是故意凶你的……”
她扯着被角往上拉,快把整张脸都盖掉,声音抚在被子里比蚊子还小:“你也觉得我很坏很没良心是不是……我骂她她又丑又胖,还凶吼她吼她把她害成这样……”
关于安云凤车祸的事,安灼一直没有跟她提。
但他越不提,她心里就越难安。
“是挺没良心的。”安灼敛了笑,神情严肃。
顾曲幽心头一紧,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声音发颤:“对不起安安,我不是故意的……我那天本来打算收拾完东西就离开的,没想到碰到妈跟着跑出来了……我也不想这样的……”
她真的不想她受伤,她只是想回去把一切有关她的痕迹统统抹掉。
安灼眉毛轻抬:“收拾什么?舍不得那只镯子,所以要抢回去?”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顾曲幽猛地扯也被子使劲摇头。
“那是什么?”
“是……我怕我走了,妈看到我送她的东西就会想到我,会难过……”
她觉得郁西子房间里全摆着跟严戒有关的东西,无日没夜地看,像疯了一样。
她害怕有一天自己死了,安灼和安云凤也变得跟郁西子一样。
那样太可悲,可怜了。“所以,你把我们房间里的东西全部搬走,也是怕我难过?”
安灼又问。
顾曲幽犹豫了一会儿点头,“嗯。”
不过很快她又道:“我知道错了,安安,我不该自己偷跑出去……”
不该以为自己死定了,不该不信他。
“知道就好。”安灼附下身额头抵上她的,手指轻轻抹掉她眼角的泪珠子:“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机会,知道改就行,妈不会怪你的,我也不会……”
她那点小心思,当他发现不管安家还是烈域,所有与她有关的东西都被她抹去时,就一清二楚。
虽然她钻了一场牛角尖,却让他明白,她心里对他,对安云凤的怨恨已彻底消除。
不然也不会上演这出‘临死前脱逃’的戏码。
她演得这么卖力,这么费劲,他怎么忍心怪?
顾曲幽哽咽得不行:“嗯,我知道,我知道……”
如果他们怪她就不会还对她这么好。
“可是幸幸姐……”
安幸恨不得吃了她,她想想就头皮发麻。
“她也不会。”他贴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下直起身:“安幸嘴硬心炊,跟她道个歉就行了。”
“嗯。”顾曲幽点了点头,:“我想早点下去看妈可以吗?我好想看看她?你放心,我以后会很听话,对她很好很好的……”
“当然可以,好好休息,等身体好些了我带你下去。”
顾曲幽:“嗯。”
病房里安云凤安静地睡着,安幸坐在一旁魂不守舍,完全没从顾曲幽活不过一年半的惊人消息里回过神来。
哪果顾曲幽真活不过一年半,那最难过的应该是安云凤和安灼吧?
但安云凤显然一点不知道,因为安灼一直瞒着。
所以,现在心里安灼最着急最难过的应该是安灼才对。
他那心里都那么难过,居然还能云淡风清地把事实告诉他,他到底做了多久心里预设,才能这么淡定的?
安幸烦躁地抓脑袋,除了知道她哥心里不好受之外,其它什么也想不通。
想不通顾曲幽什么时候开始短命的,也想不通她为什么突然翻脸不认人。
不行,她得找个时间好好跟安灼谈谈,然后安慰他一下,她想。
第二天安灼探完安云凤,出门,安幸就借口想让他哥买相机追了出去。
安灼从小就找安灼买这样买那样,安云凤早就见怪不怪,笑眯眯地看着她跑出去,还叮嘱一句:“别老是买太贵的,浪费你哥的钱。”
安幸做贼似地把安灼拉到拐角里,四周张望确定没人偷听才小声问:“哥,顾曲幽的病怎么这么严重,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安灼知无不详,详无不细地答:“第二次住院。”
安幸傻愣眼:“……这么早?”
那不是两三个月以前,顾曲幽跟他哥闹离婚那天晚上吗?
瞒得那么紧?竟然一点风声也没透!
她消化一了一会儿又问:“有多严重?是不是坏颗心就行了?”
安灼点头:“嗯。”
安幸急得不行:“那还等什么,快给她换颗心啊,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心脏移植不是也很流行吗?”
安灼沉眼:“她血型稀有,目前还没找到合适的心脏。”
安幸又口痴了:“稀,稀,稀有,有多稀有,HR阴型吗?我听说这种血型一百个人里面只有一个有人有……”
安灼:“孟买血。”
安幸:“?什么什么血?孟买血?我怎么没听过,孟买不是一个国家,怎么变成血了?”
安灼手掌推她的额头:“自己百度,别有完没完,回去看着妈,我也上去看看小幽。”
安幸被他推得脑袋一歪,再掰正过来,安灼已经越过他朝电梯走,安幸又急忙追上去拉着安灼的胳膊:“哥,哥,你别着急别难过,不管什么血,一定会找到合适的心脏的,顾曲幽祸害遗千年,没那么容易死的。”
“知道。”
安灼横着眉毛瞅了她一眼,继续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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