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荒唐五爷(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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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新房,景晨总也心神不宁。昨有她主动在先,今有老夫人暗示催促,连他方才都含蓄表了态。不管自己是否代嫁,他们都是名义上的夫妻,侍夫这等事天经地义,她没有立场亦没有资格拒绝。

用银针挑了灯芯,烛泪蜿蜒,凝固成块。正心乱如麻之际,碧好的声音徒然响起,“奶奶,不好了。”

转身,望着面容急色的她,景晨不解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清晖院来人,二爷身前的柳玉投了缳……”顾及景晨方进府,许是不知晓柳玉是何人,碧好解释道:“柳玉和柳叶都是二爷屋里的大丫鬟,柳玉这名还是二爷亲自给取的呢。”

此话则是暗指柳玉颇受二爷器重。忆起傍晚在敏兴堂前遇着的二爷,青衫素雅,将手中银针放下,景晨疑惑道:“好好的,怎的投缳去了,可是有什么苦衷?”

“回奶奶话,该是受了委屈没想开……”碧好顿了顿,改言道:“所幸发现的及时,现已救了回来。”

景晨微蹙纳闷,她方进门还未料理府事,消息怎的就传到她这儿来了?

碧好心领神会,取过床尾架上的镜花绫织锦披风,边替大奶奶披上边说道:“说是个婢子,却是爷近前的人。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大夫人不管事,此时荣安居怕是要落锁,下人们也不敢随意打扰。老夫人将印鉴给了奶奶,您怕是得走一趟。”仔细地替她拢好领口,生怕她着凉。

听得她的分析,景晨颔首,出了门正遇宋妈妈和紫萍二人,均是神色匆匆。她淡然开口,“二爷屋里发生的事我已经知晓了,紫萍,你和紫芝留着在书房外侍候。这等内宅琐事,先别惊扰了大爷。”说着目光移向宋妈妈,颇为信任的言道:“妈妈既是未寝,便陪我走一遭吧?”

见她将手递来,宋妈妈连忙搀上。事实上,她本就是因为听了消息才特地过来的。白日里大奶奶自谦称方进府,需要人指点帮衬。如斯重视自己,她又岂能避开?

再者,大奶奶的连番举动,早已让她由衷钦佩。不管是发自肺腑,还是真如外人所传的以退为进,表面能做到这个份上,便有主母的风度同谋略。

由宋妈妈搀扶,带着碧好同碧婵出了晴空院。

景晨一行人的身影才在正门处消失,自西拱门口的就探出一张极为艳丽的容颜。她甩了帕子,站在散着微弱烛光的灯笼长廊下,凝眉深思。

“姨娘,大奶奶出院子了,您要不要去书房找大爷?”

来人正是二姨娘朱氏,她收回还落在黑暗中的视线,转头望着端了点心的婢女,摇头道:“罢了,她若没走还好。现在前脚方离开,我马上就过去找大爷,惹人生疑。”

乐儿显然没有听明白,劝着道:“大奶奶若是在院里,见着您如此不得怪罪?此时她走了,您也正好陪着大爷。”

“大爷看帐时不喜人陪着。大奶奶新进门,连三姨娘都没有到这正房来,我乘虚迎上去,不是让人说闲话吗?”二姨娘说着就转身,按原路折回。

端着托盘跟在后面的乐儿满是不解,若主子不想进书房寻大爷,特地做了点心来此走这趟是为何?

“对了,方才你可是听着了那婆子的传话,说是二爷的婢女柳玉投缳?”二姨娘突然止步。

“听着了,八成明日就会闹到老夫人跟前去。”

二姨娘冷笑,“府里婢子寻死觅活的事还少过?这次可真是闹大发了,居然去动二爷屋里的人。想来便是二爷肯息事宁人,大夫人也不会袖手旁观。”她叹着又嗤笑一声,语调复杂道:“大奶奶这才过门,就遇着这种晦事。”

乐儿听了,不确定地言道:“说不准柳玉便直接跟了五爷?”

“哪是什么说不准?投缳都闹了,去不成自然就只能跟了他。”她的话中微带讽刺,似是还夹着些许其他的复杂。

清晖院灯火通明,因二爷尚未娶妻,屋里没人主持。大奶奶方来,就被仆妇围着去了柳玉的房间,与主卧相连,装饰淡雅,倒不似个奴婢的屋子。观此,再见到柳玉梨花带雨的娇容时,景晨心中了明。

这个柳玉,怕是已经被二爷收了的。

忆起路上宋妈妈的诉说,心中暗讽五爷的荒唐。这是多么不顾常伦,竟是动到了自己兄长屋里的人来?

五少爷君子烨是三房的独子,从小得三夫人宠溺,养成了放浪不羁的性子。

君府产业生意遍布各地,平日里总要有个爷出面打理。大老爷早逝,二老爷在外为官,大爷身子体弱,不能过度操劳,便由他代为掌管。老夫人不放心,每月都会查账,听三老爷报备。等到这几年大爷年纪大了,这查账看本的事,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自敬茶得老夫人赏下印鉴,察觉三夫人异样目光时,景晨就对这三房生了戒备。她虽不熟悉商贾之家,但想来同侯门贵府无异。所不同的是前者挣得是财产祖业,而后者求的是爵位权利。

三老爷在外拼搏这么多年,风光惯了,哪还能肯将手中权力放出来?他所输的,不过是一个身份,嫡庶悬殊,君家偌大产业,如何都到不了他的手里。便是大爷真有意外,便是二老爷房里无男丁,老夫人将财产给了二爷君子臻这嫡亲孙儿,也不会给一个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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