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夜闯三关(2)(1 / 2)
缴上五两银子的茶钱,小姑娘领着李慈铭,转身欲走,岸上突然有一个无比洪亮,却又无比难听的声音响了起来:“等一等,哎,请等一等”
满口天津口音,在这静谧的秋夜显得无比怪异,船上的两个人站住了,小姑娘回头看来,一个中等身材的男子一手撩起衣襟的下摆,一边踩着跳板登上了船头:“小姑娘,还有我呢。”
“您……”迎客的小姑娘楞了一下:“您也是要闯关的吗?”
“干嘛?不行啊?”一句话出口,岸上围观的众人哄堂大笑起来。这份口音,可真真是太难听了
小姑娘微微皱着眉头,似乎深为不喜他出言粗鄙,打量了他几眼,倒是个容貌清秀,唇红齿白的年轻人,只是脸上的笑容着实可恶,简直要让人恨不得一巴掌打过去,把这份笑容打掉才好。
“这位公子,也是要闯关的吗?”
“是啊是啊。我是男的,自然对赛香君小姐也有一份倾慕之心,若是能够见上一面,即便做不得的入幕之宾,也就于愿足矣。不知道小姐姐可肯行个方便?”
多日来,这个迎客的姑娘也不知道见了多少自问腹笥宽博,意图闯关显一显名号的少年俊彦,只是或者心中紧张,或者为这三层楼船宏伟的气势所夺,言语中也都是谨守礼仪,从未有像这个人这般高言无忌的。
听他说话嘴甜,小姑娘难得的笑了一下:“这可不行了。能不能见到我家小姐,要看你能不能闯过三关,不是我一个丫鬟,能够行方便的。”
“这样啊?也不妨事。我就闯上一闯。左右和这位李兄做个伴儿”
“这,怕是不合适吧?若是二位公子才学出众,所设三关难不住二位,到时候,又当如何呢?”
甘子义少年顽劣,登基之后多有收敛,此番孤身在外,良辰美景之间,引得他大大的起了玩笑之意,摇头晃脑的一笑:“不怕的。我若和这位李公子能够连闯三关成功,只是见一见赛香君小姐,转身就走。”
这奇峰突起的一句话,让人不得不继续追问下去,“这是为什么?难道我家小姐所设三关,在公子看来,只是为了能够见上小姐一面所设的吗?公子竟毫不动心?”
“没办法。女子见得多了。还不是就是那么回事,况且说,谁知道这个赛香君长得什么模样?或者是国色天香,或者还是麻脸豁嘴,外加一个朝天鼻呢?”
一个好端端的赛香君,给他说成的无盐嫫母。岸上众人无不大笑,更有那促狭的,高声问道:“什么叫朝天鼻啊?”
“就是这样……”甘子义伸出两个手指,向下一戳:“也能够插进她的鼻孔中去”
岸上的笑声轰然大作,都觉得这个天津口音的年轻人,未免言语轻薄的太过了。
那个小姑娘大为不悦,一张俏脸上早已经不见了笑容,狠狠地瞪着他,好半天的时间才点点头:“好吧,这位公子如果有意的话,请缴十两银子的茶水钱。”
“怎么他是五两,我就要花十两?莫不是看我是北方人,有意欺负人吗?”
“二人闯关,总有一个要占到一点旁人的便宜,要公子十两,还是少的呢您交不交?不交就请下船去。”
甘子义心中大恨,不过此来不是为了访美,只是图一个开心,装出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拿出一块银馃子递了过去:“喂,有多的,还要找还我呢我家媳妇管得紧。”
岸上又是一片大笑,连李慈铭也忍俊不禁的勾起了嘴角。这时候众人都看出来了,这个天津口音的男子,是有意来此开玩笑的。
小姑娘拿过银子,正要领着两个人进舱,岸上又有一个人说话了:“再请等一等。”
众人心中大呼有趣,往日闯关,只有孤身一人,今天新鲜,居然来了三个?回头看去,是个身材矮胖,面团团如富家翁的男子,大约是为了什么事心中慌乱,这样的天气里,额头上满是汗珠。
分开众人上到船上,先给甘子义行了个礼,“少爷,您叫奴才好找啊。”
甘子义用力瞪了他一眼,“你来做什么?是少夫人叫你来盯着我的吗?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明天早上我就会回去?”
肃顺知道他的脾气,不敢打扰他的兴致,反而有意陪着他做戏:“少爷,少夫人知道您的脾气,怕您给不认识的人带坏了,这不,着奴才我跟着您。”
甘子义一指他,问那个小姑娘:“这是我府上的奴才,不过他是不用闯关的,也要花钱吗?”
姑娘恨他刚才在言语之间作践自己家的小姐,本来不必花钱的,却故意让他破费:“要的。不论是闯关,还是贵介,一律都要花钱。”
没奈何,甘子义装出一副肉疼的样子,又拿出银子递了过去:“等一会儿回府,从你的月钱银子里面扣除。听到吗?”
“哎,是”
看看再无人登船,姑娘领着三个人进到舱中,进来才知道,这里比在岸上看到的还要大上不少,刚才那八女联欢所坐的地方,用一扇上面镌刻着王石谷的山水画的屏风遮挡了起来,却只占到船舱面积的五分之一大小。其余的地方,摆放着几张八仙桌、椅。容闯关者落座。
坐下来向周围打量,楼梯以上是整齐是木级。尽头是一座飞檐高翘远出,有跃然欲飞之态的木楼,甘子义读书庞杂,大约的知晓,这座楼船,连同屋宇建成的年代,不会太久。这是由于木质易于朽坏,本来就不能耐久,更以木工建筑屋宇之时,从不制作精详正确的图样。只作一个不完全约略图。
所以尺寸长短,各部分之配置,从无精密规格,糊里糊涂的就动手建造。因此,全国各地都常见的一种形式,那就是檐反翘向上的构造,虽是颇费苦心,但由于意匠不充份,加以接续之法不完善,工程马虎粗糙,年代稍久,檐面便呈挫折或甚至下垂。
从这一点判断,深信这一处屋宇历史不会太久,大概只有十年八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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