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扒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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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陈老爷子许诺给大房十斤棉花,陈老太太看大房的眼光更冷了。她忽然发现大房的几个孩子稍不留神就长大了,特别是二丫头和她叫板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些日子老头子不知道发什么疯,睡到半夜就跑到外间的废炕去挺尸。有一回陈老太太半夜小解,尿壶放在废炕底下,她刚蹲下,看到陈老爷子直勾勾的盯着房顶瞧,吓得她没有尿完提上裤子去探陈老爷子的鼻子,直到感到手上冒了一股子热气一颗心才落地。

陈老太太来了气,使劲推搡陈老爷子,又踢又咬的让他去里间炕上睡,结果陈老爷子就给着了魔一样一动不动。

陈老太太回到里间炕上辗转反侧到天明。

卯时,陈老爷子起床去村里拾粪。陈老太太就想到了陈老爷子前头的刘氏,心里扭结成一个疙瘩。陈老太太没有见过刘氏,偶尔听村里人提起过,说是位及其贤惠的美人儿,特别是香莲奶奶这个老货总是刺激她,言语间透露刘氏多俊俏的一个人。

那个废旧的土炕是刘氏睡过的,最终在生下刘文英之后死在了上头。陈老太太想,一连三日老头子都睡在上头,八成在想那个倒霉的死鬼。上次香莲奶奶唏嘘着说,静好长得像前头的刘氏,只是刘氏年轻那会比静好还要俊俏几分,若真是这样那刘氏可还真是个美人。

想到这里,陈老太太心里像塞了一团麻绳,堵的心窝子疼。

陈老太太摸索着穿衣服,高声喊叫陈子富和陈子贵。

兄弟俩还没有起床,听到陈老太太喊,穿着单衣跑到了上房。

“外面的那个土炕,看着碍眼,你兄弟俩现在就把它扒了。”陈老太太端坐在炕上立着眼睛说。

就为这事,大清早的把人喊醒,陈子贵心下不满。

“娘,那个炕那么多年了都没事,怎地现在要扒掉?这事我看要和爹商量商量。”陈子富小心翼翼的说。

“你连我的话都不听?北边院子被猪拱的缺了个口子,这些天我总是半夜惊醒,害怕有贼来钻进来偷猪偷鸡偷粮食和棉花,那个废炕上的砖石刚好可以补那口子。”陈老太太喝了一口热茶,语气不虞。

“娘,等爹回来再说,大清早的扒什么炕,就为这事把我巴巴喊起来。”陈子贵不以为然,天冷,穿着单衣从院子里走了一趟冻的人直打颤,嘴里说出的话也冷了,“家里的东西不是没有丢吗?那北墙上的豁口那么小,除了狗能钻进来还有啥东西能钻进来,咱家还养着狗呢,谁敢来偷。我先回去睡个回笼觉。”

陈子贵说着撩起帘子就要走出去。

“挨千刀的,不过日子,那炕今儿就要扒。”陈老太太指着陈子贵的后背骂,“一说吃的你赶上来了,一让你干活你就推三阻四的。”

陈子富赶紧劝:“四弟说话就这样,行,听您的,要扒炕咱就扒炕,现在扒不妥,等一会都起来了,吃完早饭在扒。”

陈老太太半眯着眼睛,点了点头。

陈雪娇透过窗棂,看到陈子贵和陈子富被陈老太太招进了上房,一会儿俩人又出来了,只是面色不太好看。

雪娇看到雪娃和三蛋趴在上房窗户根下偷听,偷偷笑了,咳嗽了一声。两人回头,陈雪娇朝俩人招招手,雪娃和三蛋跑了过来。

“你们在听什么?”雪娇扒着窗棂问。

“不告诉你。”三蛋邋遢着鼻涕神气的说。

雪娇乐了,拿出了一个罐子,从里面拿出一块桂花糖。

“奶,让爹和四叔扒炕。”雪娃说。

陈雪娇把桂花糖递给了雪娃,三蛋流着口水直勾勾的盯着雪娇手里的罐子。雪娇看他样子憨憨的,不在逗他,递给了他一块糖说:“是奶的炕吗?”

“不是,是外头的那个废炕,就是外间放东西的那个炕。”雪娃说。

“那个炕不好。”三蛋似懂非懂的说,“我娘昨天和爹说话我听到了,说那是你亲奶奶睡过的炕,爷想你亲奶了,这些天都睡上面,奶伤心了。”

陈雪娇听的满头汗,张氏可真是个嘴上不把门的。

雪娇又递给了他们俩每人两块桂花糖。这桂花糖是陈雪娇从秦师傅那里采摘的桂花制作的,因为桂花干了不新鲜,陈雪娇是照着前世记忆里的方子尝试做的,不太好吃。

陈雪娇溜进了锅屋,给李氏说陈老太太要扒掉废炕的事情。

李氏沉吟了半晌,叹了口气:“……那是你奶睡过的炕,听二婶子说你奶当年在上头生了你二姑就……要是真扒掉了你爹该伤心了。”李氏口里的二婶子是香莲奶奶,雪娇听明白了,亲奶奶当年在那炕上生完二姑就走了。

这些天,陈老太太抱怨陈老爷子夜里跑到废炕上睡的话传进了家里所有人的耳朵中,不是大家主动听来,而是陈老太太的嗓门太大了。

吃早饭时,陈老太太果然给陈老爷子提出要扒了废炕,理由依旧是北墙被猪拱个豁口,她担心有人进来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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