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三章 血沃(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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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次大战的间隙我乘坐飞机时都看到了后方往前线赶的人流,担着抬着川流不息,从国家的大西南一直延伸到战火纷飞的前线,就像这片大地流动的血脉一样;正是他们源源不绝的牺牲滋润了这片土地,使这片土地最终浴血重生……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庄严的军乐奏起来了,掌声随即响起,一身正装的白崇禧春风满面地出现在闪光灯中,任由那耀眼的银色洒满全身,整整五分钟后才发言:“昨天我军奋勇作战,已经完成对被围日军的分割,全歼日寇就在旦夕之间……”掌声再次如潮响起把将军的发言全部盖住了……
秋老虎的毒热炙烤着大地,行进在光秃秃的泥土上是看不到头的人龙,那些面色晒得发黑也掩盖不住原来的焦黄的一张张脸都张大了嘴巴在喘气。他们的短裤短衣和草帽都被汗水湿透了,灰尘让他们的嘴唇也开始干裂,但他们却没有休息继续前行。
偶然,中暑的人从队伍中倒下,那些帮忙处理的人才能得到片刻的休息;但是当那些背着红糖水的医护兵上来后,他们就会被像赶牲口一样赶回到队伍中去。而那些中暑的人们,被卡住人中灌了几口糖水后如果醒来了,就会被抬上有蓬的板车;如果继续昏迷不醒就会被扔到没有蓬的板车。每天晚上都有死去的人被埋在路边上,因为天气干燥,路上路边的野草都被踩光了,那些埋了人的荒坟不到一个小时就会被晒得和路边的小土疙瘩一样分辨不出来。没有墓碑、没有证明,很多士兵就这样消失在远征的路上……
一辆军车缓缓在队伍边上驶过,扬起的尘埃劈头盖脸地扑来,但是走路的人们也仅仅是把头稍稍压低,甚少有人抬起手去遮挡——走路的人双手都是无力地垂着的,他们已经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了,背上的大砍刀好像也能把他们的腰压弯!
“前边的树林子里就是休息地,那里有白粥,大家赶紧,晚了就怕被喝光了!”汽车上的喇叭在大声喊着,但是队伍却仅仅是稍稍加快了一点。
“一年前,我们的前辈就是这样短裤短衣草鞋日晒雨淋地赶到了上海,他们用血肉筑成了新的长城把侵略者挡住了!现在,轮到我们,我们必须继续用血肉之躯为我们的子孙打出一条生路!千百年后,我们的子孙都会记得有那么一群巴蜀好汉曾经为国血战!”在喊过休息的通知后,汽车喇叭开始播放出一段激越的男声,接着,军歌开始飘扬起来:“男儿乘风破万里,最好沙场死,国辱未雪怎成名,宝刀携出征。抗强权,除国贼,扫夷氛兮征禹域,莽莽长城,出入纵横,大地播英声……”
这是出川抗战的新兵队伍,他们一批又一批在整整一年里不断走着相同的一条路,用相同的草鞋把这条路踩平……在这支队伍远方看不见的各条路上,来自湖南、广西、云南、贵州等地的补充部队也沿着古道向着相同的目的地前进。
新兵,大多数人都还没领到枪支,他们会在沿途不同的兵站获得装备,当他们到达武汉的时候看上去就会非常像一支军队了。
这些新兵也经过了三个月的训练,但是尽管有欧援和苏援物资,战争的巨大消耗还是让新兵们没办法得到计划中的一百发训练子弹;他们很多人仅仅打过不到三十枪就被编进了补充部队,长江沿岸战场的连场血战又把他们催上了前线。
新兵队伍、物资运送队伍所组成的人龙有时会长达上千公里横跨数省,到了晚上,就会有一条上千公里的路上幽幽飘满哭声……
幽咽的哭声响起来了,天色还没黑,但是山风带来的寒意和漫山遍野无法运下去的尸体还是会让士兵们不自觉地哭起来。有时山风会传来对面的山头上的低泣,这让那些开始还害怕会受到责罚的士兵更加放心大胆地哭——小鬼子也不是在哭吗?!
皖东南战场上,打着三个师团番号的日军被零零碎碎切割成了几块,各自据守着一些山头。他们得不到支援早就接近弹尽粮绝了,但是他们依然顽抗着,他们明白如果成为战俘也很可能会被那些杀红了眼的中**人偷偷杀掉。
战场已经打到了最惨烈的纠缠互博状态,犬牙互错的双方顶在最前边的士兵都很难得到支援,他们唯一的生还机会只能寄托在战斗的大局上——取胜或者被消灭。
一三四师的川军在多日强攻付出无数伤亡后终于撕开了日军的一处缺口,随机跟进的四十一师两个团趁机抢了进去并且攻取了几处重要山头。现在日军已经被分割了,但是因为山路崎岖,**的大炮难以运到这些高地上对日军进行压制,数量少得可怜的几门迫击炮和战防炮还不能切断日军部队之间的联系,已经切进去的的四十一师两个团正在遭受着日军三面攻击,阵地上的反复争夺战连续一夜一天没有停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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