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七章 血沼(2 / 2)
冲上去了老金欣喜若狂……数到三,没看到炸药包爆炸,看到的是一个人形被子弹掀翻倒下……和前边的一次攻势一样,炸药包受潮了两个仅存的敢死队员扑了上去拉了身上的手榴弹……“轰”一声闷响,没看到遮天蔽日的泥浆溅起,手榴弹也受潮了,炸响的只有一个……孤零零的爆炸没对鬼子阵地造成什么杀伤,进攻上去的弟兄就那样消失在雨幕中,他们仅仅是让地面的血水泥浆变得更红了……
后边准备冲锋的官兵失望地收回已经伸出去的半截身体,瑟缩着继续回到水坑里发抖,头顶上掠过的子弹好像根本对他们没有一丝影响。
这样的舍生忘死的出击不是第一次,这样的惨淡收场也不是第一次,官兵们心里已经麻木了,就像他们泡在水里的脚一样。因为弹药的制作保存粗糙,炸药包和手榴弹很多都受潮了,虽然大家一般会用油布保护弹药。很多人一直觉得那只是在冲锋时被雨淋到或者是匍匐前进时进水了,他们不断尝试继续进攻,但是结果是伤亡惨重进展甚微,大家想不通。其实这些弹药是在后方上来时就已经受潮了,现在真正可靠的就剩下子弹了,但是子弹能够摧毁敌人的阵地吗?
“报告钧座……”四五个到火线上巡查的参谋回来了,一个个浑身都被雨水和那些红色的血泥浆给浸透了。
“怎么搞的怎么不穿雨衣?”于学忠一见他们劈头就骂:“你们想找死啊?这天气……”
“报告钧座……不能穿啊……”一个参谋刚开腔忽然忍不住哭了起来,他一边哭一边把话说完:“到了火线,弟兄们都没穿雨衣,鬼子只要一看见穿雨衣的就打红色烟雾弹,接着对岸的大炮就砸过来,穿着雨衣根本摸不上去啊……在火线上,弟兄们只能用弹坑当掩体,我看到弟兄们都是泡在血水里头打的,一个个都冷得不行了……钧座,真的打不下啊,我看到有的弹坑里弟兄们已经被冻僵了,就那样站着冷死在里头……呜呜~~”说到这,几个冒死上到火线上观察回来的作战参谋竟一起哭了起来
“轰隆”“轰隆”……灰蒙蒙的雨天远处不断传来轰鸣,有的是大炮有的是惊蛰的天雷,太远的就分不清了。
小蚌埠的鬼子已经被压缩在很小一块废墟里,他们的阵地用步枪一枪就能打透了,但五十一军和八十九军就是没办法拿下阵地。他们如果发起集群冲锋就会遭到对岸日军坦克炮群的打击,整片片被炸死,想搞爆破突击却屡屡被弹药耽误了。不到一千人绝大多数都受了伤的鬼子残余部队竟然就是在眼皮底下撑着就是啃不动。
从小蚌埠外围一直到河边最后的日军阵地上,血红的积水和泥泞中都趴满了尸体,根本分不清敌我,全是在泥水中露出被染红的部分肢体,其它部位都泡在泥水中。那么多的尸体,也许是太多了,在望远镜里看去完全和泥沼没分别,就好像没有它们的存在似的。
指挥部的帐篷外又一批刚换过衣服喝完姜汤的士兵被集结好重新往火线上出发了,他们惨青的面孔、颤抖的身躯让那些负责后勤的官兵几乎都忍不住会在暗地里掉眼泪。但是大家都明白,不能不硬打啊:国军没占据几天的空中优势早就回到了鬼子手里,在前几天还没下雨时鬼子的飞机不断进行空袭,有时可以看见整个连队被一轮轰炸完后就是遍地尸骸残肢,活着的没几个了
不是于学忠不心疼手下官兵,这些都是他从东北带下来的老底子部队,但是如果不趁着鬼子飞机无法出动时全歼鬼子,只怕伤亡会更重
“报告钧座,临淮关一线被鬼子突破了,大约一个中队的鬼子过了河……”一个参谋拿着电话看向于学忠,嘴巴在发抖。
于学忠猛地扑到电话旁一手抢过电话:“怎么搞的?那一段是谁在守着?什么?学道?……告诉他,两个小时内不夺回阵地,我亲手毙了他”
歼灭战意料之外的艰难,更意料之外的战斗情况出现了;放进小蚌埠的鬼子没被消灭掉,临淮关一带竟然被突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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