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光(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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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慕在嬴川回头的时候就知道事情有异,因为他也有过这种疼痛的感觉,于是忙拉过林樱与夏茹退到了一旁,并顺手将她们头顶上的帽子摘下来扔在了距离柳树不远处的斜坡上。

这个时候柳条就落了下来,成包围之势向小普与嬴川围笼了过去。林慕立刻丢下林樱与夏茹冲向前去,他在这个时候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柳条外面挣扎露出了一只手,于是赶紧抓住,并喊来了林樱与夏茹来一起将他拉出来。

柳条也知道自己无法全力对付这么多人,就有意识地放走了小普,将所有的兵力派上前线,一起去对付嬴川。看着眼前的柳条已经将嬴川团团围成了一个圆柱,四人都瞪大了眼睛,一瞬间竟为这天地间的造化而瞠目结舌,久久地沉浸在自然的艺术之中,忘却了去救嬴川的事情。

“嬴川还在里面呢,我们要想办法救救他,不能眼看着他就这样身陷绝境!”林樱焦急地说道。

“救是一定要救的,但是怎样去救,还得仔细商讨一下,毕竟我们的对手可是我们完全不了解的物种!”林慕思考之后,给出了自己的结论,“蛮干或许会让我们全军覆没,我们必须要想出一个万全的对策!”

小普在此刻开始沉默了,他实在是没有勇气拿起身边的棍棒冲上去将自己的救命恩人解救出来。那源自于内心最深处的恐惧此刻已经完全支配了他的身体,他的大脑里面此刻全是那一瞬间袭来的绿色魔鬼,甚至于连自己的意识都没有容身之所。

“我们刚刚都做过什么,结果触发了这个机关似的东西?还是说它在坐等着我们进入它的蛇蝎迷阵,成为它的俘虏。如果是第二种可能性,那基本上就无法救出嬴川了,因为它的攻击有着很强的主动性,只要满足它设定的条件,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一般是不可能有希望的。假如是第一种可能性的话,这就代表它的攻击是被动的,是在我们触发某些条件之后的一种自我保护行为,要是我们将它恢复原样,也许就可以解救出嬴川。但是,这只是我们的假设,成功与否,都还未定呢,你们敢去尝试么?”林慕说完之后,竟多了一丝自嘲,“拿他人的生命去试验,还有什么不敢的啊。既然如此,那么大家就不要再愣着了,在保护自己的前提下尽快恢复这个地方原来的模样,但要抓紧时间啊,嬴川可能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我们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在防止事情恶化的基础上来试试看能不能解决问题。”

“要不要去找工头过来呀,他不是说这附近有什么仙物吗,或许他知道什么方法也不一定呢?”小普站起身来后对林慕说道,但他的眼中也有狐疑之色,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你没听他说这个地方可没有什么巫师,闯祸了可没人给我们收场啊!”林慕神色凛然道,要不是因为这个地方与他迷茫的内心略有点灵犀,他早就在汽车停下之后就离开这个破败不堪的地方了。

林慕与林璎一起,小普与夏茹一起,四人两组开始对曾经在这个地方造成的破坏快速进行修补。同一时间点,小普发现了自己抱来的那一地黑白错乱的猫头盖骨,另一边的林璎也捡起了丢落在土丘旁边的柳冠。两人皆是怀着虔诚的心,将那象征着自己冒犯这个地方的证据重新放回了原地,希望以此洗清自己的罪过。

就在他们做完这件事情的时候,柳条再次迎风飞上青天,在蓝天白云之间舒展着自己的腰肩,和下面不解的人们打着热情的招呼。

咕噜噜——

“嬴川,嬴川!”林璎看到从柳条团里面被解放的嬴川滚了出来,急忙跑了上去,还好被眼疾手快的林慕在小土丘上拦了下来,没有让他摔在地上。

再次看到蓝天白云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嬴川看着眼前的朋友们,在这精神极度萎靡的时候还是对他们笑了一下,示意他们不要担心。

林慕与小普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上下并没有什么伤痕,只是偶尔有点树叶的汁液痕迹,其余并无大碍。于是把他安置在了小土丘的斜坡上,五个人懒洋洋并排一起躺在那里,蓝天白云之下偶尔有柳条飘过,虽然曾经带给了他们不少的恐怖,但是他们相信此刻不会再有什么东西来打扰他们了,因为这份安静,是天人共同喜欢的。

“刚刚为什么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呢,真匪夷所思!”嬴川一脸解脱的笑容,经历了刚刚那生死时速的交锋,此刻嬴川的声音虽然有些有气无力,但是谈笑间气定神闲,俨然已经将它作为一个普通的回忆。他还在不经意间摸了一下胸口处,感觉无异后,才真的放下了那颗悬着的心。

“会不会有诈,难道它在诓我们?”林慕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只是那棵柳树毫无怪异可言,唯一有异的就是这片土地——他们所踩的土地。

“狭长的小路,突起的大地,占据犯讳位置而且从头至尾都没有停止摇摆的柳树,都说明了这个地方在风水学上很犯忌讳。”小普终于开口了,用属于他知识范畴的思考问题的方式给出了答案,虽然他只是个半吊子,“而且还有个关于黑猫的传说,说黑猫是施咒用的祭品,而且猫毛和猫骨都是魔咒和护身符的材料之一,甚至有人还说猫身上的毛有着增加咒语法力的功效呢!”

嬴川心中“咯噔”一颤,如丝般的魅影再次翻越到心头,紧紧地包裹住了他的心脏——又是“丝”!

林慕只是看了小普一眼,一个崇拜神学,一个信仰科学,他们的路是不可能汇合到一起的。

“黑格尔说过‘存在即合理’,这里的‘存在’指的是万事万物,而这里的‘合理’指的是自然的逻辑。这个世界存在的基础本来就遵从一定的逻辑,若是否定这层逻辑,也就不存在这个理性的世界了!任何事物事件的存在都是有着属于它本身的逻辑,虽然不同于其他,但是同样是合理的!刚刚的事情可以说是在这种地方,柳树积久形成的特有的应激性吧!”林慕对于最后的解释也是有些不满意,毕竟当时的场景过于出乎人的意料,现在想想都觉得这绝不可能是现在的科学所能解释通的。

“那要是这个世界也有着它所遵从的幽灵法则,虽然不同于我们的世界,但是同样有着属于它们的逻辑,这是否也同样合理呢?”嬴川望着天空自言自语道。林慕侧过身子来想要听清他嘴里面的咕哝声,却发现自己转过身来的时候他已经闭上了眼睛。

“刚刚到底是什么东西?”嬴川闭着眼睛摸着胸前的刀币,心跳陡然加速,“这些东西的存在真的与哥哥有关系么,为什么它们会对哥哥留给我的东西这么感兴趣呢?它们是不是有其他的目的?”

这个地方,为什么让我有一个不好的预感呢!

再次穿过狭长的小路,当熹弱的夕阳被高大的身影严密地遮挡住以后,鲜有阳光能够在这里给人们提供光明的指引。两侧建筑物陈旧的身躯上布满了与岁月无数次激战后留下的触目惊心的伤口,从微微泛白的伤口深处往外涌动出的肃杀弥漫在这条小巷的角角落落,编织成一张硕大无朋的重网,将他们团团围入其中,看似孱弱,谁都无法置身事外。

“我说你们宿舍怎么都没有人啊,原来在这里乱跑呢。都说了不要乱跑,没长耳朵吗?再说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在外面闲逛,要是明天起不来完不成任务,小心扣你们工资!”就在他们刚刚跑出来时,就遇到了催命鬼似的秦军又在那里瞎嚷嚷。虽然不知道他的脾气为什么如此的阴晴不定,但没人想到要去探究原因,只是拼命埋怨。

合理有效的管理是促进一切行动成功的必要动力。但是如今的管理却成了当权者泄愤的一种工具,处处显现着他们想要将自己手中权力最大化的欲求,以谋求物质上的过分追求,或者是精神上的变态享受。

对于工头的这种管束,他们这群已经被管了十几年的学生的抵触情绪相当高,但是现在牵扯到了自身的利益——那切切实实的金钱利益之后,他们也终于尝到了“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的真理的痛苦之处。

所谓真理,无不是建立在尸骸之上,用痛苦堆砌而成,熠熠生辉的阆苑仙境。获得的真理则是人们拿走它的一砖一瓦,然后用自己躯体上的骨头和血肉重新弥补它的损失的交易而已。所以这个过程,必定是痛苦的。

林慕招呼他们不要做声,避免秦军知道这件事情。因为他们对这一切都还不清楚,抑或是这些东西并没有伤害他们,所以现在还不到将它的丑陋行为揭露的地步,没必要弄得尽人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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