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垂鞭:东池宴初相见(1 / 2)
秉娴眯起眼睛看过去,却总是看不到那女子的脸。她小时候是见过这位爱芝长公主的,但好似是在她五六岁的时候,长公主招了驸马,此后虽然她仍旧会被皇后召唤进宫,长公主却不大常见了,是以印象里连长公主生得什么样儿都有些模糊。
耳边只听到君无忌道:“该有的礼数是不能少的,尤其是无忌对姑姑又是发自心底的敬爱。”长公主笑了两声:“无忌,你真是越发会说话了。”君无忌道:“姑姑别说我是油嘴滑舌就好了。”长公主道:“看你说的,好像姑姑总会在背后说你坏话一般……嗯,是皇嫂叫你进宫你的么?”
君无忌道:“正是母后。”长公主道:“那你快些去罢,别耽搁了正经事。”
两人说到此,君无忌道:“那请姑姑先过。”长公主道:“好罢。”率众便行。
秉娴人在侍卫丛中,嗅得一阵香风扑鼻,她同众侍卫一般微微低头,眼角余光看出去,见一个美貌女子,昂首而过,神色略有些傲慢,打扮得亦是极为华贵雍容,行动之间身上环佩叮咚,身后有十几个太监宫女跟随,裹着一股香风飘了过去。
君无忌微微低头相送爱芝长公主,等爱芝过了,才又率众向前,只进了宫门,便叫众侍卫停下,留在宫内侍卫房处,自己同几个宫内的太监入内而去。
秉娴便跟众人留在侍卫房中,这些跟随的侍卫显然是司空见惯,丝毫也无畏缩之态,吃茶的吃茶,说笑的说笑,秉娴跟他们都不太熟络,便自己坐在个角落里,听众人闲散说话。
只听得旁边坐在椅子上的两个侍卫道:“方才你看到长公主了么?”另一个道:“怎么没看?啧啧……”旁边一个探头过来,低声道:“我听说长公主养了好几个面首,不知是不是真的?”
秉娴在一边儿只当没听到,起先是三个侍卫在说,后来便又凑了几个,五六人在一块儿,尽是说爱芝,男人们在一块儿又有什么好话?秉娴想到先前在承俊王府的侍卫房内,同样也是如此乌烟瘴气,不由一笑,但是这些侍卫们平常里交游广阔,又有人常常去些三教九流的地方,知道的事情自比一般人多,尤其是众人聚在一起,你说一言,我便想起另一句来,因此说得热火朝天,甚是热闹。
秉娴信手抓了一把瓜子在手里慢慢地吃着,一边竖着耳朵听。
大概一个时辰,外面有人叫道:“快,殿下出来了!”
众人才急忙停了说话,纷纷肃容跑出去列队相应君无忌,看一个个俊俏面孔正气凛然之态,又哪里想到方才他们在里头闲话贵妇人,说得唾沫横飞双眼发光的?
君无忌出来之态,比先前进宫多了几分消散神色。一路同众人出了宫中,直回府内,遣散了大半侍卫,秉娴也在其中。
秉娴终于得了空,便自回房去换了普通服色,出门之后,本来往承俊王府而去,走了一段路,想了想,还是转了头。
秉娴来到那忠义八巷的大街上,放眼四顾,信步往前,来到一座酒楼前头,迈步望内,正走进堂中,便听到楼上有人叫道:“蓝兄,这里!”
秉娴心头一喜,抬头望去,果然见一张熟悉的脸正在上头,便也笑着招呼道:“慕容兄!”
秉娴撩起袍摆,拾级而上,到了二楼,慕容初已经走了过来,两人相见,慕容初携了她手,秉娴道:“真是好巧,我本来想去承俊王府找慕容兄的,心血来潮地便想来此看看,没想到慕容兄你果然在此。”
慕容初笑道:“这可不是什么巧,是我若是不当值的时候,就会来此闲坐,总是想着或许什么时候你就会来。”
秉娴哈地笑了一声,道:“真是心有灵犀。”
两人到了临床座儿前,慕容初叫了几样菜色一壶好酒,道:“我怎么听说,蓝兄你好像高升了?”
秉娴道:“慕容兄果然是消息灵通,只是不算什么高升。”
慕容初笑道:“这么说果然是真的?真的去了御皇子府?”
秉娴道:“正是。”
慕容初道:“御皇子自是比少王府要高那么一点儿的,看样子兄的大腿,我还是能抱得。”
秉娴噗地一笑,伸手掩掩嘴,道:“光天化日,又说的这样。”
慕容初道:“也是也是,我就是口没遮拦……”起手给秉娴倒了一杯,“御皇子待你可好?”
秉娴道:“无非是跟在承俊王府一个样儿的。”
慕容初道:“这也还好,总之知道你在何处,能够时时相见,我也就放心了。”
两人喝了几杯,吃了会儿菜,闲谈几句,各自散了。
秉娴回到御皇子府,因喝了几杯,头有些晕,见左右无人,便靠在墙壁上歇息片刻。
风从旁边的廊窗里吹进来,自颈间擦过,格外凉爽,正深深地吸了口气,忽地听旁边有人说道:“你去哪里喝了酒了?”秉娴一惊,扭头一看,急忙站直了行礼:“参见殿下,没看见殿下……”
君无忌笑道:“我是看你在这里,故意放轻了步子过来吓你的……在这府内,别这么拘束……”伸手在她的手背上一搭。
秉娴道:“属下遵命就是。”
君无忌道:“你陪我走走罢。”
两人便沿着廊下往前走,这地方十分偏僻幽静,连侍卫都少见,前面是个搭建在水上的水阁,窗扇都是彩绘的,底下的湖面上养着些鸳鸯水鸭之类,嘎嘎乱叫,时而飞起来,在幽静之中显得十分趣致。
君无忌道:“方才去哪里喝酒了?”秉娴道:“去见一个认识的故人。”君无忌道:“是……谁?”秉娴道:“先前在承俊王府认识的一位兄弟。”
君无忌道:“你这个人,倒是有趣,看起来有些不好相处,谁知道竟还挺有人缘,才到玉都的人,竟认得了公子离那样难得一见的,又跟雅风的人那么热络。”
秉娴道:“……也统共认识这么两位而已,是属下的运气。”
君无忌道:“运气?说起来我倒是有些怀疑了,你到底是因为何事惹得雅风不快?但是我见他好像不舍得放你……”
秉娴道:“是属下无能,对不住少王,只能离开了。”
君无忌道:“听你的口吻,好似对雅风还甚是留恋?”
秉娴道:“殿下说哪里话,其实……属下一心想离开少王殿下,虽然一来是因为做差了事,二来,未必不是为了自己打算。”
君无忌道:“哦?你有什么打算?”饶有兴趣地望着她。
秉娴道:“俗话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属下虽然是一介武夫,不擅谋略,又是初来乍到,但……也看得清楚,自要选择有利于自己的阵营栖身。”
君无忌缓缓地住了脚,看着秉娴,又低头去看湖中的鸳鸯戏水,问道:“这话有点儿意思。”
秉娴道:“属下虽然无知,但也不想自己站错队,若是将来太平无事还好,若是有什么事的话……”
君无忌道:“何为太平无事?”
秉娴道:“这……属下一时失言。”
君无忌道:“我说了这里没有旁人,你有什么说什么就是了。”
秉娴道:“属下自底下侍卫处听了许多闲言闲语……本是不敢同殿下说的,但殿下是性子洒脱之人,如今属下又栖身殿下之处,自是希望殿下好的,因此不敢瞒着。”
君无忌笑道:“识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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