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清映(2 / 2)

加入书签

两日的昏睡,还是让齐昭月有些许体虚的。不过任谁睡了两日之久,也不想再昏昏沉沉继续睡着。当初她砍了佛寺中百姓祈愿的花开枯竹,却一直没见过方丈。

前生清修之故,齐昭月对佛虔诚依旧。谢佛怜悯有来世,也惧死而复生之能,瞬间翻天覆地。

大半年过去了,佛寺的大师却还在闭关。佛门清修之地不惹尘埃,齐昭月随后便回了厢房。江知佑在她昏迷的时候就将她带到山上佛寺,可见山下与山上,绝对是两个极致,山上如何静谧,山下暗流就有多汹涌。

如今他见她身子刚醒有些虚,如何都不愿说山下所谓何事,值得避退山上,让她劳神费心。反倒是他们军中的琐碎事,都跟她抖落了个干净。

直到宫中的鼎鸣之声,彻响整个京都城。万籁俱寂,鹜鸟齐飞。

齐昭月从藤椅上缓缓站起,心中知晓近日以来的安稳,便到此了结。回头看向江知佑,他在她的身后,扶握住她的身子。

“可以回将军府了?”听她轻声问着,江知佑低头。望进她的眸里,淡淡清泉里,印着一个自己。

“阿月…知晓……”男子温和的声音顿然,半响后问道:“皇上和皇后娘娘若可各自为政,阿月会偏帮哪一方?”

“我一直知晓父皇母后之间有隔阂,各自为政的局面?这样的念头我都不会在母后面前提起。”齐昭月反应过来,想起母后似笑非笑,取笑自己的神情。

“在泉州茶大半年,虽刚回京仅半月,就算父皇母后如何不合…应该都不曾到各自为政的地步……”齐昭月微愣,可见江知佑的表情从未有的严谨,便晓得这一切不是假设。而是大军归京后,有了变故。

多半是睡了两日之久,都不曾开口。齐昭月说起来,一连串话连续的利落,“母后身后是公孙家,公孙家并不是世家,在朝堂上牵扯甚广的,也只有公孙太尉。公孙大人虽掌管兵部等官吏,但手中握权也意在父皇。宫中影卫暂且不提,便是西厂总督等锦衣卫,便是直属父皇管辖……”

看他的神情,齐昭月没有继续说,想通一些事,突然就道:“正成表兄为司业,在文。正名表兄为将,在武。你、公孙正名与赵小姐从小情谊,将军府、公孙一脉和赵家更是一派。户部管辖国库,户部尚书本为父皇最信任之人,如今挑起大梁的却是花侍郎。”

“虽然花笙脾性怪异,并不算母后的人,却偏向母后。他性情所言,苟合之事应是不会做。若说朝中谁活的最坦荡,也莫过于他了。”

“阿月与花笙侍郎,见面不过两三回,相处并不多。他的性情你知晓的清楚……”平平淡淡的接话,江知佑的语气也并未有针对,却让齐昭月瞄了他一眼。

“皇上在朝堂上再三对花侍郎忍让,阿月也是知晓的。”江知佑说着,思绪顿然慢下半拍,意味深长的道着。

齐昭月没有说话,她与花笙的确不熟,甚至是似敌非友的状况。只是自己的反应却骗不了人,说了话也不会收回,想着便道:“花侍郎性情随意,本不会任何一边的人,但只要有些许偏向,便是他的态度。”

江知佑点头,低头看着她窈窕的身影出神。

“四大世家的西门家。”齐昭月道:“早些时候,白柊便为西门清图生下一子,”

说道西门清图,齐昭月忽然想起去年丞相宴会上的事,唏嘘道:“也许,在从西门清图带着白柊回来那一刻。孙西晴和西门清荷,便是注定了的结局。不然西门清图不会是西门家主,与丞相结怨。”

“西门清图不会谋害自己的亲生妹妹,孙西晴的性子虽烈,但她自小也是被娇宠着长大,不致于做事不顾后果。忘恩负义,致家族与亲人不顾。”

“孙西晴下药给白柊,西门清荷误饮,最后孙西晴被压入狱,死在狱中……”齐昭月将半年前的事理清,顿然对着江知佑苦笑道:“这一番话,便是我自己亲口承认,这一切是母后所为,且还是为了权势而早就布好的局。”

“阿月……”

“让我自己承认母后所作所为,是父皇母后决裂的迹象,的确要比任何人突然告诉我,要容易让人接受。”齐昭月明了道,“不过这事,我一直都知道。”

“当年孙西晴出事,我问过母后。若是母后所为,便不会不承认。”齐昭月道:“母后当时承认的利落,我也并未觉得如此算计有何不妥。一将功成万骨枯,更不论母后自父皇发落后宫后,性情刚毅不少,博弈权势之间,很多东西都需舍去。”

再若,不是孙西晴心里存有不该有心思,别人再怎么煽动,她只要不动于衷,也不至于是身死狱中的结局。

“我当时不去想是这么大一盘棋,就算当时想到了,想到了也只能沉默……”

“我忽然晓得了你的顾虑……”齐昭月自顾自的说了起来,“若是父皇母后各自为政,我知晓了也最多当作不晓得。”

“但说起这些可能,我却从一开始,就表露了我的心迹。”齐昭月不释怀的笑着,“就像母后所出,有太子皇兄、我和昭明,母后待我甚好,可心中若是有高低之分,昭明一定会被是放在心尖处。”

“人心是偏的,我虽怎么都不去想父皇母后各自为政,但第一反应却是想母后的胜算有多大。”若是失败,又会是怎样的局面?她没有将顾虑说出口,如此瞻前顾后的想法,便不如母后当断则断。

“只若是皇子之间内斗,我多半还不会想如此多。”齐昭月问着,“如今不过几天,父皇母后之间,就已经到这个程度了么?”

皇家的是有情的,只是什么时候存有,一直飘忽不定。就算这事之前一直都可以预见,她的反应也一直都在逃避。

公主不是争权获利的一方,但她嫁的是江知佑,将军府赵府根本不可能置身事外。

她一直不去想,也许是父皇总归是父皇。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