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长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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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鹭迎天直上,楼角阕边宫铃轻响。人往喧哗,街摊琳琅满目,熙攘着繁华似锦,都不及佳人笑靥如花。

携手走在街上,看着泉州城内的景象,齐昭月诧道:“如此盛世之景,堪比京都有过之不及。可为何城外的老人家和守卫都暗中相告,说这地方来不得?”

江知佑若有所思,就带着齐昭月走近一个卖珠花的铺子,拾起一支梨花珠翠。卖珠花的大娘看着来人,夸赞着,“这位公子好眼力,这珠花翠色通透,最适合年轻貌美的姑娘家。”

“不知多少钱一支?”江知佑问着,买珠花的大娘说着,“不贵不贵,也就半贯钱。”

半贯?齐昭月皱眉,若说进城的时候,说要一锭银子,是守卫长的刁难,只为了从他们身上恐吓出更多的钱也就罢了。京都一碗面,最好的客栈也才五文钱。如今一支珠花,也不是金银相缀,最普通的玉色,竟卖到了半贯。

看江知佑和齐昭月都不出声,买珠花的大娘道:“如今泉州城里什么都涨价儿,这珠花是不贵重,可这样色却是极为难寻。公子您斟酌个时段,可要瞧仔细了,这指不定待会儿就被谁买走了。”

齐昭月在后面拉扯着江知佑的衣袖,江知佑领会,放下珠花就对大娘道:“多谢大娘。”

“这还有其他的样色呢,公子不妨看看其他的。”大娘吆喝着,齐昭月却拉着江知佑渐行渐远。

“阿月这回知晓,为何都说泉州城,进不得了吧?”江知佑看着两旁的摊铺,“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缘由,导致这些平日穿戴的什物,都如此昂贵。可连进城,都要收通行的税钱,也不难想得到,其他开销,岂非常人能承的住。”

齐昭月不说话,走了几步。才想起什么,仔细看着江知佑一身,就这一上午换了好几次衣裳,顿然笑道:“都说人靠衣裳马靠鞍,正常点是文人雅士,朴素点是穷酸书生,裳华容颜就是翩翩公子……”

“阿月是在夸自己么。”江知佑听罢,轻笑着,“穿什么都是花容月貌的姑娘。”

“我如今的年纪,不是姑娘是什么?”齐昭月不以为意,似若无骨的细手,指着江知佑。看着街上人来往,轻声说着,“还是因为嫁给你,才变成妇人。”

江知佑见齐昭月说这话时的认真,轻轻笑着。

齐昭月见他不回话,扯开话题就道着,“正名表兄先一步进城,虽说允了他三天时间,可也不见得他会和我们不断联系。”

“影卫来报说,正名表兄行动的时候。好像察觉出我们派人跟着他,将跟踪的人绕到巷子里。等我们这边儿失了联系,发现手下人的时候,人竟是在巷子里整整睡了两刻钟。”

“没有继续派人特意去寻。”齐昭月说着,“他不想让人跟着,我们也没必要赶着讨人嫌。”

“阿月不妨,跟我去一个地方。”沉默半响,江知佑开口的时候,眺望着远处悬挂搁梁,金灿灿的牌子上,龙飞凤舞的写着锦年春三个大字。

“酒楼?”待走近,齐昭月看着红绸飞舞在牌匾上,表示这地方新开张没几天,“在这个时段,开张如此富丽的酒楼,这老板还真是有意思。”

“泉州总督管辖东北三州,来不来泉州城我不指望。可刺史总归,会在这两天赶到泉州城。郡守就更别说其他,一年十次上朝,朝中来人,定会赶着来探。”齐昭月说着,“如今我们不去驿馆,偏偏来住酒楼……”

这般张扬当真甚好,不狠狠扇泉州这些官员一个耳光。一直城外萧索城内春下去,就像阴阳不调似得,实在不平衡。

齐昭月这般说着,江知佑却笑道:“阿月,我们出征本就没有多少钱可花,这么昂贵的客栈,我们怎么住的起?”

“没钱花……”齐昭月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方才在城门口,给守卫一定银子的人,我好像的确不认得。”

“本来就没想好好的过城门,不然怎会出手阔绰?”江知佑因为齐昭月认真的点头的样子笑着,却分析的清楚,“当一个地方,进城都是限制,需要用钱买通的时候。有钱没权,便是一场豪夺强取的开始。等真的将人引来……”

“阿月也在城墙上,见到直属京都管辖的精兵士者。”江知佑说着,“他的表情,应该是头一回遇到这样的状况。”

“头一回遇到…怎么了?”齐昭月微愣,就听江知佑继续道:“当初琳儿出京,阿月不也疑惑,琳儿是怎么出京的么?又为何和赵歆雅有关系?”

齐昭月点头,就听江知佑道:“赵歆雅身为女儿身,又是赵家唯一的千金。出身武将家,她也的确和旁家的小姐不同。虽然也是备受宠爱,可却对舞刀弄剑情有独钟。固然和年纪相仿的正面兄,是从小的青梅竹马。赵歆雅剑法不错,可男子的体力,终究还是比女子雄厚的略胜一筹。我知晓她会刻板令牌,也还是两个月前偶然得知。那栩栩如生的摸样,她也私底下坦白,只要看一眼令牌,就能模刻出来。所以她在任何时候,只要不特意张扬,任何地方都是畅行无阻的。”

“好生大胆,若是此事被人知晓,就是死罪。”齐昭月咂嘴说着,“为了贪一时之利,你不曾劝过她么。”

“正名兄和我,算起来都相处了七八年。赵歆雅的性子,不会这般糊涂。”江知佑道着,“至于那些简单的通关令牌,我与正名兄也是检查问过一番,大都不会出乱子。其他的赵歆雅护着,不让人看,抢夺强取的事,当时也没有做出来,就交给行云兄了,毕竟还是家事家管。”

“当时也是想着,就算东窗事发,京都里偷着自己父亲的官玺都数不胜数。赵歆雅也保证不妄动,我们也就没有再管过这事。”

“琳儿偷了赵歆雅的令牌就走,缘由如此。”江知佑继续道:“也就是因为这样,问题才来了。从京都到泉州一路,绕着去云梦。那早在来泉州城之间,就该分道扬镳。一开始赵歆雅来信,我以为她的意思,是有了琳儿的消息,她会在泉州等我们。”

“可来了泉州,我才发现,正名兄与赵歆雅到底是青梅竹马。他一开始就说,琳儿也在泉州城,所以赵歆雅也在,才是对的。我当时还存着不好说透,让他沮丧的心思。”江知佑道:“如今城内,也的确被正名兄探出,有琳儿消息。”

“你的意思是说……”齐昭月皱眉,“琳儿出京,并不是因为正成表兄?”

“也许。”江知佑思量着,“我说过,那士者像是头一回遇到这个的场景。若是琳儿孤身一人,纵使机灵也还是个不满十岁的孩子。身上钱财,可足跋山涉水从京都到泉州?琳儿若是真在泉州,这里守卫见钱眼开,平常百姓家的姑娘都不放过,更何况是孩子。”

“可那护城的士者,吃惊京都北上来人如此迅速。也就是说,琳儿在我们之前,并没有在泉州,动用令牌表明身份…或者说,表明身份后或是没来得及表明,就被人劫了去,也不是没可能。”

“胡思乱想最生事。”江知佑看齐昭月呆愣住,眉目深锁的想着什么,握紧她的手就道:“琳儿在七岁就能将我骗的给她在京城四处买糖,没有确切的消息,就不要多想了。”

“我知晓你是安慰我,将最坏的情况说出来,再说好的,不致于让我想着其他。”齐昭月看着街巷,“可你也说过,琳儿是个孩子。你对她没有防备之心,所以信她,能被她唬住。可外面不一样。有些东西生来就是不公平的,琳儿出生世族家,脾性和修养放在人堆里都甚是扎眼。”

“就想这泉州城,里面看上去热闹如常,可这些用金子堆起来的商价……”齐昭月欲言即止着,也不再多说琳儿的事。

“东北震动地陷,行路不通,就足以给泉州,以及东北各地有这样的胆子,敢举兵造反。说到底。”齐昭月斜眸,“这才是此次出征的目的。”

“不管目的,总要先安顿下来。”江知佑看齐昭月严肃的样子,握着她就带着走到锦年春斜对面的福贵客栈。

进了天字号房,看着陈设尚好,齐昭月扬眉,“我还以为你真当,要没钱花的让我去睡茅草屋。”

轻微摇头,江知佑就搂住齐昭月的腰,在她的惊呼中将她抱坐在床榻上,“走了一天,好好歇息?”

见齐昭月还想说话,江知佑就道:“这几天策马加速,五天都不曾好好合眼过。待会儿我让小二将吃的送上来。奔波一上午也是累人,暂且在客栈里歇息会儿吧。”

“那你要去哪儿?”见江知佑转身就走,齐昭月拉住他的衣袖就道:“送我来客栈,总不会是要撇下我不管吧?……五天奔波,骑马载我的还是你。说起来,你不是最累?”

“方才说了那么多,阿月也晓得。”江知佑转身,“正名兄寻不到赵歆雅,指不定四处找我们商议。城门口的事情,总归要有个善后,惊动百姓不太好。”

齐昭月眸目微转,像是松开江知佑衣袖的样子。却又让他以为可以走的时候,趁他不注意,一把拉过他的手臂,直直的就将江知佑拉到床榻上,“那也还早,正名表兄不要我们的人跟着。我们白白把自己送上去做什么,自个儿睡觉就好。你以为我看不出来,表兄那翻墙的样子那么熟稔,怎会是头一回来泉州城?他若真要寻我们,我们就算是躲在床底下,也照样会被他找出来。”

“且不说,你看城门口守卫长那作威作福的样子,轻车熟驾的勒索压榨百姓,还去城门口善后?”齐昭月拽着他的衣袖,“又没有吃饱了撑着,再说我们不是还没吃饭么。”

“阿月……”江知佑无奈,将她的染尘的衣袍褪下,脱鞋搁脚,替她盖上薄被,“下午总归有事儿,景蓝和其他人下午就会进泉州城。你如今的样子,怕是免不了在这里待几天,急着郡守知县。不过景蓝来了,你再安排可好?”

“好。”齐昭月依旧拽着江知佑的衣袖,“午膳没用,你也不能就这样出去。陪着我躺会儿,若是睡不着,躺会儿也不至于疲乏。”

江知佑轻声应着,看着镂雕窗支起的空竹风铃,吹过阵阵清风。靠挨着齐昭月的肩臂,轻揽着她的腰。微闭柔目,适静成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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