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2 / 2)
妇人挣开顾岩的手,说道:“你是何人?”
“我是岩儿,我死后,在地府任实习判官一职!”
妇人摇着头,她说道:“你不是我的岩儿,你不是我的岩儿!”
顾岩再三确认,这妇人眼角长着一颗痣,千真万确正是他娘顾秦氏,只是为何他娘又不认得他了?他转头望着崔震山,急着问道:“崔大人,这是何故,为何我娘不认得我了?”
崔震山说道:“你此时于她而言,已不是她的儿子,她当然不认得你了。”
顾岩震惊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而那崔震山却问黑白无常:“顾秦氏有何冤要申?”
白无常先看了顾岩一眼,最后说道:“顾秦氏与腊月十八日申时三刻阳寿已尽,因其生前妒忌妾室杨氏,暗害杨氏腹中未出生的胎儿,按照地府律法,此人该下地狱受十年剜心之苦!”
听了白无常的话,顾岩一时惊住了,他娘一生向佛,最是怜贫惜老,况且他娘与家里的几个姨娘也相处和睦,又怎么会害人骨肉?
顾岩呆呆的望着崔震山,说道:“崔大人,是不是哪里做错了,我娘不可能做这些事的。”
白无常十分同情顾岩,毕竟那是她亲生母亲,当儿子的,却要亲自来审判自己的母亲,这在哪朝哪代,也是少有的事情。
“顾岩啊,世人在阳间的功过是非,在阴间自有一本册子记载,任是谁也不会有一丝错处的。”
顾岩瞪大眼睛张了张嘴,他是‘生死司’的实习判官,每日就是跟无数的卷宗打交道,自然知道人死后,谁都逃不过阴间的判决,只是当这人换成是他母亲时,他却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崔震山没有看顾岩,而是问堂下跪着的顾秦氏,他说道:“你既是来此伸冤,可是对判决有何争议?”
顾秦氏对崔震山磕了一个头,说道:“民妇有冤要伸!”
崔震山问道:“有何冤要伸,且说与本官来裁夺!”
顾秦氏便说道:“民妇会害杨氏腹中胎儿,全因她害死民妇大儿,这才叫她拿自己亲生骨肉抵命,一命抵一命,为何还要民妇受刑?”
顾岩听她娘亲口承认,曾经害死杨氏的骨肉,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他犹自不敢相信,自己那温柔慈善的母亲会做出残害他人骨肉的事情。他娘口中所提的大哥,顾岩也略知一二,在他前面,原先有个年长他十岁的哥哥,那哥哥长到两三岁,有一日被妾室杨氏照看时,无意落入井中淹死,大哥被淹死后,爹娘自然是悲痛欲绝,失职的杨氏自以为难脱罪责,要自尽之时被人救下来,直到顾岩出生,才渐渐抚平爹娘心中的伤痛,而对于这些事情,顾岩也只是隐约听人提起,但他却从来不知,这背后竟还有如此多的曲折是非。
崔震山站在顾秦氏面前,他两眼直视她,说道:“且不论你大儿是否是被杨氏所害,单说你自己,亲手杀死杨氏骨肉,便是犯下杀戮,依据地府刑法,该当受罪!”
顾秦氏站了起来,她冲着崔震山怒道:“民妇不服,那杨氏如今还活得好好的,反倒是民妇这替子报仇的母亲,却要受地府刑法,如此颠倒黑白,民妇要告御状!”
看着癫狂的母亲,顾岩心酸难耐,他眼眶泛泪看着他娘,喊道:“娘,你为何要做这些事啊。”
可惜顾秦氏根本不认得他,她全不理会顾岩,嘴里只是不喊的嚷着要告御状,崔震山对她说道:“你有你的命,杨氏亦有杨氏的命,待她魂归地府之时,自然也有审判她的一日!”
崔震山的话让顾秦氏忽然安静下来,她双眼发直,自言自语的说道:“她真的会受罚吗?”
“世间人,凭证是谁也难逃一死,你生前所做恶事,在本官这里,都记得分毫不差!”
顾秦氏不作声了,脸上带着认罚的神情,黑白无常押住她,嘴里说道:“走吧,顾秦氏,该送你往地狱去了!”
顾岩看着被押走的母亲,他追了上前,喊道:“娘,我是岩儿,你怎会做出这些错事啊!”
任顾岩喊得再大声,无人会回应他的话,顾岩看着已消失的黑白无常,他像个孩子一样,跪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己。
崔震山站在远处,他听着顾岩的哭声,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的背影,过了许久,才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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