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乾乾的追夫回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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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又是一天早朝。

“众爱卿如果无事的话,就退朝吧。”萧乾生现在已经不敢在金銮殿待太久,柳宰相刚刚说完武举的事后,他便马上让宋公公喊出了退朝的话。

这里不能再呆下去了,因为自从上次温子慕当着所有大臣的面说出要辞官的话,再到萧乾生用新帝登基此时辞官不太吉利的理由胡乱推拒温子慕之后,如今又是两个月过去,萧乾生已经沦落到连唯一期盼的早朝都不再期盼的地步。

他怕极了,就怕那个人又执拗的对他说出要辞官,辞官辞官,他倒是可以轻轻松松的说出要回乡,可是他身为皇帝,又能辞到哪里去呢!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三个多月,一百多个日子里,纵然他依旧夜夜偷偷溜进将军府,独自孤寂的站在他的房门外,可是房里的那个男人,他根本就不理他,他不会赶他走,也不会打开门让他进房,他就是任由他做一切事的样子!这个样子的男人才更加的让他觉得无奈,觉得痛苦。

背着手站在金銮殿上,萧乾生停下了离开的脚步,他真的很想像过去一样把温子慕叫上前来说些什么,可是一想到现在这个人是怎样的讨厌着自己,他所有的勇气又化成了乌有,眼神哀楚的看了堂下一眼,终是颓然的离开。

金銮殿下,一身青衫翩翩的俊朗男子站在那里,丰神俊朗,只有穿着黄袍的青年没有注意到的时刻,他才敢偷偷的看他一眼。

堂上的青年竟是瘦了许多,对吗?谁人的心重重一抽,突然清晰的疼痛起来。

这些日子,他不是不知道每晚这个优秀的青年都是怎样站在自己的房门外,小声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叫着自己的名字,直到天亮才偷偷离开,他也不是不知道青年每次在上早朝的时候,都是用怎样祈求卑微的眼神在望着自己,他期盼着自己能够给他一个回应,用那么心酸痛苦的表情。只是,他怎么能够再给他回应呢!

他害怕啊,他现在已经怕极了,前世的伤痛磨碎了他今生所有对感情的期盼,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是君,他是臣,君臣相恋,于世人伦不容,他是男子,他也是男子,男子相亲,于世俗不接,这样就注定了他们之间永远都只能是一个辜负,一个被辜负而已。

萧乾生所不知道的是,就在温子慕恢复记忆的那一日,他整个人就像是再一次亲身经历了万箭穿心一般,前世在沙场上因为萧乾生而感受到的绝望的窒息,如今只要想起萧乾生一次,温子慕的五脏六腑就会因为害怕和伤痛而反反复复的抽搐。

所以现在,纵然他还心疼他,还舍不得他,甚至还同样卑微的爱着他,他也不能再说些什么。他曾经天真的傻过一次,现在又怎么能够再傻一次!

每天每天,上朝时候的这一场见面对温子慕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煎熬。

温子慕拼命的告诫自己,不要再去关注萧乾生,不要再去想着萧乾生,等到再过了些日子萧乾生准了他的辞官,他就可以回到鄂州老家,永远的解脱了,再也不要这样一边严责自己,一边又控制不住的去偷偷关心他。

可是不行啊,他曾经那么深爱着这个人,甚至到现在,他的嘴里脸上虽然都说着不在乎了、写满了结束,可是他的心里依然挂念着、疼惜着这个离开了他,就好像再也不懂得该怎么好好照顾自己身体的青年!

他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短短的三个月时间,看他都瘦成了什么样子。他又怎么能这么没出息,为什么就是做不到不再去关心他!难道前世那样绝情残忍的背叛,你还想再承受一次吗?

不要再痴心妄想了,温子慕,不要再想了,就算青年现在还对你有难以割舍的情义,那也是一时的固执而已,只要等到他在皇位上坐久了,等到他又被权利的*渲染久了的时候,就如前世一样,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就又会来到你的身上!

越想越纠结,越想越难受,同样黯淡了俊逸的脸庞,温文尔雅的男子漠然着凄凉的脸庞,随着满朝的文武百官一起,转身走出了金銮殿。

在在半路,听到同行的柳宰相和华大人正在一起说些什么,只听柳宰相说:“华老弟,你最近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可不是生病了吧。”

华大人华汀,正是原来与乾乾一起在御书房读书的华少倾的父亲,自从郑贼反叛以来,这一阵子他们都太忙了,忙着新帝登基,忙着封赏奖罚,忙着前世今生的种种记忆冲刷,倒是把这些原来的故人都疏远了许多,听到了柳宰相和华汀的话,温子慕心里不禁难掩叹息。

华汀的声音很久才低低的响起来,“多谢宰相大人关心,学生没有生病,只是昨夜有些受寒,睡的不太好。”

昨夜受寒,是了,乾乾几个月来老是固执的一整夜一整夜的站在他的房门外,他会不会也跟华大人一样会觉得冷,会受到风寒呢。他又哪里知道这三个月的每一个夜晚,他站在他的房外伤心欲绝,他也整夜整夜的站在房门内,心如刀割。

柳宰相说:“你身子向来就弱,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啊,如今你府上的公子已经长大成人,也是时候该娶个夫人续弦了吧。”

乾乾现在也跟华少倾一样成年了,甚至已经登基当了皇帝,他也应该很快就会有自己的后宫,自己的嫔妃们了吧,就跟前世一样,他血洒疆场,他中宫娇媚。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温子慕,双耳居然不自觉的去关注着柳宰相和华汀的对话。

“老师,您取笑学生了,拙荆过世了十几年,学生又怎么还会想续弦呢。”华汀的声音太过沉寂,听起来竟然还有一种莫大的哀伤感。“只是少倾现在已经成人长大,应该早就嫌弃我这个父亲,所以才会……消失不见了吧。”

“你说什么?”估计是没有听清楚华汀轻不可闻的话,柳宰相重复的问了一句,“少倾怎么了?”

华汀卷起淡漠的嘴角,无力的笑了笑,“没,学生没说什么。”

柳宰相没有把华汀的反常放在心上,反而笑哈哈的对他说:“说到少倾,他原比我家的子行还大几岁呢,子行的儿子都两岁半了,你看少倾是不是也应该把终身大事给办一办了?你是他的父亲,为人父母的就要早日为子女的婚事做打算啊。”

温子慕的眼神往这里看了过来,他看到华汀因为柳宰相这一番话,浑身一震,而后眼眶似乎就红了,“老师说的是,学生记下了……”

“华大人……”不知道为什么,温子慕突然就觉得华汀此刻是不是承受了什么样的打击,因为他现在在人前笑的样子,简直比哭还要难看。他知道这种模样是什么感觉,当他知道自己被萧乾生彻底利用,彻底背弃的时候,他的心里和脸上也是这样的感觉,一种万念俱灰的毁灭。

心中一酸,他几个月都没有跟别人开口说过话的记录被打破了,“华大人,初冬到了,你应该多穿些衣服才是。”

华汀抬眼一看是温子慕,顿了片刻,微微点头,“谢谢温大将军,你也一样。”

这真是个与众不同的男子,明明他的辈分和年纪就跟自己不是一个级别的,但是当他站在你身边的时候,安静柔和的样子,竟然就像他跟你是一样年纪的人一样,甚至在他面前,你还需要更加小心的呵护保护他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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