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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吹了一宿,天很阴沉。
楼易推开面前的一扇门,里面是一条走廊,亮着灯,浅棕色的的壁纸总让人觉得凉嗖嗖的。他走了几步,看见一个穿着黑色礼服的老人,老人脸上刻满了时间的痕迹,眉心有道深深的折痕,看着严肃又刻板,他冷着脸推开一个房间的门。楼易想都没想就跟了上去。
房间很大,搭配着白色的装饰,显得分外空旷。这么大的屋子里面只有一个小孩子,一个苍白瘦小的孩子,听到开门的动静他倏地放下撩开的窗帘,赶紧从窗户边跑过来,这么几步路他就有些喘,但他没有弯腰也没有伸手擦拭额上冒出的细汗,他只是很拘谨的来到老人面前,矜持的问候了一句:
“齐老师。”
老人微微点了点头,幅度小的几乎看不出来,他凌厉的目光扫到孩子空无一物的手上,孩子身子一僵,瞬间意识到自己没把书拿出来,抿抿嘴他道歉道:
“我很抱歉。”
“大少爷,您要时刻谨记着三个字,您的一言一行都要配得上这三个字,否则或许哪一天这三个字就不属于您了。您更要知道,在您接受教育的那天起,不管是年纪还是身体或者其他的一切,都无法让您所要受到的严格要求让步。”老人慢拖拖的说出这么些话,口气刻薄的近乎训斥。
小孩抬起头,眼神平静没有丝毫波澜,用稚嫩的嗓音回道:
“我明白。”他看着平静,楼易却还是轻易发现了他有点颤抖的手,苍白纤细的手腕上布着淡青色的经络,隐约可以看见几个针孔,这手脆弱的几乎一折就断。
“那就好,那么现在可以请您去拿出您的书了吗?”老人抬起下巴,慢吞吞的说道。
小孩点了点头,转过身拿起桌上一本比他整张脸还打几分的硬壳书,书很沉,但他竭力不使自己露出吃力的样子,事实上似乎很成功,因为老人对这一点就像没看见。
“.........齐老师.......外面下雪了,那是雪吧......”上完课,孩子犹豫道,楼易知道他很久的时间里都只能见到这个姓齐的老头,这个脾气古怪性格还刻薄的老头是他唯一能接近的人,所以他根本没有权利选择喜欢或是不喜欢这家伙。
“告诉我,我的大少爷,雪的成分是什么?”老人瞪着孩子问道。
“百分之九十九的水汽,还有空气中的尘埃。”孩子想都不想下意识回答道。
“那你说尘埃里面有什么?”老人追问道。
孩子抿了抿嘴,犹豫道:
“粉尘,二氧化碳,一氧化碳,一氧化氢等等........”
老人点点头,道:
“这些东西都脏的可以,能轻易的杀了你。”
“可它看着很干净。”孩子弱弱的争辩道。
老人的目光瞬间变得像尖刀一样刺向孩子:
“看得见的肮脏并不可怕,最可怕的东西都是看不见的,我很失望您居然连这点都还不明白。”
孩子浑身一颤,低下头道歉道:
“我很抱歉。”
“抱歉并不能抵消过失,大少爷,劳烦您伸出手来。”老人拿起一边的长尺,冰冷的眼睛紧锁着孩子。
孩子脸色更白,却没有闪躲,很配合的伸出手。
啪!啪!啪!三尺到肉,孩子幼小稚嫩的手肉眼可见的迅速红肿起来,甚至还可以看见深处的血丝,但他咬着牙没吭一声。
“大少爷,您还记得上次课我们讲过的一个效应吗?”老人收起戒尺,瞥着孩子问道。
“马太效应,强者愈强,弱者愈弱。”孩子利落的回答出来,看样子是做过功课的。
“您现在远远达不到强者的地步,您明白吗?”老人现在的眼光又像毒蛇一样,嘶嘶的吐着信子,让人不寒而栗。
孩子当然明白,若他是强者,何必让他来训斥。
孩子明白很多,明白那些和他一样岁数孩子远不该知道的事情,可一个五岁的孩子明白再多也还是敌不过几分本能的好奇。楼易知道他今晚做了他或许算能走路以来,最蠢的一件事情。
雪很干净,洁白而晶莹,他从来没有在图片以为的地方见过这东西,如果不是今天像打开潘多拉魔盒一样他撩开了帘子,他也不会生出这样匪夷所思的执念。整座宅子空旷豪华,人却少的慌,所以他偷偷溜出去跑到院子里谁也没惊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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