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白鹏身死(1 / 2)
脸上的皱纹也如刀削斧刻般深邃起来,这个大权在握的权臣,威风凛凛的将军,终于露出了他花甲老人的一面,唯有眼神依旧狠辣犀利,让人忘不了他曾是杀人如麻的铁血战将。
这个老人靠着墙,盘腿而坐,戴着锁链的双手平整的放在膝盖上,目视前方,又仿佛看的更远。
他在想他的路从什么时候开始走歪了?是了,是在几年前二皇子南初烨约他在花满楼后院见面的时候。
在那之前,他是皇上信赖的肱骨之臣,他是皇帝的额忠犬,只效忠皇帝。皇子们渐渐长大,他从未想站到任何一方。所以对他们抛出来的橄榄枝从不假以辞色,言谈间的机锋就能把他们堵回去又不得罪人。
他在皇上和皇子之间游刃有余。这个放羊娃出身的大将军对政治的敏感程度让许多世家之臣都望尘莫及。
所以对那次二皇子的邀约他并不放在心上,皇帝的儿子当然要给面子,所以他跟往常见别的皇子一样换了常服去了。二皇子大摆筵宴,席间只他二人。
酒过三巡,二皇子旧话重提,他仍旧不为所动,言笑晏晏的一语带过。
二皇子没有恼羞成怒或者拂袖而去,而是笑的神秘莫测的一招手,一个着深褐色深衣打扮的男子捧上了一个锦盒放在二皇子面前,而后恭敬的退下。
他一眼看出那个男子的身上有浓重的杀气和上位者的气度,想必是二皇子的死士头目,可是他并未蒙面,似是并不惧怕白鹏知道他的身份,二皇子如此笃定他会加入他的阵营?有什么凭仗?
难道是……他不是没有把柄,那个想起来就心中抽痛的人,一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白鹏心里微微颤动了一下,眼角轻微一抽,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是的,那一夜对白鹏的后半生至关重要,所以他对每一个细节都记得,甚至时不时的会梦见,这成了他心里的魔障,至死方解。
二皇子伸出一根手指,将盒子推至白鹏面前,一挑下巴,示意他打开。白鹏狐疑的打开了那个金丝楠木匣子,待看清了匣内的东西,眼眶一缩:果然怕什么来什么。
匣内是一只女子常用的发簪,但又不是普通的金玉发簪。
簪头是一颗硕大的畸形珍珠,约两寸长,看上去就像一个顽童在跳舞,在珍珠左侧,是用整颗蓝宝石雕琢出的宝瓶,瓶口插着几只细细的红珊瑚组了一个“安”字,顽童背后背了一柄金如意,将其与宝瓶连在一起,金累丝灵芝如意头露在顽童右侧,整个组合巧夺天工,可以说是天下独一无二的珍宝。
簪下压着一物,好像是一封书信,由于年限久远,纸页开始泛黄。但那封信上的内容他倒背如流,上面写了他们两个在那次战役中的第一次见面及以后对她的深情,那是他一个莽夫纪念心爱的人的唯一方式。白海的手颤抖起来,啪的盖上了盒子。
“大将军看此物是否眼熟?”二皇子好整以暇的望着他缓缓说道。
他岂止眼熟,简直闭了眼都知道那顽童的舞姿,那如意的色泽和宝瓶的形状。还有那畸形珍珠下刻着的瓦剌文:祝贺我的小公主阿颜生辰。这是她父亲为了讨她欢心,特意在她六岁生辰的时候派细作去南国花重金让人打造的。
每当他心情好或者不好的时候他就会去书房那个暗格,拿出这个发簪摩挲,似乎这个发簪的主人就会回到他身边,在用柔软的手轻捏他的肩膀。虽然她至死都没有对他笑一下。他仿佛又回到了那场奠定他辉煌的那场攻打南国西部大草原游牧叛乱的战役,他杀进瓦剌统治者的大营,将他们的汗和他的家人杀死,正当他发现帐篷的一块儿熊皮下面有人,扯下熊皮准备一剑刺进去的时候,他见到了那个他穷极一生都不会忘记的人:瓦剌的小公主,草原上的明珠阿颜,一见倾心这一役让他功成名就,却也让他遇到生命力的爱人,成了他痛苦的源头。
阿颜是叛族之后,是要砍头的,但是他舍不得。他掳了她,将她偷偷带回南国,极其隐秘的养了起来。他知道这件事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影响,甚至会让他一无所有失去性命。但他依旧舍不得让她死。后来她生下了白海,却仍在家仇之恨下郁郁而终。
当时他为了掩人耳目,娶了张御史的妹妹,众人直道是天作之合,只有白鹏知道他对那个女人没有一丝感情,后来她也生下孩子,但是个死婴,于是,白鹏将阿颜的孩子给了她,这么多年他一直忘不了阿颜,也成了他最大的软肋。这个秘密除了他无人知晓,二皇子谋划的周全,在他府里安插了棋子竟未让他发现,这份心计让他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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