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流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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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流年

魏国公次子、秦王妻舅傅明璋战场失踪的消息与幽州大捷同样令人瞩目,想瞒是瞒不了的。也不过缓了两日,魏国公府上下就都知道了。

就连苏老太太都从碎嘴的粗使婆子处听说了。仇家死孙子,苏老太太自是喜不自胜,要了一桌酒肉吃喝,又把苏静姝叫去斟酒。

“善恶有报,老天开眼,那老虔婆活该死孙子。”苏老太太拿着个鸡腿大嚼,一面唾沫横飞地破口大骂,一张老脸都乐成了菊花。

苏静姝真是万分庆幸屋子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她想起那个曾小心期待地递给自己一枚白玉钗子的人,眉头蹙起,“还请姑婆口下留德,二郎君只是暂时失了踪迹而已。”

这个孙女就是个白眼狼,苏老太太冷哼,嘲讽道,“怎么野汉子死了心疼?”

苏静姝霎时涨红了脸。

苏老太太嚼着鸡腿,一脸的得意,“别以为你攀上高枝了就了不起了,就算你当了王妃,也不能不讲孝道。”

是啊,当今以孝治天下,一个孝字压下来,她只能忍着,苏静姝垂下头。

就算当上了县主、王妃又怎样,还不是任由她搓扁捏圆,苏老太太得意极了,大声笑起来,哪知乐极生悲,一根鸡骨头卡住了喉咙,顿时只能嗬嗬喘气了。

苏静姝听到她声气不对,抬头看去,就看见苏老太太两眼翻白,双手掐着自己的喉咙,显然是被卡住了。

听说喉咙被东西卡住是会死人的。苏静姝的心里突然冒出一个疯狂的想法,如果这老太婆死了就好了。而她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只要看着就好。

“救我,”苏老太太一番作为反而令那根骨头卡得更深了,她艰难的吐出两个字来,瞪大了眼睛望着苏静姝,很快就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被苏老太太视作救命稻草的苏静姝却双手紧紧交握,安静地低下了头。等到她再抬起头,苏老太太的呼气声已经停止了,一双浑浊的老眼像翻白的死鱼目珠子,瞪得又圆又鼓,满是怨毒和不甘。

苏静姝打了个冷颤,这才苍白着脸,一脸惊慌泪痕地叫起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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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明珠哭了半宿,第二天是肿着眼睛回娘家的,她一下车,就看到正有人在挂白色的灵幡,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怒道,“不许挂,都收起来。”

连夜赶了这些灵幡出来还要挂上的众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觑半晌,一个小侍女怯怯道,“可这是夫人吩咐的。”

傅明珠不管,红着眼睛道,“就是不许挂。”说完气冲冲的往卢氏的院子走。

倒把这些侍女仆妇们吓得不轻,娘子这是怎么了?还是有机灵的,悄声对同伴道,“许是以为这是为二郎君挂的。”

这话一出,大家都安静了,只盼二郎君平安吧。

再说傅明珠风一样冲进了卢氏的房里,张口就道,“阿娘,不许给二兄挂灵幡!”说着两颗大大的泪珠像荷叶上的露珠一样滚落下来,那芙蓉带露的小模样,真是委屈得很。

有多久没见过小玥儿掉眼泪珠子了?卢氏不知为何,很想笑,她也确实扑哧一声笑了。

阿娘居然还笑,傅明珠满腹委屈都要突破天际了好吗。就算二哥很二,偷偷离家出走,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挂白啊。

看着女儿又要哭出来了,卢氏收了笑容,问道,“你从哪听说我要给你二兄挂什么灵幡了?”

“门口都挂上了,”傅明珠很心塞,她都看见了,还用听说?

卢氏听了真是好气又好笑,摇头道,“今日确实挂了白,却是为苏静姝的姑婆挂的。”不得不说,那苏老太太死了,她也觉得轻松了。

诶?傅明珠愣住了,原来自己闹了个大乌龙,她期期艾艾地靠着卢氏坐下来,小声问,“怎么会突然就没了?”苏老太太可是个战斗力强大的老太太,身子骨硬朗得很,这消息真是太意外了。

“为庆祝你二兄失踪,被鸡骨头卡住了。”卢氏没好气道,诅咒她的儿子,还要让她操持葬礼,卢氏心里呕死了。

傅明珠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也算是恶有恶报?她默了默,抬眼打量卢氏的神色,小心翼翼道,“那二兄的事?”

平安啊,卢氏一叹,“等吧。”心痛悲伤当然是巨大的,只是身为将门之家的当家主母,卢氏早有觉悟。

是啊,只有等了,傅明珠心中涩涩地,张开双臂温柔地将卢氏抱在怀里。从来都是卢氏抱着她,第一次抱着卢氏,傅明珠才发觉原来她的阿娘这么娇小,而她已经长大了,可以把阿娘抱在怀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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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老太太的死让所有人都为之一轻,苏长柏接到消息后,很快就上门求见,请求把苏老太太的灵柩带走。

人家苏家人要自己操办丧事,魏国公府自然不会拒绝,还尽心尽力地帮忙把苏老太太灵柩送到了苏长柏暂居的院子。

作为侄孙女,苏静姝也一同出了魏国公府,暂住到了外面守灵。兄妹俩这才能够坐下来好好说一说话。

“真想不到,再见面是这样。”苏长柏衡量的目光落在苏静姝身上,见她气质清雅举止有度,穿着看似朴素无华,其实则是名贵的缭绫,头上的白玉簪子细腻如羊脂,通润洁白,一看就不是凡品,耳朵上的珍珠足有莲子大小,蕴然自生光。

通身的气派不可同日而语,显见他这个妹妹确实过得极好。苏长柏心里有了计较,态度越发亲切,“莠娘你变了很多,更美丽了。”

“兄长倒是一如既往,”苏静姝神色淡淡,她心里清楚一贯自傲的苏长柏必是有所求,才会这般折节。

若是放在一年前,苏静姝敢这样跟他说话,苏长柏定然要拍案而起的,只是如今情势不由人,被魏国公府权势碾压过的苏长柏很识时务,越发放低了姿态,好声道,“如今苏家就只有你我兄妹二人了,本当相互扶持,奈何兄长无用啊,不能帮到妹妹什么。”

苏静姝哂然一笑,“兄长多虑了。”

“我们到底是生分了,”苏长柏叹道,“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很喜欢母亲院子里的枣树,有一年结了很多枣,你非让我举着你去摘,结果我举不动,把你摔了,父亲要打我,还是你哭着给我求情的。”

其实两人小时候,也是有过感情融洽期的,只是后来因为各自的母亲间隙越来越大,形同陌路了。苏静姝恍惚想起来自己好像也曾从苏家人身上得到过一些微薄的亲情,只是那些温暖的记忆太少太少,少得不足以打动她。

“兄长有什么事直说吧,”苏静姝不愿意再想那些久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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