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思念(1 / 2)
李辉英
( 1911 - 1991) 30年代初毕业于上海公学中文系。曾在上海主编《生生月刊》、《创作月刊》。参加过左联、北平作家协会。
1950年定居香港,执教于香港大学东方语言学院,中文大学联合书院中文系。1976年后家居养病,仍笔耕不缀。其创作以小说为主,除继续写抗战生活、怀乡思亲的作品外,还写了大量反映香港社会的短篇小说,后者成就较高。主要作品有小说《重逢》、 《茜薇小姐》、 《没有温暖的春天》、《永恒的爱情》、《哈尔滨之恋》等。
人没有不思念故乡的。
我的故乡是个僻塞的小村,名叫金家屯,但屯子里却找不出一家姓金的人家。母亲说,姓金人家的子弟,好吃懒做,卖完地,要吃无吃,要穿无穿,只得搬到北大荒去另做主张。姓金的人家从此就在屯中绝了迹。
那时我还很小,既不懂好吃懒做如何的坏法,也未把田地看得多么重要。上私塾,读的三字经,百家姓,只是感到枯燥无味;偶尔去去后园,便如置身另一天地,心旷而神怡。
那是因为后园种了一片果树,春末夏初的时候,后园照例开出灿烂的花朵,可以晃花了你的眼睛。太神往了,不免偷偷爬到树上,折下一枝半枝来,插到小瓶瓶里,浇点水,一心一意要看它明天再开多少朵花。放学进屋,自然先看瓶瓶,瓶瓶却不见了,母亲关起门来,伸手指点我的前额说:
“你,大胆,折果子花!爷爷奶奶看见了,看剥不剥你的皮!下次还敢吗?”
总得我说出不敢的话,她才打开门放我出去,否则她会关我一晚的。爷爷奶奶为什么那样看重果树的花朵,我当时猜不透内中的道理。依照我的想法,花朵开在园子里,等于白开了,看也没有几个人看见的,就像一个新媳妇,穿得花枝招展的走夜路,岂不等于白搭?倒不如把那些花朵,分送给亲朋友好,插在瓶中,落得谁见了谁要夸赞几句的。
终于有一天.我悄悄跑近爷爷的身边,替他磕了烟袋,然后壮着胆子问:
“爷爷,果树为什么开那样多的花?”
“为了结果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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