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52-2754 精神支柱的垮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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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等会儿吧。”焦裕柱的心里略有些不耐。

贺子健道:“焦书记,那您先坐一会儿,我给您泡杯茶,一会陆书记有空了,我来叫您。”

既来之,则安之。焦裕柱来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他心里清楚得很,他与陆渐红之间谈不上交情,更多的则是利益间的相互取得。不得不无奈地承认,他的付出与回报的性价比是很低的,他要的是弟弟焦裕鹏的安然无事,而付给陆渐红的利益却是太多,因为如果这一次陆渐红能够高抬贵手放弟弟一马,他决定与陆渐红改变目前的隐形对立局面,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支持他。在焦裕柱看来,这是他的一个很大让步,也是对陆渐红非常有利的付出。

趁着陆渐红在听取汇报,焦裕柱在心底把语言重新组织了一下,务必做到把话说得最漂亮又不失去他所应的立场,这是一个技术活儿。

在心里酝酿了足足有好几分钟,焦裕柱忽然发现,他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子绞尽脑汁了,他在人前人后所展示出来的都是淡然处之中带着无上的威严,就是在张国威时代他同样都是用一种近似于戏谑的心态来面对的,而此时却是有种如履薄冰之感。这是一种心态,是一种从内心里升起来的感觉,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虽然焦裕柱不敢承认,但是这却是事实存在的。

贺子健并没有忽悠焦裕柱,不过他很清楚,这是陆渐红有意晾一晾焦裕柱,论起级别和地位来,区委书记潘东来自然不能跟焦裕柱相比,按照常理,潘东来只能等陆渐红跟焦裕柱谈过话之后才能轮得到他,不过陆渐红却是打破了这个常规,在明知焦裕柱要来的情况下,还是先接见了潘东来。

在陆渐红的办公室里,向来在部下面前气定神闲的潘东来却是一副恭敬之色,连坐在沙发上的屁*股都是只有一小半搭在上面的,这样的坐姿很是累人,他心里很清楚,这是书记对自己的一种考量,而在陆渐红的办公室里,虽然陆渐红跟他说的口吻非常和蔼,但是那语气之中所带有的强烈自信以及无形之中的威压却是令潘东来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这个看上去年纪比自己要年轻十几岁的市委书记确实并不是他所想像中的那样弱不禁风。

所以在陆渐红上任一个多月之后,自己这个区委书记才第一次上门来汇报工作,那么陆渐红有意给自己一点颜色看看,那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不过在来之前,他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估计要被晾上个把小时,不过令他略有些意外的是,陆渐红并不是那种故意借用看文件啊之类的理由把自己晾在一边,而是通过工作中的一些事情来旁敲侧击,那种独到的见解和直刺工作核心的一针见血,让他深深地感觉到,这位年轻的领导绝对是把工作摆在第一位的,也就是说如果工作上有闪失,那他会毫不犹豫地下杀手,反之亦然,工作干得好,那一切都有得谈。

凭心而论,有能力的部下都喜欢跟着这样的领导,只要你能干事、想干事、能干好事,那你就有很大的机会。

通过潘东来工作的汇报情况,陆渐红很不客气地指出:“潘书记,我们都是党的干部,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所以我也不跟你说那些虚的,璧山区的工作我很不满意,我想,你所说的那些数字你自己也该知道有多大的水分。我不管以前的领导怎么样,但是在我这里,我要的是实事求是,而不是玩那些在办公室里闭门造车搞出的虚假数字,这样只会影响市委市政府的判断,贻误了发展机遇。我到重安的时间还不长,或许你还不了解我,所以这一次我不怪你,希望在下一次的汇报中,多点干货,少点水份。好大喜功,是做不成事的,不要怕暴露问题,只有看到了,正视了,才会去寻求解决的方法,而不是去做那黄粱美梦自欺欺人。”

虽然已是严冬,但是出来的时候,潘东来觉得后心都是冷汗,在他从一个小科员一直走到眼下的厅级领导位置,他不是没遇到过真抓实干的领导,但是像陆渐红这样敢于发现问题解剖问题而不遮不掩的领导还是头一个,这也见证着这一届的领导班子走的将是真抓实干的路子。

出来的时候,正遇上焦裕柱,潘东来微微一怔,略有些心虚,不过随即一想,区委书记到市委书记办公室来汇报工作,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便自坦然了,笑着与焦裕柱打了个招呼,便自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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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裕柱回头扫了一下正下楼的潘东来一眼,便进了陆渐红的办公室。

“陆书记,不打扰你吧?”焦裕柱吸了一口气,装出一副很轻松的样子来,殊不知,他越是这样逼自己轻松面对陆渐红,越是落了下乘。

陆渐红伸了个懒腰,将窗子打了开来,风顿时猛烈地吹入,在将屋子里的烟气吹散的同时,也带了一股森森的寒意。

陆渐红回过身,见焦裕柱还站着,便道:“怎么还站着了?坐,坐下来说话。”

焦裕柱的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这个姿态似乎显得很随意,但是在这随意这中带着一股浓浓上位者的居高临下,让他感觉很是不舒服,以前去张国威的办公室时,哪一次张国威不是亲切地拍着他的肩膀请他坐下,而到了这里,只是一句“坐,坐下来说话”。

不过有求于人,再不爽也得强自压下,多年从政,这一点城府还是有的,焦裕柱笑着道:“天天在办公室里坐着,偶尔站一回也无妨。这空气好啊,闻在鼻子里都透着一股家乡的味道。陆书记到重安一个多月了,住着还觉得舒服吧?”

陆渐红笑道:“看得出来,焦书记对重安有很深的感情啊。”

焦裕柱也笑了笑,道:“人总是很念旧的,我的根就在这里。”

陆渐红回过身,却是没有坐下,道:“你说找我有事,什么事?”

陆渐红如此直白地进入主题,让焦裕柱先前做的一些铺垫全都没有了用武之地,不过这样也好,直来直去也更加容易表达意思,当下道:“我在重安任了七年的市委副书记,所以让很多人形成了这样的一个印象,重安就是我的根据地。说句实在话,在重安我确实认识很多人,这其中涉及到各个县区各行各业,但事实并不是那样的印象。正如陆书记所说,我确实对重安有着很深的感情,也希望重安能够发展起来,毕竟这里是我的家乡。”

陆渐红的脸上仍然带着波澜不惊的微笑,看着焦裕柱的表演,事实上,昨天晚上他回招待所很晚,在市公安局听取了最新的审理报告,焦家在重安的所作所为简直令人发指,焦裕柱现在说得好听,而其实焦家只不过利用一切资源关系在进行着他们的敛财活动,标准的既要当biao子,又要立牌坊。之所以一直没有指出来,主要是出于两种考虑,第一,陆渐红正在组织私下搜罗证据,如果在这个时候跟他正面起冲突的话,很有可能提前曝光他和付熙麟以及丁晓华的计划,第二,他也想看看焦裕柱到底想说什么。

见陆渐红不说话,焦裕柱接着道:“陆书记,我知道你的过往,是一个非常敬业的领导,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被外界的舆论所干扰,而影响到了我们之间的团结。你也说过,市委副书记的职责就是配合支持市委书记的工作,是不是?”

焦裕柱的突然示好,让陆渐红大为惊讶,如果说焦裕柱在陆渐红一上任的时候就摆出这副姿态,那陆渐红肯定会照单全收,只是现在嘛,陆渐红自然不是那种三岁小儿,说几句好话就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更为关键的是,陆渐红现在对焦裕柱已经有了一个全新认识,这种认识一旦定性,便变得根深蒂固,想再轻易改变那是万万不可能,再者,针对焦裕柱的各项措施已经开始实施,正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自然同样是万万不可能再收手的。

陆渐红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也不是那种对对手进行无谓的打压的人,在从政的履历中,虽然对手不少,各样的手段也是层出不穷,但是陆渐红都是把他们定义为对手的行列之中,而不是敌人。焦裕柱现在就是敌人,对于腐*败分子,陆渐红的打击是不遗余力的,所以尽管焦裕柱舌绽莲花,说得天花乱坠,但是陆渐红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所以陆渐红只是虚与委蛇道:“焦书记,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

焦裕柱这时道:“陆书记,既然我们已经说开了,我也有一个不情之请。”

陆渐红道:“你说。”

“我想,你也知道我弟弟被抓的事情。”焦裕柱终于说了实质问题,“我弟弟这个人向来大大咧咧,很重义气,所以被一些居心不良的人所利用,涉及到他的案子的审理,我担心会有倾向性,所以我想请陆书记通容一下,给他一个机会。”

陆渐红在他说出不情之请的时候,心中大抵已经猜得大差不离,所以他也在想,要不要为了行动的更加顺畅而给焦裕柱一点甜头,不过陆渐红随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有所必为,有所不为”是他的原则,如果自己开了口子,无疑是在否定付熙麟的努力,这会在很大程度上打击他的积极性,所以略一思忖,陆渐红便淡淡道:“焦书记,这个案子到底是不是你所说的那样,暂时还不清楚,不过相关的证据对你弟弟很不利,回头我会跟熙麟书记交代一下,尽快把案子查清楚。”

焦裕柱怔了一下,一时之间,他也弄不明白陆渐红这到底是什么态度,不过他也不能过于咄咄逼人,毕竟他们之间刚刚才把话说开,一切还需要事件来验证,好在陆渐红并没有像付熙麟那样一口回绝,或许事情还会有转机。

就在这时,窗外忽然传来一声轰然巨响,把陆渐红和焦裕柱都吓了一跳,两人不由同时扑到了窗边向外看去,这一看不要紧,焦裕柱的面色猛然间就变得一片苍白,嘴唇也不住地在颤抖着,原来是树立在市委大楼院内的焦常青的雕像居然毫无预兆地垮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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